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是喜還是喪
於哀聽見阿爹的聲音，就想走進去看看，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不敢行動。
可是讓於哀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一名道士模樣的人竟直接從她的身體上穿了過去，罷了他還回頭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於哀，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並非魂魄，但他看得見於哀！
就在於哀吃驚之時，又有幾個村民穿過了於哀的身子，而且他們並沒有被於哀的死氣影響！於哀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沒有散發著死氣，而且死神黑袍、鐮刀，全都不在她的身上，連她的青煙玉也不在胸前，甚至連天上的太陽都對於哀不起任何腐蝕效果。
她穿的衣服，是她死時的衣服。
於哀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明白為什麽村民們會恭喜她的阿爹，於家明明就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她——於哀。
不過起碼於哀確定了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會對普通人造成任何的影響，所以於哀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院落。
院落裏麵裝點得更是喜氣，這恐怕也是村落裏難得的一樁喜事呢。畢竟於哀所在的村落並不大，一旦有喜事的話，鄰裏相告、慶祝，亦是熱鬧無比。
然而，於哀總覺得在這滿目紅妝中，院落中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東西。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人們臉上掛著的不是由衷的喜悅，而竟是強顏歡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哀心驚，一切顯得愈加的撲朔迷離。為什麽婚禮上會有道士，會什麽阿爹會出現在沈泥生的家中，為什麽嫁出去的人是阿爹的女兒？
“阿爹阿娘……姐姐這樣真的會開心麽？”不遠處傳來了弟弟於樂的聲音。
於哀連忙看去，卻看見於樂正與阿爹阿娘站在一起。於哀反複檢查了一下身體周遭，確定沒有死氣散發後才向他們走過去。
阿爹歎氣道：“大師是這樣說的。”
“可是……”於樂看著手中的於哀牌位皺眉，小聲嘀咕道，“姐姐喜歡的是世君哥啊，這樣把姐姐跟二狗哥冥婚了，姐姐泉下真的會好過麽？這不是拆散姐
姐和世君哥麽？”
“小孩子別胡說！夏侯府的那小子有什麽好的？不過仗著有幾分臭錢。也不知哀兒怎麽跟他扯上關係的，如果不是他，哀兒怎麽會平白送了性命？”阿娘揪了於樂的耳朵，強自露出滄桑的笑容，“二狗從小就對你姐姐情有獨鍾，頗有照顧，他們於泉下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於哀越聽越是心驚膽顫，她詫異地望著阿爹阿娘勉強的笑意，竟難以置信他們是要把於哀同沈泥生冥婚，強行湊成一對！
難怪他們會來到二狗的家裏，難怪這裏會有道士出現！
不過，於哀並不相信她真的會跟沈泥生冥婚成功，因為在幽寂界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更沒有聽說過哪個死神、生神同人冥婚過。
於哀忽然覺得鋒芒在背，脊骨陣陣發涼，她自從成為死神後，就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威脅。她匆忙轉過身去，發現那道士再次以神秘莫測的詭異眼神盯著自己瞧，他的嘴型似乎在說：“恭喜。”
說完，道士便領著幾個小弟子進到了裏屋。
於哀感到威脅一除，便疑惑地在院落裏查探了起來。
沈泥生從小就是一名孤兒，靠著製塤、賣塤為生，連他的屋子都是村裏人幫忙建的，隻有簡單簡單的一間裏屋，裏麵放著一張簡陋的床，還有一些家用，都是他自己一人打磨、拚湊出來的。
而院子裏的井邊有一攤泥和一些小工具，那是沈泥生平日裏製塤用的。那泥天天都是濕潤的，今天卻異常的幹硬，好像沈泥生已經許久不曾碰過那堆泥一樣。
聽阿爹阿娘的意思，二狗似乎是今天的新郎官，但是他為何沒有出來迎客？
“婚禮即將開始，請長輩入座！”
裏屋傳來一聲高呼，阿爹阿娘整理整理了衣襟相繼走了進去。
“賓客就位！”
呆在院落裏的鄰裏也紛紛走進去。
於哀很想走進去，但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她躊躇不安，不敢行進。院落裏便隻剩下於哀和捧著牌位的於樂了。
於樂低頭撫了撫牌位，難過道：“姐
姐，對不起。大師要我們這樣做，我也沒辦法，等以後我死了，我一定好好向你賠罪。”
於哀正想嗬斥於樂說話不過腦，卻聽得裏屋再次高呼：“新郎新娘入廳，準備行禮！”
用袖子擦了擦牌位，於樂恭恭敬敬地進去了。
於哀舉起手來，想喊住於樂，一道驚雷般的聲音卻從耳邊炸響：“新娘入廳！何以徘徊在外！”
強大的吸力再次出現，猛地將不知所措的於哀拽了進去！
裏屋肅肅，人人臉上掛著亦哀亦喜的歡笑。阿爹阿娘端坐於高堂之上，道士擺桌位於左下，小道士分散於裏屋，卻將裏屋人群團團圍住，讓於哀插翅難飛一般！
於樂手捧牌位站在高堂之下，於哀就像是被定了身似的，死死站在於樂旁邊，不得動彈。
於哀驚恐，在心中不斷地呼喊著：“葉桑，救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動不了！”
“咳咳咳……”
忽地，微弱的咳嗽聲從左側床位方向傳來，村民們讓開了一條通道，一身新郎裝的沈泥生被人扶了出來。
沈泥生的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幾日不見，他竟削瘦得猶如大病了一場，形同枯木，連走路都是微微顫顫隨時要倒在地上，再也蘇醒不過來般。
於哀看得見淡淡的死氣就在沈泥生身上縈繞，他，時日不多了……
“二狗你……何苦這麽傻。”於哀顫抖，心知二狗定是相思成疾，一病不起。
於哀從未想過她還可以同沈泥生說上半句話，但是沈泥生卻確確實實聽見了她的聲音。他渾身一顫，眼中眸光閃爍，仿佛燃起了希望，他抬起頭來直視著於哀，發顫地說：“哀妹……是你，你真的來了……”
一時之間，裏屋一片混亂，有人驚恐，有人好奇，還有人呼喚於哀。
阿娘痛哭：“女兒，女兒，你在哪裏，我為何見不到你？”
阿爹說：“哀兒果然是來了心願的，大師說得沒錯，哀兒同泥生成親果真是不錯的。”
於樂囁嚅：“姐姐，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