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死神話心情
於哀無奈：“你們為何總要較勁？”
白芍笑了：“你懂什麽，呆在幽寂界幾百年若不找個老對頭來較較勁，怎麽打發漫長瑣碎時間？”
葉桑難得沒有反駁白芍。
於哀心下了然，點頭：“相愛相殺，你們這就叫矯情。”
劃開了往生路，白芍道：“或許……你也差不多了。”
送別了夏侯世君，葉桑似乎很得閑，陪著於哀在幽寂界裏閑逛。兩個人具是沒有說話，於哀時而抬起頭來瞧瞧紫曜日，時而低頭尋找。
“你在找什麽？”
“綠草。”
葉桑嗤然笑了一聲：“你在幽寂界中尋找綠草？除了白芍與其他生神的住所，幽寂界再無地方尋得見綠草。”
於哀依然充滿希冀：“我方才從白芍的屋子旁摘了一株綠草，你說它在我屋旁能活麽？”
葉桑呆愣了住，握了握拳頭，似乎在猶豫著有些話該不該說。片刻後，她咬了咬牙，道：“反正過會兒你回去也會看到，你把那株草放在哪兒？現在就拿出來，省得呆會自個兒傷神。”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說的話多了，她的嗓音不再那麽沙啞，清脆而好聽。
於哀點了點頭，將一株小草從衣袖裏掏了出來，不過當她將目光放到了掌中那小草的時候，呆住了，眼淚幾欲滴出眼眶。
掌心的那株小草，已然不是綠色，而是黑灰色。一陣充滿著死氣的風吹來，小草頓時化為齏粉，隨風而去，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樣……你還想種它麽？”葉桑拍了拍於哀的肩膀，好似在安慰她一般。
於哀抽了抽鼻子，從胸前掏出了青煙玉，對葉桑道：“你見過它。”
葉桑紅眸閃了閃，思索了一番後點了點頭，語氣中竟有了一絲笑意：“你死前從屍體上拿來的東西，我還說你想含玉投胎呢。”
“這玉，是出事的前不久，世君贈予我的定情玉，他說，要我們如這青煙玉一般，像世上所有的青綠一樣，青青蔥蔥，長相廝守，有青既有情，這個世上是沒有哪個地方沒有青的。”於哀蹙起了眉頭，又道，“哪知，世上真有沒有青的地方，就在這裏，幽寂
界。無青，無情。”
葉桑怕於哀難過，連忙指著青煙玉笑道：“空木！既然這裏有青，你還在其他地方尋找青做甚麽？青自在你心。”
“也是。”於哀笑了笑，收起青煙玉看著葉桑認真道，“我覺得你這人還真挺好的，為什麽昨日要那麽凶呢？”
葉桑語滯，沒有回話。
於哀蹙眉道：“你看你，又不說話了，真沒勁兒。”
“這些天心情不怎麽好。”葉桑悶悶道，“況且死神為什麽要對兩個魂體客氣？”
於哀輕笑：“怎麽心情不好？因為你的承守者？”
葉桑沒有回答，於哀全當她是默認了，便問：“你們兩個是怎麽死的？”
“我生前是富家女，他是窮酸書生。父母反對，一起跳崖了。”
於哀內心震撼，道：“既然如此，你們感情一定很好罷？你不要心情不好了，也許隻是小吵小鬧罷了。”
“也許吧。”葉桑含糊地回答。
在紫曜日沉沉的照耀下，兩人又是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距離。於哀甚至可以猜想，以後的日子裏，無聊的時候，是否還是葉桑這樣陪自己靜靜地走下去。
“葉桑。”
“嗯？”
“我發覺我有點欣賞上你了。”於哀徒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葉桑。
葉桑險些撞在於哀背上，她惱怒道：“你突然停下來做甚麽？欣賞我作甚？好好地欣賞你的夏侯公子去！”
“我是想……”於哀說著，趁葉桑不備，猛然掀起了她的黑帽！
“瞧瞧你的……樣子……”於哀似乎是驚豔住了，語氣緩緩而悠長。
青絲飛舞間，曼妙無雙。
標致的臉龐，深紅雙眸深邃似寒潭，冰冷淡漠，隱隱幾絲憂鬱。她臉上有著被人看破真顏的驚訝羞怒，紅霞飛上白皙雙頰，銀牙輕咬：“你做甚麽！”
於哀奇異道：“長得這麽漂亮，為什麽老要戴著黑帽？你不悶，我看著都悶。”
“用不著你管！”葉桑忿忿地將黑帽重新罩上，“再敢掀我帽子，我跟你沒完！”
於哀看著葉桑樂
樂地笑了，似乎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下了決心以後要時常這樣玩上一玩。
“哼。”葉桑拍了拍黑袍，向前走去，“你過兩天便要去人界勾魂了，我先帶你去熟識一下其他的生神。”
她劃開了虛空裂縫，於哀跟著走了進去。
片刻後，她們出現在了一個綠意蔥蔥的小屋前，十幾個魂魄正排著隊，而一個打扮同白芍一模一樣的生神站在往生路門前。
葉桑道：“她是生神香蓮，主要負責你管轄區域的中階魂魄。那些魂魄具是我幫你勾來的，待你熟識了這一切後，便自行去勾罷。”
於哀連忙點了點頭。
“生神大人，求你給我一個好去處吧！”一個男子的魂魄跪在地上，虔誠地對著香蓮連連磕頭。
香蓮冷漠道：“你的下輩子是農夫，進去。”她不由分說地將男子拉了起來，一把推進了往生路，她正要走進時，看見了葉桑和於哀，停下了步伐。
葉桑和於哀走了過去，那些個魂魄看見她們兩個，頓時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香蓮道：“她就是代替何園的死神麽？”
“她叫於哀。”葉桑道。
“知道了。”香蓮點了點頭，再沒說話，就以法杖推著那男子走進了往生路門，其他魂魄則等候在此。
葉桑轉身又劃了一個虛空裂縫，道：“我們去見生神雲燕，她是負責下階魂魄的，脾氣比較古怪。”
然而，等葉桑和於哀到雲燕院落時，卻發現屋內並沒有任何人。
“這兩天下階魂魄少了些，興許是到人間界回見相好去了。”葉桑笑道，“雲燕脾氣很是不好，但是每每都從人間界回來，臉上總會掛著幾分笑意，她的承守者同她是不錯的。”
於哀：“你這些天可曾見你的承守者了？”
葉桑默然，良久才應道：“沒。”
“為何？你不想見他？”
“不是……”葉桑搖了搖頭，“沒有什麽可說的，人間界已是黑夜，我走了。”
於哀點了點頭，瞧著葉桑離去的身影，心中竟是瑟瑟，生怕哪日她也同葉桑一樣，徹底陷入這無盡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