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綁架
到了寒城,果然很冷呢,洛桑梓搓搓手掌,看看浸月一如往昔平靜的麵容。
“很大的雪呢。”
“恩,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雪呢,誒”,洛桑梓突然跳起來,“車夫,停下來找個客棧歇息吧。”
“啊。”剛下馬車,浸月就打了個噴嚏,都怪走的時候太倉促了,連件暖和的衣服都沒有帶。
“我看去城中買幾件棉衣吧,順便可以打探打探葉荻的下落。”洛桑梓建議道。
“也好,去客棧把行李放下吧。”浸月進了這緣來客棧,邊陲小鎮,這樣的客棧裏麵的人實在是太雜了,各種氣味,讓浸月好不自在。
“店家,兩家上好的客房。”洛桑梓說著便要從錢袋裏掏出錢來。浸月攔著了他,“店家,普通的就行了,這裏是銀兩。”說著浸月從錢袋中掏出幾錠碎銀子出來。
“好來,客官請隨我來。”店小兒帶路,帶他們到了兩間廂房,倒也整潔。
收拾好東西,兩人便去集市看看有沒有衣物可買了。
這寒城是西疆裏最繁華的城了,集市裏麵來自各地的商人交換著各異的商品,讓人大開眼界。
隻是這二人隻想找到禦寒的衣服罷了。
浸月買了一件白色的襖子,襯的她的皮膚更加白了,洛桑梓卻買了身毛絨絨的衣服,就像這個地方所有的大漢一樣,隻是配上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實在是搞笑。
“你說葉荻說這樣的衣服是個怎樣的感覺?”洛桑梓想逗逗沉默的浸月。
“還不知道葉荻有沒有厚衣服可穿呢。”說著眉頭又簇在了一起。想想浸月,實在是不得不煩的。江雲天莫名其妙的娶妻,失蹤,葉荻也生死未知,叫她如何笑的出來。
“請問大叔,這裏離涼城還有多遠?”
“還有兩天的路程呢。”
“還有這麽遠,那其間有沒有小驛站也村落呢?”
“恩,這個,應該是沒有,這片都很荒涼,就是有幾個寨子,都是群烏合之眾,占山為王,欺壓百姓,周圍的百姓都搬走了。”
“竟有此事,朝廷不管麽?”
“朝廷哪管的了我們這個地方,就是涼城,也就是專門發配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這裏是被遺忘的地方,哈哈。”
這裏的人倒是爽朗,洛桑梓問了這麽多,那個大叔毫不避諱,天高皇帝遠啊,生活在這裏,也未嚐不好。
葉荻對此也深有體會,千裏狂野,白茫茫的一片,有陽光的時候,幾乎都快被雪盲了眼睛了。如果浸月在此,就好了,一起生活在這無人的地方,再不會有人能拆散他們。
突兀的馬蹄聲打破了這祥和。
而這馬蹄聲到了這涼家穀的門前卻刹住了。
“識相的就把人交出來,不然我就平了你們涼家穀。”外麵的叫囂道。葉荻爬上三樓的露台,去看外邊是什麽人,怕是慕容泓來追殺自己的,千萬別連累了涼家。可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群人高馬大的大漢們,騎著馬,揮舞著大刀,就要衝進來。
“涼雪芙,我的小美人,出來跟哥哥走吧。”帶頭的男子大聲喊道,後麵跟著的都哈哈大笑起來。涼雪芙從二樓的房間裏衝出來,“你死了這條心吧,本姑娘就是死,也不嫁給你這個禽獸。”氣急敗壞的樣子。
“啊喲,我的乖乖就是有性格,夠辣,爺爺我喜歡,今個還非要抗你回去拜堂成親不可。”外頭的眾人又一陣哄笑。
葉荻撿起幾顆石子,運力射出,正擊中那領頭人的腦袋。
“哎喲!”那大漢痛苦地叫出來,雖然很遠的距離,但是那石子的威力並沒有減少,葉荻的嘴角浮現了多天未見的笑意,自信的笑意。
葉一笑從小教他習武,甚至不讚成他去讀書,後來不是郭若芙執意,可能現在的葉荻,可能是一介武夫,或者也可能是一代大俠了吧。
“誰,誰打老子?”外邊更是鬧開了。
“功力很深嘛。”葉荻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後的男子,聲音,是上次幕簾後的聲音,但是,他的臉,卻真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五官和眉眼,隻是多了幾分滄桑,這景象
讓葉荻驚奇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是誰?”葉荻問。
“你又是誰?”那男子眼光如水,口氣裏聽不出半點波瀾。
“四叔,你快把他們趕走啊,把那個刁富貴趕走呀。”女子撒嬌的聲音,從二樓一路蔓延到三樓。涼雪芙看到這對峙的兒子呼吸也凝滯了好幾秒。他們分明是對方鏡中的影子嘛?
