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三章: 眼線
嘉娘隻得學自己的父親對三姨娘的一招，裝看不見，隨著眾人一起告退的時候，老太太出聲叫住了嘉娘：“都歇著去吧，嘉娘陪祖母說會兒話。”
唉，沒有定國侯的身份，就學不會脫身這一招，嘉娘隻得乖乖應下，一副乖巧樣子倚在老太太身邊，給老太太捏肩捶腿的伺候：“老太太有什麽吩咐？”
老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否則剛才就放嘉娘走了：“方才在你爹爹跟前怎麽沒話說，這會兒來賣乖有什麽用啊？祖母還能活多久，將來你的親事，你在夫家的地位，都是由你爹說了算的。”
嘉娘聽了老太太的話，心裏也覺得委屈，低聲囁嚅道：“我、我也不知道，爹爹那麽嚴肅，我看著就害怕。”
老太太也是恨鐵不成鋼，嘉娘都這麽說了，他也知道兒子和這個閨女有什麽心結，可是老太太也不懂了，這女人難產，就算是和媳婦感情再深，也不至於遷怒到女兒身上啊，這定國侯到底是怎麽想的。
嘉娘和老太太都誤會了定國侯，他對這個女兒並不是因為她導致了亡妻的難產，而是定國侯在看到嘉娘時，難免就想到自己當初對妻子做出的承諾，想起自己在妻子最艱難的時候沒有陪在她身邊，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難免自責，而嘉娘的存在，就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了定國侯，妻子在死前都沒有見到自己一麵，也許自己陪在她身邊，孫氏樂瑤，他的瑤娘就不會死了。
定國侯在這種愧疚和近鄉情怯的感情中，對嘉娘的感情複雜難懂，倒也不是不想給這個女兒好臉色，可就是親近不起來，定國侯自己也沒辦法，這些年在外征戰，一是因為瑤娘去世，他不想久待傷心地，二也是因為無法正常麵對這個女兒，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和她的母親那樣相似，每當這個女兒看著自己的時候，定國侯似乎都看到瑤娘在向他無聲的控訴，也就越發難麵對女兒了。
老太太
也猜不透兒子的心思，方才那個樣子，兩父女也根本親近不起來，讓嘉娘像蘭娘那樣在父親懷裏撒嬌打滾兒，老太太想象不出來那是個什麽場景，就像老太太沒法想象蘭娘在自己懷裏的樣子，因此也就作罷了，父親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現在還有這個祖母替嘉娘打點一切，等出嫁了，再怎麽說定國侯也是嘉娘的親爹，還真能薄待了她不成。
想到這一層，也就不忍苛責嘉娘了，二人便隻說了一些閑話，老太太又教了嘉娘禦下之道，直到兩人都有些困了，嘉娘才退下回了自己的屋子。
歇了午覺醒來之後嘉娘就躲到房間裏練字兒去了，想著今日和二姑娘撞衫事件，嘉娘倒不是多在乎和人撞了衣衫，隻是她覺得，自己的屋子裏，老太太的屋子裏，都應該好好清理一下了，之前自己怎麽沒想到，二姨娘掌家這麽久，手裏有自己的人不說，應該在各處也都有自己的眼線。
又想起那一日自己在花園裏撞破了她和那人通奸，不知道自己在看著她們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二姨娘的人在監視著自己，嘉娘想想都覺得可怕，若是二姨娘知道自己撞見了她，隻怕馬上就容不得自己了。
沒準兒還擔心自己和其他人說了，逼急了狗急跳牆，做出什麽來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此事也給嘉娘提了一個醒，枉自己還做了幾年情報工作，還想著在外頭建立一個信息網呢，如今後院都還沒掌控，沒準兒自己這裏的一舉一動二姨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二姨娘那裏有什麽動作，嘉娘可是雙眼一抹黑，這樣不知根不知底的戰爭，那是必輸無疑的，可是這如何安插眼線，自己在府上根本沒有人，心腹也就是身邊這幾個丫頭，還有一個天天向老太太告狀呢。
這麽一想就發愁，這半年雖然把身子給養起來了，功課也進益了一些，總算可以擺脫癡兒的名聲了，這後院可還是一幹二淨的啥也沒有呢。
心裏想著這些事兒，嘉娘在屋子裏待的時間就長了，寫了快一個時辰，手腕都酸了，才叫人進來淨手，歪在外頭美人榻上用了幾塊點心，眯著眼睛想事，卻正好看見身邊的百合從外頭喜氣洋洋的進來。
嘉娘便招手叫她進來：“你是打哪來，是有什麽喜事兒不成？這樣高興的樣子。”
房裏的丫鬟都知道嘉娘和二姑娘不對付呢，百合遍湊到跟前來和嘉娘竊竊私語的咬耳朵：“奴婢才從外頭過來，和二姨娘院子裏的臘梅說話呢，說二姨娘在屋子裏生悶氣，老爺領著二姑娘到了二姨娘院子裏，就說了兩句話就走了，說是往三姨娘屋裏去了呢。”
嘉娘心思一動，看著百合，從前還不知道她這麽能打聽消息，便問道：“你知道的倒多，怎麽從前不聽你說起呢？”
百合看著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是小姐從前不愛讓咱們出去亂說話嘛，您也不愛聽這些，奴婢聽了就不好到您跟前來亂說道。”
嘉娘看著百合，心裏想著她的家底兒，似乎是家生子兒，老太太陪房的孫女兒，應該不會和二姨娘有什麽勾勾搭搭的，老太太往自己身邊挑的人，肯定都是過了眼的，這個百合和另一個鳳尾年齡都稍小些，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因此隻是二等丫鬟，隻不過眾人都知道這是將來預備著往一等丫鬟上升的，跟著小姐的丫鬟一般也都有好的出路，因此人人都希望把自家的女兒送到嘉娘這裏來。
身邊這幾個丫頭忠心應該可保，而且摸清了各人的本事，讓她們去為自己做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嘉娘這麽想著，就笑道：“那是從前，往後你勤往二姨娘院子走動些，也多打聽打聽，對了，這個臘梅和你關係不錯？”
百合點點頭道：“臘梅是從小和奴婢一起玩兒到大的小姐妹，她父母一個在後廚，一個是采辦，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二姨娘屋裏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