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南域白鴒



一腔期待的心情頓時被凍結,兜兜轉轉問了這麽多,最後他說一句那個人就是自己?

梵唄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白鴒。

白鴒把畫像轉到梵唄眼前“你沒發現,這畫上的人和你一模一樣嗎?我也的確是認識你啊,梵唄。”

梵唄覺得自己上當了,白鴒也會有這樣頑皮的一麵?真要對他另眼相看才對。

收回畫像,梵唄決定不再詢問這個問題,她看了看白鴒的書,說“你是南域人,那這書上的文字也是南域文字?”

白鴒點頭。

難怪自己昨天看不懂轉盤上的字,又問“你一邊看書一邊看棋盤是在尋求解開這盤棋的方法嗎?”“也是,也不是。”白鴒答。“這又是什麽意思?”梵唄不解,“就是說,既是想解開它,又是不想解開它。”“為什麽?”“這是最後一個需要用時間來琢磨的東西,如果解開它,那以後的日子會很無趣。”白鴒的回答讓梵唄啞然失笑,“世外高人?那你倒說說,在這盤棋局前,你還做了些什麽事情?”

白鴒放下書,歪著頭想了想:“比方說,你被秦齊下的毒,就是我研製的。”

梵唄跳起來,又驚又喜“是你研製的?”隨即眼珠一轉,笑眯眯地湊過去“那我可以問你要解藥嗎?”

白鴒看了她片刻,搖搖頭,梵唄收起笑失望地坐下,“你根本沒中毒,怎麽給你解藥?”

白鴒語出驚人。

他搖頭不是不答應給解藥,而是,“要是換成從前的你,恐怕早就能洞察這一切了,現在的你委實是……反應慢了很多。”

白鴒似乎很遺憾。

梵唄才失望他不肯給自己解藥,又聽到他說自己沒中毒,很奇怪,明明秦齊說自己一年之後中的毒會再次複發……“我真的沒有中毒嗎?那些毒藥是你研製的,那你一定會醫術了?”梵唄問。“首先,你真的沒有中毒,我不喜歡太複雜的毒藥,所有毒藥隻有一種解法,你大可放心。然後,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會南域的秘術,這秘術,自然也包括醫術。”

白鴒動動手指,一把銀針於白皙指尖立起。

梵唄站起身,鄭重地說“鴒,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半仙?”

白鴒噗嗤一笑,“原來同一個人,真的有這樣大的反差麵……梵唄,要是被她看到了,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梵唄摸不著頭腦“她?她是誰?”

白鴒眼波微動,這一次換上戲謔的笑“你真不長記性,剛剛不是才告訴過你,她就是你自己嗎?”

敢情我是人格分裂?梵唄哭笑不得。“鴒,這樣,你索性一次性說清楚,把你知道的,關於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這樣我就不會再問你這麽多了,好嗎?”

白鴒又想了想,說“不行,我答應過人,不能告訴你……”

梵唄被噎到了,半天才緩過氣來,“你到底和秦齊是什麽關係……”“他是我的主人

啊……不過也快不是了,等把你放出去,我也要離開了……”白鴒說到離開,語氣裏帶了淡淡的憂愁。“離開?你對秦齊的下屬身份不是終生製的?離開之後你要去哪裏?”“真是難纏的女人,難怪他們說女人不是種好東西……”白鴒似乎在回憶什麽。這樣念了一句,梵唄黑了臉,什麽叫女人不是好東西?而且自己才不是女人!是女孩好嗎?

白鴒把手裏的銀針向身後一揮,唰唰一聲,銀針一排排釘在了竹林裏,又把書收回袖子裏。

起身,拍拍手。

兩個黑衣人從竹林裏如鬼魅般穿梭而來,“白公子有何事?”“把我的酒取來。”白鴒對召喚來的黑衣人說。“是。”黑影飛快離去,片刻後又端了一壇酒過來。

白鴒的鞋子踩了踩落滿枯竹葉的地麵,一陣機械轉動的聲音從腳下傳來,梵唄看見一張桌子拔地而起,白鴒上前,用袖子在桌子上方揮了揮,桌麵上的竹葉與灰塵盡數離去,露出青石的原本麵目。“我們邊喝邊談。”白鴒接過酒杯倒了兩杯酒,對目瞪口呆的梵唄說。

梵唄看著黑衣人送完酒又離去,又看著邀自己喝酒的白鴒,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指著桌子說“我是很驚奇這裏的機關能隨便冒出張桌子來,可是你是不是忘記把凳子的機關打開了?”

白鴒搖搖頭,“你不知道,陪別人喝酒時,是不能坐下的嗎?”

