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45. 行刺
半柱香之後，馬車忽然停下來，柴清和水靈兒都不由向前傾。
“馬夫......”水靈兒探出頭去詢問，聲音卻戛然而止。
兩個黑衣蒙麵人右手執劍站在馬車前麵，馬夫嚇得下車逃跑，水靈兒尖叫一聲，躲回車裏，顫著聲指向外麵：“小姐！刺客！”
這麽快？
柴清眉尖緊蹙，攥緊手心裏的鳳戒，撩開簾子，心道隻能賭一把了。
“兩位大哥，若是求財，小女家中略有薄財，隻要放我們一馬，錢財這類的好商量。”如果是陳瓊芳派來的人，想必是來拿回鳳戒，但是如果不是......
黑衣人並沒有反應，互看一眼，瞬間，兩人一起跑過來，劍尖在地上滑過，拖出尖銳的聲音。
糟糕！賭錯了！不是陳瓊芳的人！
眼看劍就要刺向她了，柴清閃進車內。在朝天穀中什麽都學，偏偏沒人教武功，現在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
“出來興許還能留個全屍，要不然休怪我們把你戳成蜂窩。”
柴清鎮定了一下，這條路是孟山通往柴家別院的捷徑，一般沒什麽人經過，刺客不僅有備而來，也知道她今天的孟山之行。柴清不過是一屆商賈之女，有什麽人這麽想殺她？
“嗤喇”一聲，緞麵的布簾被劃開一道縫。
“能否讓柴清死的明白，到底是誰派兩位英雄來刺殺我？”無論如何，現在隻能先拖延時間。
柴清一邊說，一邊轉動坐墊底下的機關，幸好當初想著有什麽意外的話，把馬車的後麵做成了可開式的，示意水靈兒先下去，自己也小心翼翼下來。
“雇主的名字可不能隨意透露，不過你想死的明白，到閻羅王麵前就說是死在天罡雙煞的劍下。”
“既然你們是收錢辦事，我可以給你們更多的錢，放我一條生路，這樣豈不是更好。”柴清使了個眼色讓水靈兒不要碰到車身。
“嗬，姑娘太小看我們天罡雙煞了，收錢於人辦事，也講究個先來後到。”冷笑一聲，一劍入簾布。
柴清滑到車底下，拔下頭上的發簪，水靈兒心領神會，知她要做什麽，蹲下來離車身遠幾步。
“大哥別和她廢話，小心她耍花樣。”兩人跳上馬車掀開布簾，隻見車上空無一人，暗叫不好。
柴清奮力一紮馬腿，迅速平躺下來，不待他們跳下來馬匹便嘶吼發了狂似的奔跑起來，車輪嗤地一聲，劃破柴清的衣角，馬車一跑開，柴清快速起身，拉起水靈兒就跑。
天罡雙煞隻被那女人誆了，心中正怒，無奈
馬奔跑的太快，顛簸得厲害，就向發了瘋似的，他們又沒料到她們會來這一招，一時不查，身子滾進車內，任由馬車狂奔。
柴清和水靈兒躲過一劫，逃命般的往回跑，隻期還有人在山腳下。
天罡雙煞也是江湖上排得上號的殺手，被擺了一道，反應過來之後，扶著車框定了身形，用劍劈開馬匹與車子的連結繩索，脫韁烈馬狂奔而去，車子崩裂，兩人飛身而出。
這一聲巨響，引得柴清往後一看，兩人執劍飛身過來，眼看劍尖就要刺入，一雙腿橫插進來，踢開已經觸及她發絲的劍尖。
柴清長籲一口氣，細一瞧竟然是六皇子祈浩天，三個人打鬥糾纏在一起。
看招式，祈浩天好像占了上風，柴清心稍定，才想這六皇子怎麽會在這出現？
漸落下風的兩人，知今天不妙，飛身抽離。
祈浩天也不再追，回身過去看柴清她們。
“多謝六皇子相救。”此刻，柴清烏發披散，喘著氣，香汗淋漓，額上粘著發絲，衣裳破損，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受傷了。”暗紫色內衫的袖口暈出鮮豔的紅色，鳳目一暗，祈浩天伸手拉起她的手肘撩開查看，蓮藕似的白嫩手臂上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口子，柴清剛急於逃命，沒有注意到被車軲轆劃傷，這會兒危機過去了，忽然覺得異常疼痛。
口子上的傷還紮著木屑，處理起來比較麻煩，這裏又沒有挑刺的工具，鮮血緩緩湧出，柴清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疼得皺眉。
