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去
麵對紅素的求饒，沈寧都不禁動容。紅素是美人，可為了求情，她什麽都不要了，隻要蘇玨肯給一絲生機。沈寧甚至想著，要不要就答應吧？紅素的條件，其實並不是不好。蘇玨身為明王殿下，肯定有許多人他不方便在明麵上動手，但那些人又實在太膈應，怎麽辦呢？這群山賊，正好能解決這個問題啊。
但蘇玨隻淡淡笑道，“抱歉，殺人和救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事。即使你們日後能救人，之前卻殺伐太多。我若不殺你們，之前那些百姓，就白死了。我不會為了我一個人的方便，至天下人於不顧。你們這樣的人，我蘇玨是永不會用的。”
沈寧微震，看向他。果然還是蘇玨啊，原則性太強，誰的話都不管用。她這個時候，在越來越了解他的時候，禁不住慶幸自己的二姐沈弄玉不是他的目標，沈弄玉也沒有做什麽大壞事，讓蘇玨死活不鬆口。她之前以為這位殿下隻是在不觸動他底線的時候，什麽話都是可以商量的。可她現在才真真切切地知道：她妄想了。
倒不是說她對他的理解錯了，沈寧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一眼看出蘇玨是什麽樣的人，這是沒錯的，蘇玨也確實不是無論如何都不改主意的老頑固。隻是他的底線……那遠比一般人都要高。正常人撒個謊也就笑一笑，到他這裏，就能上升到大是大非上去。
難怪這樣的人太子殿下敢用！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被太子所信任啊。
紅素眼中現出絕望，他不給一絲生機，他不給！他一個“但”字書都不肯答應她！明明之前看著，是那樣好說話的一個人，可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蘇玨是這天下最難說話的一個人，什麽都撼動不了她的原則。
紅素口不擇言，“殿下，我知道清王的許多秘密……”
蘇玨打斷，看她一眼，“不用說了，我不會饒了你們的。”他對別人的事情，也不感興趣。清王把他當目標，他卻根本沒把清王看做對手過。
兵
馬濺地聲傳來，沈寧抬頭看去，千萬兵馬前，謝淮衣下馬，意氣風發地過來，跟蘇玨匯報，“已經結束了。”
蘇玨並不多問，論起用兵打仗，謝淮衣比他在行許多，他隻點點頭，對謝淮衣說道，“辛苦了，準備回京吧。”
“不！”紅素發出淒厲尖叫聲。
謝淮衣回頭，看到這個髒兮兮的狼狽女人，愕然半天，才認出來這是誰。他目光微閃，有些猜出紅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了。向蘇玨求情嗎？她真是太天真了。謝淮衣認識蘇玨這麽多年，若是哪一天，他謝淮衣做了錯事，蘇玨都是不會饒恕的，更何況是一個蘇玨從來沒放在眼底的女人？不過這個女人為了蘇玨走到這一步……謝淮衣還是有些同情她的。
紅素顫聲說，“謝、謝公子……我的兄弟們，都已經……已經……”
謝淮衣輕聲，“紅素姑娘，你猜得不錯，一個也不留。”
紅素怔怔坐在泥土中，她的麵上，現出茫然之色，又變得悲涼。她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低頭，輕輕笑起來，笑得淒然。她輕聲說道，“蘇玨，蘇玨，你好、你好……”她忽的抬手，一枚銀簪插入了自己脖頸中。
在眾人眼睜睜下，紅素倒在地上，鮮血從脖頸流出。
沈寧怔然看著，不知為什麽，眼淚也刷得掉落。她卻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忽覺得眼前一暗，是蘇玨拉過她，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對她柔聲，“別害怕，阿寧，這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沈寧眼前一片黑，被蘇玨抱在懷裏，雙肩微微顫抖，她被淚水打濕的長睫，輕輕勾著他的手心。即使什麽也看不見，沈寧仍能想象紅素死前的模樣，她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她是被蘇玨活生生逼死的！
愛上蘇玨的女人，真是可憐！
可偏偏又在紅素死的那一瞬間，他把她保護在了懷裏，把她當個正常小姑娘一樣，告訴她不要害怕。沈寧還是害怕的，可她不是害
怕紅素的死。而是她總覺得，她從紅素身上，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未來。
愛這樣的男子，千難萬難，都難不過他的一顆鐵石心腸。
沈寧道，“玨哥哥，你不要蒙我的眼睛了，我不怕，我要看。”她要直麵這個慘烈的人生，如果連麵對死亡的勇氣都沒有，之後的路，還怎麽走下去呢？
蘇玨遲疑，卻沒動。
沈寧手拉在他手上，慢慢移開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看到紅素的死亡。她仰頭，對蘇玨笑一下，表示自己沒事。
謝淮衣看著他們，疑惑，“我怎麽覺得，我每次消失一會兒，再見的時候，你們兩個關係都更好一分？”他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認識沈寧的啊！難道蘇玨身上果然有強大的氣場，讓每個碰到他的人都心生歡喜？
謝淮衣不懷疑蘇玨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能力啦，隻是這是沈寧啊！那個不按常理出牌、脾氣古怪的沈寧啊！謝淮衣對蘇玨的強大更有了深一層的認識：連沈寧這樣難搞的小丫頭都能收複，明王殿下當真絕色！
至於死去的紅素……謝淮衣聳肩，完全沒有什麽感想。紅素是清王的人，若是她不死，那才麻煩了，他們還得想辦法安置她。以蘇玨的脾氣，要麽得讓紅素死，要麽答應紅素活下來，他們誰都不能碰紅素。謝淮衣過來的時候看到紅素，心裏就忐忑，唯恐紅素說服了蘇玨。好在，有沈寧在，沈寧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的。
之後，就是打掃戰場，沈寧跟蘇玨他們一起回平華寺去了。沈寧問蘇玨，“那清王殿下現在呢？”
蘇玨淡聲，“八成回到京城，看到兵馬被調動，就意識到自己受騙了吧？不過他不會再來了，受此羞辱，他還不好再來讓你看一遍戲。平華寺現在是安全的，你可以去找你祖母她們了。”
沈寧道，“你答應放過我二姐。”
“嗯。”蘇玨點頭。
沈寧笑逐顏開，真是一言九鼎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