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狹路相逢
“你長大了，長的很快，”楚延錯愕的看著她，許久，露出慈愛的笑容，說：“丫鬟不要，院子總是要修葺的，再打套家具吧，至於狗，爹會找一些凶猛又聽話的狗給你。”
“謝謝爹，”楚牧然深深的行禮，慢慢的往外退，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還是跑出去比較好。
狗很快就送去了，果然是經過訓練的好狗，比自己之前找的那些更好。而送來的除了家具，還有一些常備的衣物被褥和一些銀兩。
這些東西讓楚牧然心情大好，尤其是那些銀兩，讓她有了出去轉悠的心情。
雖然她對這個世界不熟，小花卻是輕車熟路，帶著她在城裏轉轉悠悠，就到了最大的茶樓前。
“小姐，這裏的豆酥特別好吃，”小花說著，口水都要流出來。
“嗯！那我們就去吃個夠！”楚牧然一副暴發戶的狀態，在小二的帶領下往二樓雅座走，剛走到右手第二間隔間，就看見了熟人，還是恨不得扒皮錯骨的熟人。
她端正的站在隔間門前，笑嘻嘻的湊過去，從桌上拿起一個小點丟進嘴裏，吃完才一臉憤怒的說：“冷浩辰，喝茶啊？”
冷浩辰今天倒是沒穿黑衣，一身書生打扮，簡單的淺灰褂子，低調的白玉簪，可他這個人就是能把粗布穿出綢緞的感覺，這貴氣，便是渾然天成。
“是啊，楚小姐這也是來喝茶的？”冷浩辰在外，總還是要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尤其是在人來人往的茶樓裏。
“不是，”楚牧然眯著眼睛衝他笑，又扭頭四下看看，這屋裏就他一個，沒有帶侍衛也沒有任何隨從，挺好的，上次打不過他，這次就要仗著在外麵他怕丟臉，好好的教訓他一下。
冷浩辰看一眼隔間外，再看看帶她上來的小二，耐著性子笑著問：“哦，那是？”
“尋仇！”楚牧然說完，抓起桌上的茶壺就往他臉上砸過去，結果卻眼看著他往旁邊一側，而那茶壺，則從窗口飛了出去，打碎在街麵上。
外麵立刻就傳來叫罵聲，接著便是討好道歉的聲音。
“楚小姐，你我之間不過點頭之交，雖然你有意嫁我，但我無心同你交惡，尋仇？怕是你尋錯人了吧。”
倒難為她了，一身墨色底的紮染墜玉長裙，一雙淺口墜花布鞋，一個斜髻在耳後輕搖，這樣的打扮，竟然也能行動自如。
“我嫁給你？你是誰？我要嫁的可是當今的皇子，你是誰呢？”她聽他一口一個“我”就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越是這樣，她就越要暴露他的身份，“難不成，你是喬裝打扮私自出宮的二皇子？”
“楚牧然，適可而止。”
“我不會！”楚牧然一手一個盤子往他砸過去，一個茶壺砸不到，兩個盤子總能砸到一個吧？
“那你會什麽，撒潑？發瘋？”冷浩辰幹脆站起來，左右側身，那兩個盤子又一次從窗戶飛了出去。
“我還會尋仇，”楚牧然一點不生氣，仍舊是笑眯眯的，抓著盤子裏的點心，一把把撒了過去，就算打不傷他，也要解解恨！
冷浩辰實在不想跟她動手，隻是來回躲閃，但還是有幾塊點心打在他身上，“楚牧然，你這是找到新法子對我示好了？”
“是呢，我愛死你了，愛的恨不得要你死！”楚牧然抓起桌上的筷籠，把裏麵的筷子都甩了出去，“我今天一定要為我的狗報仇！”
“你的狗和我有什麽關係！”冷浩辰揮了揮衣袖，擋下了多數筷子，不過這些筷子自然還是砸到了街上無辜的行人。
“啊呀，我的花瓶啊，啊呀，我的青瓷筷籠啊！”楚牧然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掌櫃的就跑來上來，哭求道：“這是做什麽啊，小姑奶奶不要再砸了！”
“走開！”楚牧然鬧的正開心，哪兒會收斂，她看了半天，直接把隔間的窗簾扯了下來，往那邊去砸，結果這窗簾卻把掌櫃的蓋了個嚴嚴實實，連冷浩辰的邊兒都沒挨到。
“你鬧夠了沒有？”冷浩辰掃了一眼樓下聚集的人群，若引來衙役，便是大麻煩。
“我鬧？你太小看我了，”楚牧然嘴角慢慢勾起，衝他眨了眨眼睛，說：“下麵圍觀的人多麽？”
“你是故意的！”冷浩辰臉色立刻就變了，他以為她隻是在撒潑，原來她是為了引人注目！
楚牧然笑著拔掉頭上的發簪，弄亂發髻，說：“是又如何？我說了報仇，你當我說著玩麽？嘖嘖，一會兒衙役來了，你要如何開脫？”
“你……”冷浩辰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她狠狠的壓在牆上，眼睛裏的殺氣讓人心顫，“誰讓你用這招對付我的？”
