第十九章 眼神
看著仔細幫自己看著手臂是否有擦傷的顏楨，小七隻覺得自己的心馬上就要跳出來了。暗暗深呼吸，小七告訴自己，要矜持，不可以將顏楨撲到……就算是撲到，也絕對不能這麽不矜持的撲到。顏楨似乎察覺到小七火熱到近乎赤裸的目光，抬頭帶著笑意的看著小七：“我總覺得，你看我的目光，怪怪的。”小七忙偏了偏頭，幹笑著回道：“是嗎……額，可能是因為我眼睛太好看了吧，所以你不自在……”
“……”
一陣冷風吹過，小七覺得她太不中用了，又把傳說中的浪漫氣氛給弄僵了。轉了轉眸子，小七帶著主動性的覺得，這個時候，真該找點什麽話題，不然她好不容易和顏楨拉近的關係就全白鬧了！清了清嗓子，小七這邊正想開口呢，不曾想顏楨倒是先了她一步。
“七七，你若是個女子，倒也還不錯。就是討厭了一點。”
小七：“……”你這是在誇還是罵？氣氛再一次被調到了冰點。這兩人幸虧不是在談戀愛，不然得凍死這世上多少對相戀的有情人啊！
“那什麽，夫子不是來看學生的眼睛的嗎？現在能看嗎？”
聽小七開口化解了冰點，顏楨淡笑這睨了小七一眼，口氣幽幽：“七七，你確定我們要在茅房前做這種事？”
這話說的太曖昧不明了。小七一邊覺著這話聽著怎麽那麽沒有節操啊，一邊又想顏楨多說幾遍類似的話，滿足一下她繼續滋潤的齷齪心靈……不過到底顏楨不是神，也沒有跟小七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這種有傷風化和節操的好聽句子，也隻是點到為止。
兩人明確的換了地方，顏楨沒什麽顧忌的拉起小七的手，小七也是極放心的將自己的小手放進顏楨的大手裏。安了心的讓他帶著自己走。那是一種大手牽小手的和諧，兩人的腳步聲踏著稀鬆的脫離了大樹的葉子的咯吱聲，悠閑的走著。背景是在黑夜裏的華風書院，主色是那種名為悸動的水墨。這般和諧的景色，如果小七是以女子的性別和顏楨牽手同遊的話，想來會更和諧一點。因為再美的景色，換成兩個男子，也就不美了。即便那兩個男子都很美，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偽男子。但這一切，都不是可以狡辯的理由。
來到一處湖中亭，小七看了眼早就擱置在石桌上的燈籠，心裏隻覺得顏楨真是個好男子，不愧是她田初七要嫁之人啊！當然，可能很多人覺得，這小七真沒意思，這會做心理活動。
顏楨依舊是帶著笑，坐在小七對麵為她診脈，眉頭即便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皺起，眼裏的笑即便是漸漸消失，但唇角的弧度終歸是沒有變過
的。謙和有禮的微笑。帶著點點疏離的樣子，不論對誰，都是在用眼睛表達著真正的情緒。
“夫子？我很嚴重？”小七終於忍受不了這暫時的或者說可能會一直延伸下去的冷場了。帶著小心翼翼的問顏楨。顏楨懶懶的抬起眼皮，笑道：“你吃的藥材倒還挺多啊！”
一時之間，小七有點接受不了顏楨的跳躍度。他是在生氣還是在像平常一樣，小七無從得知。更何況，顏楨平常到底什麽樣，小七其實壓根就不曉得。隻知道，他溫和的像泓泉水，不會冰冷，不會火熱。卻不容忽視的緩緩滑過你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在你毫無還擊之力的時候，種下隻屬於他的一片天地。然後，田初七將不再是田初七。
“夫子，有什麽話咱們直說吧，不用擔心學生，學生受得住的。你這樣，學生倒有點受不住了……”
“受不住也要給我受著，往後，晨昏定省，不可偷懶，早上記得去後山跑兩圈，然後幫我把那些珍貴些的藥材好好翻翻土，除除草什麽的。”聽顏楨說了半天，完全和自己沒關係啊！雖然有些關係，可那都是做苦力的啊！顏楨不是應該說，七七，你還有什麽未遂的心願，說出來夫子一定幫你完成。然後她順水推舟說要嫁給他，然後生米煮成熟飯就地把事兒給辦了嗎？咳咳，這段思想還是掐了吧！畢竟小七是個嬌憨單純的形象，不可破壞之……
“夫子，我們還是撿重要點的說吧！”小七無奈的揉了揉額角，費力的抬起眼皮看著顏楨。顏楨風輕雲淡的笑了。修長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石桌，聲音溫和而鎮定，淡然中還透著嚴肅：“我剛才說的，就是重要的。”
