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如煙



我一直都記得，李離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是一個陰冷的冬日的早上。

那天特別冷，樹上都掛著長長的冰柱，地上的水都凝結成冰塊，行人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太陽升起後，冰水開始融化，早已凍僵的我們坐在沒有暖氣的教室裏嗬著氣用早已僵硬的手寫作業。

突然老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我們的新同學，他叫李離，由於爸爸的工作調動來到我們這裏。大家歡迎。”

我抬起頭，看到這樣一張臉——眼睛不是特別大，卻有神，此刻正冷冷地注視著我們；嘴唇很薄，抿得緊緊的；因為太冷，臉部有種不自然的白，卻使他呈現出一股不同於其他人的書卷氣。

他沒有跟我們一樣穿著笨重的羽絨服，而隻是穿了一件中長多功能夾克，顯得他很修長。

同學們竊竊私語，發出讚歎的聲音。對，他跟我們不一樣，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與清冷。

他並沒有聽老師的話向我們自我介紹，而是自顧自地走到位置上，打開書包，拿出一本書開始看，旁若無人。

我看得很清楚，那本書叫——《帝國的輝煌》。

“在想什麽呢？”突然李離的聲音傳到我耳朵。

我慌忙轉過頭，看著他，“你叫我？”

“都叫你好幾聲了，你這愛發呆的毛病一直沒改。”李離手握方向盤，盯著前方的紅綠燈，並沒有看我。

“我隻是想起了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們班的情形，那時候你一句話都沒說。”

聽到我的話，李離眉頭一皺，好像想起了不愉快的事，喃喃道，“那時候家裏出了一點事，高興不起來。”

然後他轉過頭，用輕鬆的口吻調侃道，“那些老黃曆不提了，你跟我再詳細說說今天這個客戶的資料。”

“這個客戶很年輕，才二十一歲，叫司徒鈺，幼年喪父，是鼎鼎有名的司徒南董事長唯一的孫子和繼承人。剛從國外回來，他要拍賣的是祖傳的宋鈞瓷花口筆洗。這次他的決定很突然，好像他爺爺根本不知道。”說到工作，我立刻十萬分的集中精力。

“有些紈絝子弟會背著家裏人偷偷賣家裏的古董。他眼光不錯，鈞瓷最近行情很好，不過待會我們還是要弄清楚事情原委。”

突然他話鋒一轉，微微笑道，“我後來遇到以前的同學，他告訴我高中的時候幾乎全校女生暗戀我，我一直以為隻有你一個。”

我眼睛一暗，那時候很多女生都暗戀他，其他班的女生都羨慕我們能跟他同班。

那時候的我，爸爸不知所蹤，媽媽成天跟別的男人鬼混。我是最無辜的，卻承擔了一切後果，卑微的我，不敢像其他女生那樣正大光明地說喜歡他，隻能把小小的暗戀寫在日記本了，悄悄的，不被別人知道。

直到——

“你這個沒有爸爸的野種，也配喜歡李離。臭不要臉的。”

她們拿著我的日記本，四處傳閱。她們的嘲笑聲，像一把刀刺進我的心裏。

“那時候要不是你出現說了一句話，我說不定真的拿刀捅死她們了。”我抬起頭，故作輕鬆哈哈大笑。

“我說了什麽？居然拯救了那麽多人的生命。”李離似乎忘記他當時的話。

你說——她沒有資格，你們有嗎？醜——八——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