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再聞九朝



閃電大師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

轉動命盤。

片刻後說“你知道她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吧。”

“知道。”

“遠到,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白鴒猛地抬頭。“這麽說,你也是有所察覺,但並不太相信?”

閃電大師意味深長地看著白鴒。

白鴒輕輕皺眉,自己不是不相信,跟在師父身邊,早已經對許多不尋常的事情習之為常,但是……

“這恐怕要仔細地和你探知一番了,鴒,你可記得我們的森林王?”

閃電大師下定決心,決定把某些事情告訴麵前這個可以承他衣缽的人。

“這個,徒兒自然是知道的。”白鴒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說到這個事情。

“森林王是存在的。你相信?”閃電大師又問。

看了閃電大師一眼,白鴒緩緩點頭“也是相信的。”

不然,不會對有些事情這麽執著,比方說,答應和秦齊的三個條件,又比方說,答應梵唄的事情,隻要是以森林王的名義起誓的,他從來沒有違背過,所以待本不該留在綠島宮的秦齊那麽好。

“那為師該告訴你,為師在奪來你們王室的姓氏之前,為師的姓氏是白。”閃電大師笑著說,胡子微微翹起,顯然很是驕傲。

“白?那不是我們的姓氏嗎?怎麽?”白鴒遲疑。

閃電大師一拍腦門,“呀!我忘記你爹那個死要麵子的人把換姓氏這件事壓下來了,你是不知道這裏麵的緣故了。”閃電大師很是遺憾。

換姓氏?白鴒聽得迷迷糊糊,但是他卻知道,白在南域國,是王族的姓氏,最高的等級,如果閃電大師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麽原來的閃電要換成白呢?

“因為如果我要作為人類生存,那就必須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必須把白這個神的名字換下去,而能承受這個姓氏的,隻有南域的王族了。”閃電大師也不想解釋太多,直奔主題“我就是森林王,鴒,”

“什麽?”

白鴒這下真的震驚了。閃電大師擺擺手,寬容地笑了“你父親總是說我浪費他的國庫造房子,殊不知,這整個綠島,乃至整個南域,都是我的呀。”

白鴒看著眼前白胡子白袍子的白發老人,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白色光輝,那是真的神的暈澤,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麽神秘,就像,也許隻在傳說中出現的神,也許就在你的身邊,與你朝夕相處。”

“我本名是白澤,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是這片茂密森林的神。在南域還是一整片茂密的森林的時候。”

“我本不該現身,也不該和你們打交道,但是,我必須得保護我的森林。”

“如果上一任南域國王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三個叔伯的其中之一的話,恐怕我的森林如今已經蕩然無存了。所以,必須挽救這樣的局麵啊。”

“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南域國王,讓我的森林恢複原樣,但這還不夠,我還需要一個人的力量,所以我從另一個世界帶了那個人過來。”

可是我沒有想到,在那個世界也有這樣的人,能夠有這樣的能力,把梵唄送到這來。”

“我始終沒有想明白,如果之前的風九朝已經死了,為何在她身上還會有她的性格存在。”

“她不能留在這裏,她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很多本來不該改變的事情,所以,她必須死。但是送她來的那人實在太強,她的命,雖然混沌,但卻能延續。”

“鴒兒,今夜為師與你說的話,明早你就會忘記,但你要記得,你的使命,所以。睡了吧。”

屋子裏點著白蠟燭,鍋裏藥草的香味還在飄散,而年輕的王子已經睡著了,命盤上指針指向那個字命。

白胡子的老頭歎一口氣,輕輕揮手,整個世界沉寂下來。

“這個世界本沒有神的,不是嗎?沒有森林,就沒有九國的存在,沒有九國,沒有你們,也就沒有森林王白澤了。”

歎息聲飄散,白蠟燭點完。

當天亮起來的時候,白鴒醒來了,起身,卻發現自己在自己的臥室裏。

立刻有人過來為王子準備穿衣洗漱。

白鴒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問“昨晚我不是在大祭司那兒嗎?”

一邊準備衣服的侍從回答“是大祭司讓我們送您回來的。”

白鴒想不起昨晚發生什麽事情了,但他模糊的印象裏,是有個重要的使命要他去做的。

鏡子裏的人換上衣服,依舊是天之姿容,淡月光輝。白鴒提起那塊王族徽記玉環,穩穩地佩戴在額間。

梵唄這幾日尤其心煩意亂,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好。本來打算在南域國獲得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的,可是偏偏大祭司閃電大師不肯見她,連帶著白鴒也躲著她,再加上一個秦齊一個關風總是若有若無地表明心跡,和一個天天纏著她下棋的南域國王,實在是很頭痛啊!

