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
莫離重返自己的小家，已然是午後二點。彼時陽光仍然很強烈地照耀著大地，像是要把世間一切黑暗和寒冷都驅趕掉似的。而莫離的腳步無比沉重，心情也越發地忐忑不安。家住二樓，短短十幾級樓梯卻顯得那麽漫長，仿佛每蹬上一級都要費盡全身力氣一般艱難。
但是無論怎麽步履艱難，這個家都是要回的，因為那裏有她的老公和女兒，有她的全部希望和寄托。幾年的婚姻生活，她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這個家上，隻是如今，那個臂彎狠心地不要她了，她莫離為何不能反過手來“摟住”秦沐桐呢？盡管她的臂彎很柔弱，可是隻要兩個人緊緊相互偎依相互扶持，就一定會支撐起一片愛的晴空……
當終於將最後一級台階走完，看到門上貼著的大紅福字和那對“家和萬事興”的春聯，莫離也終於將所有的思緒整理清晰，暗暗給自己加油——不能做擎天柱，至少可以做遮陽傘。老公，我不會放棄你的，隻要有我莫離在，這個家就一定會在，一定會的！！！堅強些，莫離，你能行的，能行的……
“秦沐桐，你這個天大的混蛋，你有什麽資格總這樣折磨莫離？你這樣做公平嗎？現在快一天了，你怎麽不通知我？她拿著菜刀跑了，是去殺人還是自殺，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嗎？秦沐桐，我真想扇你兩個耳光，沒良心的東西！你知道莫離為你付出了多少嗎，你真是沒良心，混蛋……”突然，莫離的思路被打斷，她這才發現，原來簡陋的房門此時正虛掩著，從裏麵傳出一陣憤怒的指責——
“是的，誰也不願意發生意外，但是車禍既然發生了，就要勇敢麵對。你整天張口離婚閉口進監獄的，你算什麽他媽男人？你知道為了不讓你去受那牢獄之災，莫離受了多大委屈嗎？可是你竟然翻臉不認人，罵她不要臉讓她滾蛋……秦沐桐，你真他媽是個天大的混蛋！早就說過莫離這樣做不值得，現在看來，她真的不值得為你犧牲那麽多……傻瓜，莫離就是個天大傻瓜……”
一連串的炮火在房間裏狂轟亂炸，帶著異常的悲憤和心痛，仔細分辨儼然是閨蜜李想的聲音。莫離一愣，李想怎麽跑來了，竟然還如此大喊大叫的？
來不及細想，莫離趕緊推門而入，顯然李想現在情緒很是激動，如果不立刻製止，很可能就會把自己與周正之間的約定給抖出去。不能說出來！千萬不能！若是那樣，恐怕秦沐桐自殺的心都有啊。自己絕不能因為救他而害了他，絕不能……
“李想，李想！”莫離趕緊叫住李想，雖然隻是用口型呼喚著對方的名字，但是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眼神，分明是在央求李想不要再說下去，“我回來了，李想，我回來了！”
看到莫離狼狽不堪地從天而降，不止是李想，就連病床上極度痛苦中的秦沐桐，還有抱著小孫女抹眼淚的趙慧芸，同時欣喜若狂，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了聲，“莫離，莫離！莫離——”
莫離鼻子一酸就有眼淚往外溢，看來，還是有人在牽掛自己的，包括那個趕自己“滾蛋”的老公，分明也在期盼自己的回歸。因此說，自己回來是對的，那麽跟周正做的兩次約定，也就值得了。
“莫離，你跑哪兒去了？菜刀呢？他們說你帶著菜刀出去的，那你幹什麽去了？是不是去殺那個周正了，莫離，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有沒有受傷，他有沒有死？快，讓我看看！”李想一把攥住莫離的手，心說——沒有自殺，難道是殺人了？
“李想，我沒事兒，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想想笨到連人都不能殺死，莫離就又有些沮喪，望一眼病床上的秦沐桐，所有的委屈和難過便都湧上心頭，“我們出去說吧。”
李想恨恨地瞪了一眼秦沐桐，因為她看到了莫離脖子上的於紫，以為是秦沐桐給掐的。本來還想再好好教訓教訓他，替莫離討個公道，無奈莫離已經轉身向外走了，她也隻好跟了出去......
“莫離，嚇死我了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通知你競崗考試的事情，我還不知道秦沐桐竟然敢欺負你！他真是個混蛋，出這麽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難道就不擔心你會出意外嗎？真他媽沒良心！”離家稍遠一些，姐妹兩人找個背蔭的地方坐下來，李想便又氣不打一處來，言語也帶上了粗話，很是為莫離抱不平——
“還有啊莫離，快告訴我，你帶著菜刀是不是去殺那個周正了？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麽弄的？唉，笨蛋，你怎麽那麽傻呢，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嗎？你……一個人回來了，難不成......真把他給殺死了？”
莫離拉著李想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真就不明白了，以為出了車禍就值得全天下人可憐嗎？你為他犧牲來犧牲去的，結果他的心卻讓狼給叨走了，真他媽混蛋！莫離，我懷疑他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樣愛你，即使是想放手給你幸福，也應該把擔心你的安危放在首位吧？”李想見莫離不說話，知道她肯定相當難過，唉，這老天爺，什麽時候能放過自己的好朋友呢——
“還有啊莫離，有句話我藏心裏很久了，一直不敢說出來......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了，你千萬不要怪我......唉，也就是你太傻了，我常常就忍不住琢磨，總覺得這場車禍不那麽單純，背後肯定有什麽貓膩兒，肯定的......”