“四叔!”涼雪芙大叫一聲,吸引了那男人的注意。
“知道了,雪芙,不要著急。”“四叔”不慌不忙地按動了木頭圍欄上的按鈕,隻看得人目瞪口呆,從這三層小樓的屋頂,射出千萬枝箭,直直地朝那門口聚集的人射去,其箭之密,其箭這快,甚至不是人眼光所比擬,外邊哀鴻遍野,裏麵卻依然安靜如常,下人們掃院子的掃院子,喂馬的喂馬,仿佛這涼家穀就是一個永不被摧毀的空中之城。
等到外邊的聲音靜了,仿佛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全都死了,但是馬全都跑了。
“怎麽會這樣?”秦昭不知何時看到這一幕,“人全部都死了,可是馬全毫發無傷的走了。”他實在不能想象,擁有這樣裝備的涼家穀,還有多少不知名的寶貝,足以和朝廷對抗呢,而且當日他們明明是與朝廷有大仇的。他暗中觀察這涼家穀多日,可是除了今日這震撼人的表演,他一無所獲。
“馬本是善良溫純的動物,卻被人逼迫做壞事,現在我隻是放它們自由罷了,它們受了這番驚嚇,以後一踏上我涼家穀的地盤,就會受驚地脫逃的。”
秦昭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和葉荻像極了的男子說不出話來。
“葉荻,你爹真的是葉一笑麽?”秦昭問葉荻。
“多管閑事。”葉荻懶得理他。
那男子卻轉過身來。“葉一笑是你爹?”他平靜的臉不再平靜。
“不然呢?”葉荻定定地看著他,難道你要說你才是我爹麽,我爹早就被燒死了。
“沒,沒什麽。”
不知怎的總覺得他的背影是那麽的落寞。涼雪芙眼中的四叔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神態的,永遠鎮定冷靜的四叔。
刁家寨子。
“大當家的,二當家,死了!”一個滿身血痕的人跌跌撞撞地爬到刁富甲的麵前。
“你說什麽,何人所為?”刁富甲大喝道。
“涼家穀的人,今天我與二當家帶著兄弟們去搶親,不料剛說了幾句,他們就放暗箭,將我們的兄弟都射死了,小人本來命也不保,後來我的腿被掛在馬蹬子上,一路給拖回來,被兄弟們所救,才得以活命啊,大當家,要為二當家的報仇啊。”
“你先回去好生休息,我一定會為二弟報仇的。”刁富甲拿起大刀,叫喚上兄弟就往寒城趕去。
緣來客棧。
“敢殺我二弟,我讓你們通通陪葬。”刁富甲帶著一幫兄弟進了緣來客棧,關住了店門。“誰也不許走。”
洛桑梓還沉浸在睡夢之中,被這爭吵弄醒,非常惱怒。
“刁老板,我們小店與你無冤無仇啊,我們怎麽有膽子殺你的兄弟呢?”
“不要裝蒜,你們這黑店是誰開的,我還不知道麽?”刁大推開老板。說著就要砍人。
“這位俠士,你殺了他們也無用,你殺無辜百姓,對你的仇人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你殺了店老板,他們可以再換一個,你燒了店,他們可以再蓋一個。”
隻見一個比外邊的雪還美的女子,他肚中沒什麽墨水,隻能這麽形容了。
“那依姑娘的看法,我應該怎麽辦呢?”刁大的語氣稍有緩和。
“不如把我們都抓去你的地盤,讓你的仇家來贖我們,你看如何?
“他們為何要贖你們?”
