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電話質問
文萱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她反反複複說“對不起”,隻會令江洋更揪心。
現在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好好地陪伴在他身邊,讓他知道,縱使全世界都變得七零八落,他依然擁有她。
良久之後,她才再次開口,輕聲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呢?”
“你指什麽?”江洋話音剛落,就明白了文萱的意思,隨即回答說,“我也在想,該怎麽辦呢。”
他皺了皺眉頭,似是心中矛盾而糾結。
江洋看了文萱一眼,複又說道:“要麽逃開,要麽報複,隻有這兩條路可以走。”
她追問:“那麽,你會選擇哪一條路?”
可是江洋搖搖頭,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就像站在岔路口的路癡,很努力地想要辨別方向,卻總是徒勞無功。
這個夜晚,注定沉默而無眠。江洋輾轉反側,而文萱則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身側,同樣清醒而愁緒滿腹。
第二天清早,文萱從睡夢中醒來時,已不見了江洋的蹤影。
一番洗漱之後,她如常去公司上班。像是早就約好了似的,文萱剛到達辦公室,就接到了管樂打過來的電話。
她正準備接電話,就看到經理齊斌朝她這邊走來,鑒於這位奇葩經理對文萱的不爽已經積壓了不是一天兩天,她隻得先掛斷了表姐的電話,準備過一會兒再回給她。
果然不出季文萱所料,齊斌在她麵前停住了腳步。
“齊經理,早啊。”文萱自認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還算溫和禮貌。
“早啊。”齊斌的視線落在她的辦公電腦上,似乎想起什麽,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徐不疾地說道,“十分鍾之後,你帶著電腦到我辦公室來。”
話音落下,他不等文萱回答,就徑自轉身往他的經理辦公室走去。
齊斌前腳剛走,管樂的第二個電話就恰逢時宜地打了過來。文萱既惦記著關於陳嫣然的事兒,又不敢違抗經
理的命令,一時之間,響個不停的電話就像是燙手的山芋,令文萱左右為難起來。
就在這時,齊斌從辦公室裏探出腦袋,遙遙地朝文萱招了招手,示意她現在就過去。這樣一來,也就沒什麽可糾結的了。文萱再一次掛掉了管樂的電話。
文萱:正在忙,等會兒打給你。
她匆匆地將這條短信發到管樂的手機上,然後把手機放在辦公桌上,兀自抱著辦公筆記本,往齊斌的辦公室快步走去。
齊斌剛打開電腦,一邊查看新郵件,一邊給文萱分配了任務,並特意強調這個上午她都要呆在這個辦公室裏,每做完一部分就及時更新狀態給他。
文萱霎時愁眉苦臉起來,她可沒想過要麵對著齊斌耗上一整個上午啊!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拿錢幹活,天經地義。所以她完全沒有理由推辭,隻好默默地勸自己“既來之,則安之”,踏踏實實地對著電腦奮鬥起來。
等到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文萱終於從經理辦公室成功逃了出來。她迫不及待地奔回辦公座位上,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未接來電。不看不要緊,隻這麽掃了一眼,文萱就已經覺得被十幾個未接來電壓得喘不過氣來。
除了一個電話是陌生號碼以外,全是管樂。文萱心裏犯嘀咕,難不成是出了什麽大事兒?
她趕快回撥了管樂的電話,幾乎是下一秒,聽筒裏就傳來了管樂的聲音。
“你怎麽現在才給我回電話?!”管樂幾乎是用吼的,顯而易見,她的情緒比昨晚還要惡劣一些。
“呃,剛才被經理叫去忙工作了。”文萱瑟瑟縮縮地問道,“怎麽了?”
管樂說道:“那個女人一直纏著我要江洋的電話,給是不給?你來決定吧。”
聞言,文萱心裏一沉,感覺一直擔心的事情真的在一點點發生著。
她有些心慌,連珠炮似的問道:“她是怎麽說的?她說沒說為什麽要江洋的電話?她還有沒有說什麽別的奇怪的話?還有,她……”
管樂急忙打斷電話那端季文萱
的連連追問,回答說:“什麽都沒說,她就一直問我要電話,不給就賴在我家裏不肯走。”
“不然這樣吧,你把電話給她,我直接跟她講一下?”文萱故意變現得很淡定,其實她已經心跳如鼓,慌亂得不堪重擊。
文萱緊張地等待著,而電話的另一邊,管樂沒有再說什麽,直接將手機遞給了陳嫣然。
“喂,文萱……”陳嫣然的聲音很是動聽,細細軟軟的,帶著那麽一點令人憐惜的顫抖和欲言又止。
“……”文萱嘴巴張了張,猶豫著應該對陳嫣然說些什麽。沉默了片刻,她輕輕地咳嗽兩聲,用以掩飾難言的尷尬,而後語聲陳懇地說道:“關於您和江洋之間的關係,我都已經聽他講過了。若是在一起,我完全沒有資格過問您和江洋的家事。但是現在,作為他的妻子,我還是想聽聽您怎麽說。您的兒子是我的丈夫,而您是我大舅舅的妻子,所以您打算讓他今後用怎樣的立場麵對您、麵對我的舅舅呢?”
從始至終,文萱都在對陳嫣然使用敬語。可是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嚴厲得不容置疑的,與此相得益彰的,還有她那邊冰冷得幾乎要凍結了無線信號的聲音。不得不說,她憎恨陳嫣然,憎恨那個女人給江洋帶來的一切苦難。
不知是不是文萱的“禮貌”質問太過犀利,電話那端靜默了好久,然後隱隱傳來了啜泣的聲音,以及管學兵在一旁的模糊不清的安慰言語。
文萱沒有催促,也沒有再質問什麽,隻是靜靜等著陳嫣然給她一個回答。
可惜的是,她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給出什麽令人欣慰的答案。
“告訴江、江洋,我……我對不起他。”陳嫣然哽咽著留下這麽一句話,而後不等文萱開口追問,就不由分說地掛掉了電話。
結束這通電話時,季文萱隻覺得剛才舉著手機的手臂已經徹底麻掉了。在剛才的半個多小時裏,她雖然隻說了那麽幾句話,卻已經是身心俱疲。
文萱揉一揉酸楚的手臂,眉頭緊鎖,仿佛陷入了某種難解的迷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