“小姐，小姐，怎麽辦？”水靈兒急得快要哭出來。
柴清忽然天旋地轉，隻見祈浩天彎腰攬身抱起柴清，施展輕功，足尖輕點枝頭，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就近的醫館，不巧大夫出診去了。
把柴清輕抱坐在椅上，自己翻找出鑷子，拿從火爐上燒了燒，剪開柴清的衣袖，一手托著她的手臂，一手用鑷子夾出木屑。
柴清忍耐著，還是疼地直皺眉。
“再忍忍。”祈浩天越發小心的挑刺，有的木屑已沒入肉裏，玉臂上那道口子血肉模糊，“你忍忍，如果不全挑出來，恐怕會留疤。”
“麻煩六皇子了，嘶.......”鑷子刺入肉裏，夾出一塊頗大的木屑，柴清不住直抽冷氣，疼得臉色蒼白，貝齒緊咬下唇。
小時候自己在院子裏亂跑，有一次摔倒了，石粒子嵌進肉裏，娘親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給她挑去，那久遠的記憶，在柴清模糊的淚眼裏竟與此時的場景重疊。
水靈兒見祈浩天幾個身形就不見了，隻能在後麵跑，看
到醫館便進去，正好看到祈浩天為柴清清理完傷口，正要包紮上去。
“小姐！”水靈兒跑過去擔憂地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柴清。
祈浩天幫柴清包紮好，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交代水靈兒道：“暫時先這樣，回府之後，要叫大夫看看，那些小木屑也不知道清幹淨了沒，回去千萬不能碰水。”
水靈兒擦拭著柴清額頭上的汗，連聲對六皇子道謝。
“我送你們回去吧，不知道那兩人會不會去而複返。”
“麻煩六皇子了。”柴清讓水靈兒扶她起來，攏了攏身上過於寬大的外衣。
這麽一番驚心動魄的刺殺之後，太陽早已掩沒，天空成沉靜的深藍色，點點星光閃爍。
夜晚風大，又是初冬的天氣，一出門柴清不住打了個哆嗦，收緊身上的衣服。
祈浩天走在前麵，柴清和水靈兒跟在後麵，他把外衣給了她，身上隻有單薄的兩層，寬腰帶束著勁瘦的腰肢，背影看上去異常挺拔。
柴清說不出來哪裏奇怪，他和白天在眾人麵前表現的樣子很不一樣，不過這個好像更貼近真實的他。
“小姐，我們初來帝都，沒有得罪人啊，那兩個人是誰派來的啊？”水靈兒有些害怕地跟在柴清後麵，小聲疑問。
柴清當然知道她這問題其實在試探祈浩天，看他的反應。就剛剛的一切而言太過巧合了，那條道是柴清特意吩咐馬夫走的捷徑，沒有什麽人，偏偏那麽正好，祈浩天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英雄救美，讓人不免感覺是刻意安排。
不過柴清的想法卻不一樣，從剛剛一切看來，祈浩天的表情動作絲毫沒有做戲的感覺，如果是演的，那他不去當戲子就可惜了。
“不知道，許是爹爹生意上得罪了什麽人吧。”輕描淡寫地帶過，粗糲的棉布簡單包紮的傷口還越來越痛，讓她的腦子都變慢了。
走到柴家別院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柴清撐到的時候臉色已經如白紙一般了，還強撐在福了福身子，對祈浩天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一定備上薄禮多謝六皇子。”
“今天你說了幾聲謝謝幾聲麻煩了，不如實際點以身相許吧。”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風流樣，俊眉輕挑，鳳眼眯著笑意。
柴清嘴角抽搐幾下，“六皇子還真愛說笑。”
他不走，她也隻能陪他站在門外，孤男寡女，即使潮陽國的國風較為開放，也難免有心之人嚼舌根做文章。
“如果我說真的呢？”眉彎一挑，瞟向她身後道：“不過今天恐怕多有不便，本皇子就先告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