“我家四當家一定會贖我們的。”老板戰戰兢兢地說。
其實浸月也隻是緩兵之計,不想真的有用,刁大把這客棧裏的一行人都綁走了,包括剛剛睡醒,不明所以的洛桑梓。
不半天功夫,到了刁家寨子。
“哇,好豪華哦,有錢人誒。”洛桑梓一個勁地咋呼。
“別說話,今夜你們就住這裏,喧嘩
者,別怪我不客氣。”舉著大刀的獄卒大喝道。話說這一幹人進了刁家立即被捂上了眼睛,脫下眼罩的時候,已經被關進了牢房。
“太不厚道了,這麽豪華的人家,讓我們住大牢。”
“私設牢房,是死罪呢。”
“死丫頭,說什麽呢?”獄卒衝過來想要教訓一下這女子,卻見這女子一臉鎮靜,長相也不俗,像一朵芙蓉,在這濁世之中。
突然進來一人,在獄卒耳邊叨叨的幾聲。
“你,就是你,出來。”獄卒指著浸月讓她出來。
到了刁家寨子的大堂才知道。
“你給我寫封信和涼家穀的人。”刁大雖然氣焰很盛,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有點心虛的。莫不是他不識字?
“我覺得這信得當家的你來寫。”浸月試探。
“我,我不寫,讓你寫就讓你寫,廢話什麽。”八九不離十了。
“為何不讓寨子裏的其他兄弟寫呢,小女子何德何能?”
“我說你有能你就有能。”
“我們在寒城的店被人給劫了!”涼雪芙的爹涼風著急的對其他幾個兄弟說。
“是刁家寨子的人幹的,為了雪芙的事情。”四當家涼夜發話了,倒不那麽緊張。“現在不是鋪子的事情,店毀了可以重建,隻是這次刁家把我們的人都帶走了,不僅是店裏的夥計,還有我們的客人。”
“什麽,連客人也不放過?”涼雪芙衝進來,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希望涼家任何人有難。“我去贖他們,不就是想見本小姐嘛,本小姐讓他們見便是。”
“雪芙,不許胡鬧。”涼風嗬斥道。
“這信有點蹊蹺。”涼夜攤開信給眾人看。
“涼家老爺,我乃緣來客棧一過客,遭此變故,刁家大當家欲以小姐性命相贖。”
“這不是很正常?”
“你們接著看。”
“西南花樹,其香膩豔,花樹門裏,花樹複花樹。”
“這是什麽?”涼雪芙看著她四叔。
“這個意思是說,刁家西南的一棵很香的花樹旁邊,有一間房子或者什麽,裏麵有一個與花樹相關的機關,打開那個機關,就會找到他們。”涼夜說。
“可是寫信的人不是刁家人麽,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個?”
“可能是客棧的一個客人所寫,據我所知,刁家寨子沒有一個人識字的。”涼雨忽然想起。
“那就對了,肯定是提示我們去救人。”涼雪芙歡欣雀躍。
“可是派誰去呢?”涼夜垂下了眼眸。涼家穀完全是靠著精密的機關存活在這虎狼之地的。涼家四兄弟,武功不過如此,其他小輩,處理這樣的場麵還是很冒險的。
“讓我去吧。”從外走進一人,正是秦昭。
“無意間聽見你們的講話,涼家穀也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就當是個報恩的機會吧,我們兄弟幾人好歹是朝廷的武將。”
“我們不要朝廷的人幫忙。”涼夜恢複了冷臉。
“我說涼老爺,你怎麽這麽想不清楚,現在什麽才是最重要。”秦昭有點激動了。
“你莫不是想拉攏我們。”
說實話,真的就是,秦昭是個實在的忠臣。
“那我去總行了吧。”葉荻聽到爭吵便過來了。
“葉荻哥哥。”涼雪芙很是興奮。
“為什麽你認為你能?”
“因為我不是朝廷的人,我隻是朝廷欽犯而已,現在我想我是你們涼家穀的朋友了吧。”
“那葉荻哥哥就可以幫我們了嘛。”雪芙請求涼夜。
“好,我就信你這次,明日你帶雪芙去刁家寨子。”涼夜竟也同意了。
“我想看看那封信。”
“給你。”
署名的地方,竟然有個小小的月亮標記,其實一般人都無法看到。
這筆跡,這月亮標記,甚至這張紙的氣息,都那麽像是屬於一個人。
“是月兒,是月兒,一定是月兒。”葉荻拿著那張紙,喃喃地說道。
“月兒?”涼雪芙嘟起了小嘴,“是誰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