自己留在南域國有什麽意義呢?

鏡子裏的人身量韻致,一張臉帶幾分消沉,卻更顯得真實。

“梵姑娘,外麵有人找你。”

一個大眼睛的小宮女蹦到梵唄身邊,笑著看著她。

“是誰呢?”梵唄問。

“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子。”

這個小宮女回答。

“很美很美的女孩子?是公主嗎?”

一邊起身一邊問。

梵唄住在王後住的宮殿的旁邊的小宮殿裏,很安靜的一處居所。

和南域國其他地方很相像,都是在房子旁邊種滿了許多許多的高高的樹。

“不是公主。”小宮女微笑著引著梵唄出門。

“不是公主,是白薇嗎?”梵唄看一眼樹隙間透過來的陽光,遮了遮眼,說起來,南域國的氣候還是非常不錯的,隻可惜南域國的森林麵積太少了。要是整個南域國都能像綠島這樣就好了。

“也不是。”

一記手刀,伴著笑嘻嘻的回答,梵唄倒在小宮女的懷裏。

“是我家貴妃啦。討厭的女人!”

梵唄醒來時,已經置身在馬車裏。

看起來很昏暗,馬車很寬敞,垂

下的簾子邊背對著她坐著一個女子,挽一個朝雲髻,插幾支金步搖,這樣的發式,似乎不是南域國的吧。

“你是?”剛出聲,就感覺喉嚨很幹澀,不由地咳了一聲。

那女子聽到聲音,慢慢地轉過頭來,那支金步搖隨之一曳,借著昏暗的光,梵唄看見一張明豔豔的少女的臉。

“你醒了?”

梵唄按著頭,“你是誰?我怎麽在這裏?”

那梳著宮廷頭飾的女子微微起身,梵唄這才發現她穿的是一件分外華美的袍子,那袍子的質地與材料梵唄認識,曾經李二不止一次在她耳邊說,那匹天絲雲鍛有多美多好看,要是能得到一小塊做成手帕送給隔壁店的女兒,他就能娶上媳婦了。而如今,這女子身份盡顯於此。她起身,卷起竹簾,窗外是不斷後退的荒土風光,已是黃昏,所以一輪渾圓的落日已沒入西山中。剩半點餘輝,難怪光線這麽昏暗,原來已經是傍晚。

可是,她記得自己出門時才是上午呀。

“我們離綠島宮已經很遠了,你睡了一整天,口渴了吧。”那女子卷起簾子方便透氣,又提起小桌子上的一個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梵唄。

梵唄嗓子實在幹得很,接過就喝下了。舒服了一些,放下杯子,起身,再抬眼看這個女子時,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於是輕聲問道“你是阿……是秦葑的妻子……相府千金吧。”

璽貴妃微微一愣,又明白過來“梵姑娘果然聰明。”

梵唄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她。她下意識地去摸那根骨笛,卻發現已經不見了。

璽貴妃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卻沒有說破,“隻是梵姑娘不知道,這妻子二字,卻實在是有名無實。”

梵唄一愣,難道她是在指責秦葑後宮人多,所以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於是安慰“自古帝王都是這樣,畢竟,畢竟要……”

璽貴妃聽了,一下子笑起來“葑哥哥才不會是那樣的人,他的後宮隻會有皇後一人,那才是他的妻子,至於我……”她沒有說下去。

梵唄聽了越發奇怪,又看著走動的馬車,“為什麽把我打暈帶我到這來?”

璽貴妃似乎有瞬間的難過,但馬上恢複情緒,露出一個很莊重的微笑“因為,臣妾要帶皇後回宮呀。”

“什麽?”

“很驚訝麽?梵姑娘,不,九朝公主,你才是葑哥哥他心中唯一的妻子,後位的主人,他愛的人呀。”

如果是前麵一句話讓梵唄狠狠吃了一驚,那麽這一句莫不等於晴天霹靂。

“你剛剛,管我叫什麽?”

梵唄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璽貴妃似想起了什麽,熙和地笑笑,說“想必姐姐還不知道吧,姐姐就是那當初嫁給葑哥哥作昭寧宮皇後的禺疆大將軍風霆之女,以名字作封號的九朝公主呀”

過了一會了,看梵唄呆呆的仍舊沒有回答。璽貴妃想了想,“雖然秦國和禺疆如今水火不相容,不過葑哥哥他很愛你,是不會在乎你的身份的,你隻要還是當自己是梵唄就好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