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是敵是友,爾心之痛
南宮妤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眼眸看著她道:“其他的事無關緊要,如今我因為菡嬪而滑胎,皇上勢必需要給南宮家一個交代!所以——”南宮妤頓了頓,而後接著道,“皇上這幾日便會傳詔宣你侍寢!”
她心裏微悸,其實她該想到的,隻是仍有些刻意地逃避而已!
見她不語,南宮妤接著道:“南宮家的榮辱便在你我身上,皇上如今是鐵了心要平四大家族,如何周旋讓皇上留下南宮家便是你我要做的!否則——”
南宮妤後麵的話未說完,但她明白。她們皆來自南宮家,南宮家的榮辱便是她們在宮裏的榮辱!隻是——
她瞳孔直直地看著南宮妤,清冷的聲音淡淡道:“為了南宮家,值得嗎?”
南宮妤的神情微僵,而後低下眼睫道:“值與不值,你我又如何做得了決定!”
她看著南宮妤臉上那無可奈何的悲傷不再言語!對南宮妤來說命運是無法掌控的,因為南宮妤是南宮家的女兒!但她不是,她的命如今隻能由她一人,她唯一要做的便隻有複仇!
她眼裏劃過一抹濃濃的恨!
從南宮妤那回來後,她獨自一人坐在禦花園中!
她腦袋放空著,便這樣愣愣地坐在假石上!
直到夕陽快要落下,她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塵埃,看著天邊僅剩的那一抹光喃喃道:“該回去了!”
她轉身,卻不經意地與身後之人眼眸想對!
墨辰,他來多久了!
她瞼下眼眸,與墨辰視線錯開!此刻她最不願去看的便是他的目光,裏麵太無曠,太清冷了。那樣的無欲無求卻是讓她如刀刃割心般的痛!
她抬步向墨辰走去,身影緩緩地從他身旁而過,仿佛未看見他一般!
一抹淡淡的幽香伴隨著她隨風輕揚的發絲飄入他鼻息之中!她淡綠色的身影從他身邊緩緩而過,不急不慢,卻是那樣的不經心的忽略!
他慢慢轉身,看著她漸漸走遠了的身影,一抹淡淡的傷劃過他那淡漠一切的眼眸
!
她終究還是打算走到這一步了!
稍許,她回到永寧宮外。
雨夢已經翹首得等在宮門口!
見她身影,雨夢跑了過來語帶急切地道:“娘娘你去哪了,剛才敬事房的公公來報,說皇上宣娘娘今夜侍寢!伺候的娘娘沐浴更衣的宮女們早就在宮裏侯了許久了!”
她看了雨夢一眼,方才從南宮妤那出來時,便有一宮女來告訴了她此時。那宮女應是蕭禾放在宮裏的細作。所以,當下她亦無任何驚訝之處!亦是因此,她才會獨自在禦花園裏待到此刻!
進入永寧宮中,伺候的宮女們侯在她寢宮內!
屋內,她寬衣坐入浴桶中。兩名宮女在一旁為她擦拭著。
氤氳的水汽讓她漸漸有些晃了神!
方才墨辰為何會出現在禦花園中。應是聽了她今夜要侍寢之事來的吧!對墨辰而已,這宮裏便沒有一絲的秘密!
可是,他為何而來!不是不在乎嗎!
她眼眸低下,自個的心可真是矛盾得慌!她想要墨辰在乎,想要看墨辰受傷,卻又不想要他在乎!因為他如若在乎,在乎的亦是南宮茗。而不是她,那個香消玉殞於宮闈陰謀中的軒轅無淚!
而如此矛盾的心亦如她對軒轅啟的侍寢一般!她心裏是厭惡著軒轅啟的觸碰的,但是要得到至高的權力,要用他們最在乎的權力讓他們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這卻是無法避免的!
“娘娘,娘娘——”耳邊傳來一陣陣宮女的呼喚聲。
她回過神來,目光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宮女!
宮女見她回神道:“該更衣了娘娘!”
她眼眸低下,片刻的駐停便站起身來!
水珠沿著她光潔的肌膚緩緩滴下,宮女拿了毛巾搭在她身上!
她站在銅鏡前,任由宮女為她裝扮!
宮女將一支發簪插在她頭上,而後巧言笑兮地恭維道:“娘娘之色在宮裏亦是少有的,過了今夜娘娘日後便是在宮裏真正的貴人了!”
她看了眼前宮女一眼,而後目光凝視著銅鏡中的容顏,眉頭卻由地拉攏。
這番打扮和妝容好像,和昔日的自個幾乎一模一樣!
“替本宮換個發型!”她聲音微冷地對著一旁的宮女的。
而宮女卻道:“娘娘此妝容甚是好看,換了可惜了。如此容顏,即便是那兩個田間看莊家的木頭人看了亦會稱美!”
聽了宮女的話她眼眸微眯,兩個木頭人!蕭禾!吳越的農家人,常常在田地裏立個木樁,而後在木樁上帶個草帽喬裝成人來嚇唬偷食的鳥類。這木頭上帶個草帽便像禾字,且蕭禾在蕭家排行老二,對了兩個木頭人之意。
見她似乎猜透意思,宮女向她莞爾一笑,微微頷首!
她眉頭微蹙,果真是蕭禾的人!但蕭禾此番是何意,今夜的寵幸對她來說便是個翻身之日。如此重要之夜,蕭禾既然讓她扮成昔日自個模樣,意欲為何!
不過既然蕭禾如此做,必當有其用意。猜不透,她便按照蕭禾的吩咐行之!
莞爾,她被帶到了軒轅啟的乾坤殿中!
一樣刺眼的明黃,她坐在龍榻邊上低著頭!
良久的等候,屏風外傳來木門轉動的聲音,接著一陣穩重的腳步聲傳入她耳中。
稍許,在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明黃的靴子!
她起身,行了著宮禮道:“臣妾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啟站在床榻前,看著低垂著頭顱的南宮茗!
“朕說過,以後見朕就如同尋常百姓家見了自個夫君一般,這些俗禮便免了!”軒轅啟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她依舊半俯在那,“臣妾不敢!”
“朕允你,何以不敢!”軒轅啟帶著疑問道。
她輕咬了嘴唇稍許,而後緩緩道:“皇上的允諾容易,但後宮卻不是個能容得下獨特的地方!”
軒轅啟眼眸微撐,而後冷聲道:“你到時十分地敢說!”
“臣妾——”她口張了張,帶著幾分惶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