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那是雨雲
天樂無比擔心洛中庭,然而,就如兒子所說的那般,海天西部魔界與人界的結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想要入魔界絕不是容易的事,眼下,北丹每日渴死的便有百人,還有餓死的、曬死的、被蹇昊的軍隊殺死的……北丹百姓,死傷不計其數。若七日內沒有降雨,蹇昊與淩世龍的大隊人馬便會踏過去。
淩世龍身為海天大陸第一世家的家主,他的幹兒子淩華又是海天大陸昱燕國的鎮國將軍。如今與蹇昊狼狽為奸,區區的北丹蕃,豈是對手?不說如今的天災,當是個人能力,南宮瑜便不如蹇昊。
天樂揪著眉宇,與洛川出了蘭亭居,將蘭亭居收好,二人身影晃至北丹大漠王宮。
南宮瑜此刻正在接見北冥。
是的,北魚將那柯姆丟在天樂宮,自己跑到北丹來求雨來了。
此刻,日頭正盛,農曆六月底的太陽能活活將人曬死。
北丹因著三月無雨,已經寸草不生,那些青稞、大麥、粟米,盡數死絕。牛羊等牲畜皆擠不出奶來,北丹的每一刻,都在死人。
有幾個瘦弱的漢子,赤著上身,穿著粗布短褲,腰間拴一條毛巾,正大汗淋漓地搬著木頭。
他們要用木頭搭一個高架子,再設靈台,請北狀師求雨。
聽聞天樂宮主與少主求見,南宮瑜吃驚不已,北魚也嚇了一跳。她總覺得那天樂宮宮主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
天樂見到北冥的第一眼,先是吃了一驚,隨後蹙眉,問身側的兒子:“川兒,這便是北魚的兄長北冥?”
“正是!”洛川點了點頭。
“竟是長得一模一樣!”天樂想起了龍鳳胎二字。
南宮瑜向北冥介紹了天樂與洛川,北冥亦裝作初次見麵那般與天樂打過了招呼,隨後才入座。
之前天樂聽說有個叫北冥的狀師要為北丹求雨,她權當作一個笑話來看,因為求雨之事,便是金巫館的女巫向梨也做不到。她曾經問過老祖宗,老祖宗表示,自己雖有通天之眼,卻無求雨之能。可見,求雨難度之大,絕非凡人能為。
她曾聽老祖宗說
起降雨之事,降雨必須要請得玉皇大帝的旨意,再派出東南西北四海龍王,方能降雨。而民間所謂的求雨,有的道士,有些門道,能將人間的一些祭品或寶物以神通之力傳到天庭,以此賄賂雷公電母,於是雷公電母一番電閃雷鳴之後,人間仍是無雨。
她身為蛟龍族的後代,能化身為龍,去空中糊弄一番百姓自然是可行的,但想要真正的降雨,卻絕無可能。
不過,麵前的這個男子,或許有這個能耐。因為,他的來處十分神秘,非魔界,非冥界,非妖界,非人類,是以,他極有可能來自於神界或仙界。
想到此,天樂為北丹的百姓暗鬆了一口氣。來的路上,她與川兒商量了,若不能降雨,則調動九洲盟位於九洲北丹蕃及南孟蕃的三十萬人馬與蹇昊及淩世龍的軍隊相抗衡。由她的哥哥即墨子風領軍,十個白姓堂主帶人以牛車打頭陣。如此安排,雖勝算較大,但死傷亦在所難免。若能降雨,北丹的牛羊及百姓皆能得到哺育,萬物複蘇,蹇昊與淩世龍則會改變戰略,靜觀其變,不會短時間攻擊北丹。如此,不耗一兵一卒即換來北丹百姓的安寧,自是最上上之策。
“想來宮主是見過舍妹了!”北冥執茶壺為天樂和洛川倒上茶。
天樂點了點頭,正要說幾句與北魚有關的話,便聽到有人來報,說是外麵的請雨台已經搭好,可請北狀師前往。
北冥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洛川走在北冥的身後,怎麽看北冥的身形怎麽與北魚相似,可是,他偏生就是男兒之身,毫無破綻與漏洞。
北冥大步流星走向請雨台。高約十米的台子,看得他一陣興奮。這半個月,他每日在煉獄塔內修煉,斬獲幻獸無數,獲得各種靈果靈石,武階一路突飛猛進,短短半月的時間,已經從綠玄初階晉升至紫玄三品,這晉升速度,快如閃電,讓她十分滿意。
北冥當著眾人的麵,掀起袍邊,雙足點地,一躍而起,掠過台上的架子木,一路往上飛去,黑色的衣袂紛飛,黑色的發絲如墨似黛,她掠上十米的高台以後,坐定在請雨台前,神色凝重。
南宮瑜帶著北
丹蕃的朝臣們將請雨高台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仰著頭,一臉期許地看向高台。
“師父,看你了!”北冥坐定,似在自言自語,卻是看向某處天邊。隨後,她起身,再一掀袍邊撲通一聲跪下,朝著某個方向便一本正經地叩起頭來,一邊叩頭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什麽‘急急如律令’什麽‘太上老君’快顯靈……
隨後,她又坐起來,閉上眼,盤膝在高台之上。
台下的人,等了半柱香以後便耐不住性子了,心急的老臣們開始在南宮瑜的耳畔嘰嘰歪歪:“蕃王,您看,這北狀師不過是臨安的一個小小狀師,想來讓他求雨是為難他了!”
“蕃王,莫非這北冥在戲弄大王您麽?”
“蕃王,莫非這北冥是蹇昊派過來亂我軍陣腳的?”
“蕃王……”
南宮瑜心煩意亂,北冥前幾日找了他,說能為北丹百姓求雨,求雨以後的條件很簡單,他日夜郎攻打九洲之時,北丹同時以大漠國的身份攻向九洲,如此左右夾擊,定能讓蹇昊措手不及。蹇昊穩坐江山二十載,暴厲成性,爪牙遍布九洲,以他北丹蕃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而北冥提出夜郎將攻打九洲,他自是求之不得。即使無法一舉將蹇昊推翻,也能叫他傷了元氣,短期內不敢再如此這般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這會兒,卻被自己的臣子們質疑北冥不會求雨,叫他這個蕃王情何以堪?
正當他要安撫臣子幾句,便聽到一陣騷亂,眾人皆抬高看天,紛紛驚訝高呼:“快看,烏雲!”
“不,那是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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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