梵唄幹笑兩聲“這個還真不知道……”一邊在心裏默默想著,果然南域是個荒蠻之地啊,物資貧乏,連凳子的用度都緊張,喝酒還要站著喝。

白鴒寬容地揮手表示不計較她的無知,“那我們就開始吧……”“開始什麽?”無知的梵唄又是一愣。“講故事啊……你不是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嗎?”這下輪到白鴒像看怪物一樣地看了梵唄一眼,梵唄在心裏默默流淚,這又是什麽奇怪的習俗?站著喝酒講故事?

自秦,禺疆之後,這是梵唄所了解的九國裏的第三個國家南域。

白鴒喝一口酒,說一段話,說完之後看向梵唄,梵唄不得不也喝一口酒,表示聽完話後的尊重。待梵唄喝完後,白鴒再喝一口酒,再次講話……由此循環往複,一個故事的雛形終於出來了。

白鴒在四年前離開南域國來到秦國遊玩的時候,(梵唄:遊玩?)

被歹人所襲,(梵唄:歹人?)

生死垂垂的時候,被路過的秦齊救了下來,(梵唄:路過?)

作為報答,白鴒許諾要完成秦齊的三個心願(梵唄:你老敢情是阿拉丁神燈?)

於是四年裏,白鴒與秦齊主仆相稱,在四年裏,幫助他完成了前兩個心願,(梵唄:什麽心願完成花了四年?)現在隻差這最後一個,他就能回去(梵唄:回去南域?)

他學過醫術(梵唄:用來給我下毒…………)

巫術(梵唄:用來給我招魂……)

五行術(梵唄:用來變桌子……)

在這四年裏,秦齊給了他一支由都衛禁軍,被他改裝成黑影隊,作為驅使人,他擁有調動他們的權利。

(梵唄:黑影隊應該就是傳說裏的全能下屬吧,打探消息、收集情報、保護上司、飲食起居、必要的時候充當劫匪綁架人質……-_-)

這四年裏白鴒換過很多個居所,這座天塹山之上就是其中之一,布置成竹林的樣子,其實暗地裏機關重重,外人無法闖入。

(梵唄-_-:這裏搞得像國家機密局一樣的地方其實隻有鴒你一個人居住吧、在九國裏你應該並沒有以某個神秘人的身份現世吧……)

白鴒的興趣愛好很廣泛也很顯然,隻要是天下解不開的難題他都想要去嚐試,這就是為什麽在南域待得好好的白鴒會去秦國的原因南域已經沒有吸引他的東西了,所以要出國。

(梵唄:在這個世界,出國可是件大事啊,有三種可能:國家之間的聯姻或交戰、商人的經商、以及因天災人禍導致的遷徙。所以鴒你是有多前衛,出國遊學?)

年少輕狂心高氣傲方成年的白鴒出師不利,白白被秦齊驅使了四年之久,(梵唄:在九國裏通用的禮製是女子十五行笄禮,男子二十行冠禮代表成年,由於南域勞動力需求比較大,所以男子十五歲就行冠禮表示已成年可以脫離父母家庭。)

梵唄聽到這裏,愣了一下,算算日子,“那麽,鴒你今年才十九歲?”

白鴒聞言,重重地把酒壇一擱,“不可以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出言打斷!”

梵唄乖乖閉嘴,繼續聽他說,她發現白鴒其實是一個心智還不怎麽齊全的孩子,他太聰明,可以算是天才,懂得許多常人學不會的東西,可他的經曆卻讓他隱默於世間整整四年。

心高氣傲又重承諾的白鴒,這四年裏一直為了秦齊而活,心裏是什麽感受呢?

雖然不知道秦齊要他完成的任務是什麽,但以他現在的狀況來看,恐怕他一直是在背麵以不能現世的身份生存吧,畢竟秦齊想要的是秦王的位置。

想到這裏,梵唄脫口而出“鴒很想念家人吧?”

白鴒倒酒的動作頓住了,半晌才幽幽地看她一眼,“梵姑娘可真是一個屢教不改的人。”

說完這話他收了手裏的動作,換上冷冷的眼神,對梵唄說“姑娘還是早些去休息的好。”

說完轉身,拂袖,竹林如成了精一樣自動讓開一條路,白鴒踏葉而去,留不明所以的梵唄在原地。

休息?現在中午還不到啊?就算觸動了你傷心事惱羞成怒了也可以換句台詞揚長而去吧……梵唄望著桌上的酒壇,哭笑不得。

這前後不一的態度對比還真是鮮明啊,

他才是真正的人格分裂吧。

等了片刻,又看那被打開的竹林沒有關閉的意思,梵唄猶豫了片刻,決定也跟過去看看。

竹林之外,會是什麽地方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