李想實在有些抱不平，便決定把自己對於車禍的種種疑問都掏出來，真希望莫離能再重新把整個事件給理順一下，考慮考慮這樣出軌這樣犧牲，究竟值得不值得？
“莫離，並不是我要挑撥離間你們夫妻間的關係，也不是我李想落井下石，讓你拋棄你老公。有些事情往往是旁觀者清，這幾天靜下來把整個事情放在一起這麽一捋，便覺得不對勁兒。”李想盡量讓自己的措辭婉轉些，因為畢竟她也是猜測而已，如果真因此刺激到莫離，她又於心不忍——
“一個發瘋似地要替老婆報仇的男人，那肯定會非常深愛他的老婆才對，但如今想想事情很矛盾，若是真愛，他怎麽會輕易碰觸其他女人的身體？哦，我這樣說莫離你不要介意，不是說你沒有魅力，隻是因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不得不懷疑……那個周正如此變tai地替他老婆報仇……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
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這句話問得莫離一哆嗦，尤其是李想提到那個死者時，用的稱呼“死鬼老婆”，竟然和周正的稱呼如出一轍！
“莫離，你怎麽一言不發啊？是不是怪我胡說八道？唉，也怪我當時被車禍給鬧懵了，隻顧著心疼你們，結果一時間
讓你犯了糊塗。”李想說了這麽多也沒得到莫離的共鳴，便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如今靜下來，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幫你分析，如果周正真的是恨他老婆，那他為什麽會如此仇視秦沐桐，還這麽卑鄙地報複在你身上？莫離，這個問題......你有沒有認真想過？”
聽到李想誤解了，莫離趕緊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又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不是不說話，而是發不出聲音；同是她的心裏也在琢磨，若是按如此思路分析下去，豈不是把秦沐桐跟那個死者給”聯係”到一起了？即使是再笨蛋的人動動腦筋也會明白，這種“聯係”意味著什麽樣的後果......
李想這才明白，原來莫離嗓子啞了，看來一定是脖子上那些於紫造成的。“莫離，是誰想害死你？是你老公還是周正？告訴我，我找他們算賬去？”
莫離在李想手心寫了個“顧”字，然後又輕啟嘴唇說了句“沒用的”，可惜現在發不出聲音，否則她真想把心中的委屈和疑惑都講給李想聽聽，事情弄得如此焦頭爛額，那麽接下來到底應該朝哪個方向走呢？
“好吧，莫離，既然你說不用，那咱們就姑且把這事放一邊，先分析分析車禍的真相。嗯，我說，你聽著，如果同意你就點頭，不同意就搖頭。”李想氣得直哼哼，可憐的莫離，怎麽這麽倒黴呢？
莫離點了點頭。
“你仔細回憶一下車禍發生前那段時間，你老公有沒有什麽異常行為？比如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比如手機響時對你躲躲藏藏了，或者，總是找什麽借口拒絕與你同床了......總之就是類似的可疑現象，有沒有過？”李想其實就是想問一句話，秦沐桐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征兆，又怕莫離太難過，隻好一點點地滲透，希望能點醒她。
嗯，還真是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順著李想的思路一分析，莫離簡直震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在秦沐桐身上這些狀況都發生過，如果放在車禍發生的時間進行研究，那就是“過去進行時”——
一是回家時間上，自從過完春節後，秦沐桐說出租車的活兒淡了不少，因此晚上要多加加班，把損失撈回來；然後夏天剛剛到來，秦沐桐又愁眉苦臉，說幾乎是沒什麽人坐車了，晚上收工的時間還要再往後調整，於是一下子就調到了10點，有時候跑個長途就是12點左右。那麽這種情況，算不算回家越來越晚呢？
二是關於手機問題，如果不是李想提起，莫離簡直讓這場車禍給鬧騰得忘到九宵雲外去了。嗯，秦沐桐總是一回家就關機，說如果乘客打電話租車不好拒絕，可是他確實需要休息；如果出車禍那天，沒有聽到老公的手機裏有“曖昧的女聲”，那麽簡直可以說秦沐桐的手機很“安全”，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可疑的狀況。
還有就是關於做*愛的問題，盡管莫離覺得李想問得太直接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們夫妻的xing*生活並不是很頻繁。老公總是早出晚歸辛辛苦苦，即使秦沐桐不找借口拒絕，莫離也不忍心讓老公再“辛苦”……
因此上，常常是好長一段時間才做那麽一次，而效果也不是太好；也因此，莫離得知要競爭上崗的時候，興奮之餘才會格外做了些打扮，從而贏得了與老公久違了的“酣暢淋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