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抽絲剝繭
服務員將打包好的蓋澆飯遞給江洋時，他改變了主意，準備直接在這裏迅速搞定晚餐，然後去拜訪管樂。
拎著手裏快餐往用餐區域走著，江洋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他心中默想——不就是在快餐店裏吃外賣這種小事兒麽，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要知道，這世上比這有趣的事情可太多了。
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一打開餐盒，江洋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該說這家快餐店的飯菜太沒水準，還是自己心情實在太糟糕呢？總而言之，他看著麵前的食物，完全沒有想動筷子嚐一嚐的欲望。雖然為了填飽肚子，他還是夾了一口所謂的“梅菜扣肉”塞進嘴巴裏，可是這一次，他終於真切地體會了什麽叫做“味同嚼蠟”。
就這樣丟下那盒隻吃了一口的蓋澆飯，江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家倒黴的快餐店，又回到了車裏。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他餓著肚子抵達了管樂公寓的樓下。
沿著老舊的樓梯走廊爬上去，江洋抬手按了按管樂家的門鈴，等了半晌，卻沒有人來開門。
他剛想轉身走掉、改日再來拜訪，卻剛好在走廊裏碰上了買菜才回來的管樂。
她看到他似乎並不驚訝，若說她的神情裏仍然留有一絲異樣，那麽應該描述成“驚喜”更恰當一些。
江洋略一欠身，客氣地說道：“抱歉，這個時間來打擾你。”
聞言，管樂略微怔了怔。她其實很不想聽到江洋說出這麽疏離的言語，畢竟不久前，她剛剛從心底裏承認了這個妹夫。可是轉念一想，如今他們已經是敵對關係，太熱絡反倒不正常。
心裏雖然那麽胡亂想著，表麵上她還是不動聲色地抬手開門，一邊對身後的江洋說：“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先進屋吧。”
他沒有推辭，畢竟這番造訪，有些話一定要當麵說開。
在玄關處換上拖鞋，江洋自顧自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另一邊，管樂從廚房的冰箱裏拿出兩
罐橙汁，走來遞給江洋一杯，而後在他旁邊尋了個位置落座。
客廳裏一派靜默，有種名為“尷尬”的氣氛正在四下蔓延。
雖然表麵上依然維持著禮貌的笑意，但是實際上，管樂和江洋都知道，麵對最近的糟糕狀況，這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對於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件，不管是管學兵的突然待業，還是季文萱的突然消失，他們兩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主意。
彼此緘默半晌，到底還是管樂率先開口，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
“江洋，你既然肯過來找我，那麽不妨有話直說吧。關於我爸的工作，還有文萱突然逃開，還有那個女人……”她頓了頓聲，偷瞄了一眼江洋的臉色，見他並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的反感情緒，這才繼續說道，“最近糟心的事情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對你、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所以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他勾起唇角衝著他笑了笑，可不知怎麽的，這笑容裏似乎多了些危險的意味。管樂不知這個精明又內斂的男人到底在盤算著什麽，不由得有些心慌，轉開視線不敢繼續與他對視。
江洋抿了一口罐裝的橙汁，而後不緊不慢地說：“就別兜圈子了，跟人談生意的時候，我還是更習慣幹脆利落的溝通方式。”
一旦擺出生意場上的姿態，江老板就比平時多了些從容與睿智。而他之所以將家庭瑣事轉換成所謂的“生意”，也是不想輸了氣勢。
沙發另一邊的管樂聽到他這樣說，禁不住有些詫異。她抬起頭看向他，眼神裏帶著此時該有的隔閡與防備，沉聲反問：“你來我這裏，是來談生意的？”
“拿文萱離家出走來要挾我，算準備我為了讓她回來，一定會找個機會讓管學兵重拾工作。”江洋話鋒犀利而沉著，就這樣直接將這令人難堪的事實挑明了說出來，“這難道不是你率先盤算出來的交易麽？”
這樣的江洋，令管樂十分後怕。她擔心這個男人依然拿出生意場上誌在必得的氣勢，自己和
文萱兩個人加起來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她與他兩相對望，仿佛是在用眼神向彼此宣戰。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流逝，這場談判似乎進展全無。
江洋雖然表麵看起來再淡定不過，其實他的心裏也在打鼓。說到底，他來這裏不是為了顯擺氣勢，而是為了想辦法讓管樂幫他找文萱回來。假如管樂一直這樣不肯先認輸，他總不能自己提出要幫管學兵恢複職位，以此換取文萱的消息。
這事兒若是放在古代，大概就類似於“江山美人難兩全”。此時的他，既想棄了江山留得美人，又不想給人留下“昏君”的罵名，於是隻好故作沉著，同時寄希望於對方的率先妥協。
事實證明，江老板在揣度對手心理這方麵還是頗有建樹的。
很快，管樂就敗下陣來，低低地歎息一聲，說道：“這其實是文萱的主意。”
這個說法，倒是真的很出乎江洋的意料。
難道真的是文萱的主意？！難道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能狠下心，用他的感情作為籌碼，bi他放棄這場複仇？
“哦？”懷著滿腹疑惑，江洋饒有興致地追問著，“她是怎麽跟你說的？不妨也講給我聽聽。”
“當然可以講給你聽。”管樂點點頭，喝了一口橙汁，複又繼續說道，“事實上，文萱特意請假離開北京，而且完全切斷了和你之間的聯絡方式，也就是為了讓你來這裏，好好聽我說幾句話。”
江洋抿著唇角笑了笑，溫雅地說：“既然這樣，我洗耳恭聽。”
管樂沒有直接向他講述事情的重點，反而問道：“江洋，你真的愛文萱嗎？”
沒想到管樂會突然有此一問，江洋怔了片刻，而後堅定地回答：“當然，我愛她。”
“那麽，你了解文萱的過去嗎？”管樂望著男人好看的眼眸，眸光裏有說不清的苦澀滋味，像是在心疼她的寶貝妹妹，“或者說，你有沒有想過認真去了解她的曾經、她的內心？就像她努力了解你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