“需要人教？你害我楚家丟盡顏麵，毒殺我十幾條狗，害我投湖被罰，我不能報仇？”楚牧然倒是有點被嚇住了，一來她打不過他，二來他以為自己和人同謀，事情就麻煩多了。
“你究竟想怎樣？”冷浩辰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隻是為了狗，我還你，如果是為了別人，我勸你不要做棋子！”
“我是為了解恨，至於狗，你肯給我，我為何不收？”
他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放開她，往後退了幾步，問：“你可解恨？”
“解恨，”楚牧然整了整衣擺，慢慢走出隔間，走了幾步又退回來，笑嘻嘻的說，“我勸你日夜祈福，不要再遇到我。”
“我會的！”冷浩辰說完，繞過她快步下樓，徑直走到門前，卻立在原地，抬頭往樓上望去。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一個綁著錦帶的男人剛到門前就看見了冷浩辰，他快步迎過來，到了進前才看到他身上的點心渣和衣擺上的腳印，驚愕的問：“發生什麽事？”
冷浩辰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的一身狼藉，卻隻是輕鬆的笑了笑，說：“被打了。”
“被打你還笑的出來？”
“被一個很有趣的女人打了，自然笑的出來，”冷浩辰的笑意並未收斂，的確，楚牧然越來越有趣。
錦帶男往若有所思的往樓上看了一眼，跟著冷浩辰消失在人群之中。
洗漱過後的冷浩辰一回到客廳，就看見桌上籃子裏的純白波斯貓。他認真的看了好一會
兒，問剛剛和他一起回來的慕傾城：“貓？你叫我出去，就是為了給我一隻貓？”
“我叫你出去自然是為了其他，不然這貓我也不會放在你府裏，”慕傾城本來想問剛剛在茶樓是誰打他，想了想，卻決定不如此多事。
“什麽事？”冷浩辰皺眉，如果不是楚牧然，自己也不會急忙回來。就怕耽誤大事，所以也不顧自己在哪兒，就問了出來。
“都回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慕傾城倒是不著急，緩緩的摸著桌上的貓，說：“這隻雙眼波斯，是別人送給我的，我一不養這些玩物，二無可以送的女子，想來想去，還不如給你，左右你這裏妃嬪這麽多，隨便給哪個都成。”
“給哪個都是錯，”冷浩辰冷哼一聲，梳理著自己濕漉漉的發，在慕傾城麵前，他可以無遮無掩。
“也是，女人之間拈酸吃醋是很可怕的，”慕傾城一臉嫌棄的表情，繼續說：“因此我才不娶妻，你也是，娶這麽多，不怕累著？”
冷浩辰幹脆把濕漉漉的發散落在肩上，冷笑著回答：“有哪一個是我娶的？都是母後賞賜的。”
“皇後娘娘真是有心，”慕傾城伸伸懶腰，看看四周，看著沒人，卻不知道有多少雙耳朵，“貓我給你送來了，叫你出去是想跟你喝喝酒，既然你都回來了，也就沒了喝酒的興致。那我就走了，這貓，你看誰順眼就送誰，都不順眼，賣了也成。”
“嗯，”冷浩辰點點頭，並沒有出去送，他隨意挽起長發，把貓拿出去，遞給旁邊的小廝，“送去楚丞相府裏，給楚牧然。”
那些狗雖然不是他弄死的，但他答應了要賠就不會失言。這貓雖然不可以看家護院，卻也是價值連城，總也算是扯平了吧。
也就差不多是楚牧然收下貓的那個時間，王府裏就來了個小美人，一身淺粉滿頭珠玉，一進門就輕車熟路的到了冷浩辰的書房，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露出兩個小梨渦，一臉雀躍的問：“浩辰哥哥，我聽說你得了一隻貓，能給我麽？”
“送人了，”冷浩辰看一眼穿著杏黃儒裙，係著杏黃發帶的楊雨欣，笑著回答：“你來晚了一步。”
他雖然不怎麽喜歡楊雨欣，但她爹楊亮如今是朝中的紅人，衝著這個，他也不會過分為難她。
“送誰？我問了你府裏所有的妃嬪，都沒有，”楊雨欣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她還以為這隻貓必然是她的囊中物！
“隨便送了送，已經送了，實在不好再要回來，你想要，本王改日送個別的給你，”冷浩辰笑著賭了她下麵所有的話，又隨口給了她一個許諾。
“別的又不是那隻，浩辰哥哥，究竟送給誰了？”楊雨欣雖然一直喊他哥哥，可冷浩辰在她麵前卻一直以本王自稱，這種差別她還是聽的出來的。
“無關緊要的一個人，”冷浩辰還是笑，可這笑容分明拒人千裏之外。
“那，不能要回來？”他越是不說，楊雨欣越是想知道，是什麽人，能讓他在得到寶貝之後立馬送過去，這人若是個女人，那一定比他府裏的妃嬪們都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