小七淚，她隻是出來上個茅房解決一下私事，雖然遇到顏楨是福利，但，他是不是逗她的啊！
“夫子，你不是該說我命絕於此，心願還有何未遂，楨定誓死完成嗎？”
顏楨略一思索了會兒，估摸著覺得小七說的有理，就笑道：“那七七有什麽未遂的心願？”
“我想……我……”終於得到自己想象中的話題了，可此時小七卻卡在那裏了，大眼睛借著燈籠的光使勁盯著顏楨，似笑非笑的勾人丹鳳眼。黑色的發在風中輕輕拂動，堅挺的鼻梁和涼薄的唇勾起的疏離笑意。多好看的一個人啊！小七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夫子您能把你的皮換給我嗎？”
“……”又一句傷風景的話把氣場調回了冰冷。顏楨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七七，換一個高雅點的心願吧！”
小七也覺得剛才那句話太不高雅了，這麽關鍵的時刻她竟然被美色所惑。雖然她本
來就一直被美色迷了心竅的。
“我想成親。”這句話，小七以田老爹生兒子的技術發誓，絕對不是脫口而出的，而是在唇齒間反複咀嚼後覺得味道不錯才將它吐出來的。比起當初形勢所逼的嫁給舒三，這次她是認真的，是真心的想嫁人了，而她想嫁的夫君，就在這裏。當笑話一樣聽著她說的真心話。
“七七，若是不介意，我倒可以給你做個木頭新娘。”
這是今晚的告別詞，小七一句話也沒說的走了。她臨走前靜靜的盯著顏楨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她看不出，有什麽是真心，有什麽是假意。當然也看不出，有什麽，是他連真心假意都懶得給予的。她眯了眯朦朧美麗的水眸。明淨山水味道的遠山眉微微蹙起，笑的酒窩淺淺。水墨畫般的身姿容貌展現在顏楨眼前。身上的每一處都帶著細膩的美，就像是被名師勾勒了很久，點綴了很多墨筆才畫出的山水般清明且又透著一股子悠然的人。顏楨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映的，就那樣還是平淡的笑，看著小七一言不發的離開。
“公子，之鳳公子來了。”一個透著清冷的聲音在暗處響起，顏楨偏過頭，笑道：“你和之鳳都穿著一身玄色，黑夜裏看起來委實費人眼力，以後還是換身亮些的顏色好。這樣不至於哪天碰到個眼睛不好的，撞著人家不是？”話音剛落，一聲冷笑也隨之響起，那個清冷的聲音回道：“公子是在為韶芷著想還是在為那個眼睛不好的人著想？”
顏楨食指彎曲的頂住額角，整個頭都支在那一點上，眼睛不曉得在盯著哪裏，口裏卻是淡淡道：“隨你怎麽想，你不是說之鳳來了嗎，怎的半天都不吭聲？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我的作風，你又幾時曉得過？又或許說，你的作風，我又可曾摸透過？”
舒之鳳的身影在暗夜中慢慢暈開，隨之被展現在顏楨麵前的，就是舒之鳳身邊的黑衣女子。堪稱絕色的容貌怕是幾個莫嬌嬌華琛兒都比不上的，隻是美目中碾碎了的細雪冰冷到放佛能將所有人冰封。彎月眉隱在厚厚的劉海中。濃密的睫毛在燈籠裏的暖橘色燭光的照耀下投射出蝶翼般的影子。形狀完美誘惑的玫瑰唇，那是幾乎上百人裏才能找出一個的完美唇形。誘惑與美麗的重合。一身黑衣更是顯得她皮膚白的透明。烏黑的發被固起大半，隻留幾縷垂在胸前做個點綴，稍顯人氣的點綴。
相比之下，一臉疲倦的舒之鳳看起來似乎更多了點活人的味道。若是小七看到這個女子，定然會覺得，舒之傑的正房夫人來了。兩個冰人在一起，凍死所有人，將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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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