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明媚生活



講到這裏,江洋忽而就沉默了。他感受到,文萱的眼淚一點點**了他的胸膛。

他輕輕托起她的下頜,愛憐地吻著她眼角的淚痕,低低地說:“傻瓜,哭什麽。”

文萱卻不回答,亦沒有沉淪於他的親吻,反而稍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就那麽靜靜地望著他,任由滾燙的眼淚不停地奪眶而出。

她啜泣著,小聲問他:“你那時候,一定很孤單吧。”

“再孤單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勉強笑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原本那麽怨恨這個刻薄的世界,不過到了後來,我卻原諒了生活,唯獨不原諒自己,就這麽逼著自己,把父親的事業整頓得風生水起,然後再孤零零地生活至死。”

她越是聽到這樣冷靜得甚至殘忍的話,心裏就越是疼。

文萱不管不顧地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吻住他的嘴唇,然後探出自己的小舌頭,滿心憐惜地一點點探索著,品嚐他口腔裏特有的清甜味道。

而後,她的唇依然戀戀不舍地貼著他的唇角,輕聲呢喃著:“江洋,我很心疼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我……愛你。”他愛憐地打量著她的眉眼,心裏暖暖的都是愛意,嘴上卻故意說得凶巴巴的,“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沒事,你也不許再哭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扁著嘴巴把眼淚憋回去,頗不服氣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得就好像你之前對我很客氣一樣……”

他輕輕咬一口她的小臉蛋,問道:“你又在說我什麽壞話,嗯?”

“沒、沒說什麽壞話……”她臉紅著撒謊,非常識趣地轉移話題道,“總之,以後你的生活裏一直有我賴著你。”

江洋聞言,非但沒有感動,反而一臉嚴肅地問:“如果有一天我覺得這日子過得膩歪了,你打算怎麽辦?”

她不答反問:“你會嗎?”

被文萱反將一軍的他,沉默幾秒鍾之後,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我不會。”

文萱得意地笑起來,喜滋滋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你喝醉的時候可是明明確確地說過——我已經在你心裏!”

“那是醉話,不當

真的。”他羞赧著別過臉去不看她。

“那你現在清醒著,再說一次,就當真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小手撓他的癢癢。

江洋被她纏得實在沒辦法,隻好低低地又說了一次:“我已經在你心裏。”

“……”她傻掉了,這個男人是不是偷換主語了?為什麽她聽到的意思和那天晚上的截然相反?!

文萱調動充足的腦細胞,仔細琢磨一下,又換了一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其實是想讓你說……你已經在我心裏。”

他彎著嘴角笑得滿臉得意:“好。”

“好什麽好?!”她驚詫。

“你剛剛換著花樣說了好幾次,不就是想讓我知道‘我已經在你心裏’嗎?”他笑得清俊又溫雅,“好,我知道了。”

“……哪有你這樣的混蛋啊?!”季文萱滿臉黑線地怒瞪他,隻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就沒辦法和這個混蛋男人交流了!

“好,我是混蛋。”他無所謂地給自己扣上“混蛋”的帽子,又笑看著她道,“懶蟲,你還準備賴床到什麽時候?”

文萱成功地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喃喃地問道:“唔,現在幾點了?”

“你猜。”

她才懶得理他:“猜什麽猜!快說。”

“五點半。”江洋頓了半秒鍾,又補充道,“我猜的。”

“江洋,你無聊不無聊?!”她白了他一眼,眼神瞟向他的身後,“手表就在你那邊的床頭櫃上,你就看一眼時間會怎樣……”

“你先起來,我就告訴你時間。”他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免得你覺得太早,又賴著不肯起床。”

文萱那他沒辦法,隻好起身抓過一旁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哎,你今天可真有點兒奇怪。”

江洋轉頭看她一眼,問道:“哪裏奇怪了?”

“突然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她嘀咕著,掀開被子往客廳走去。

江洋從沒聽過有誰這樣評價他,盯著文萱的嫋娜身影怔了幾秒鍾,才輕輕淺淺地笑起來。

小孩子?大概是說他任性的意思吧。任性,那曾經是生活

吝於給予他的權利;任性,在江洋的印象裏一直是很奢侈的概念,因為隻有被疼愛的人,才有資格任性。

而如今她在他身邊,縱容他的任性,包容他的小孩子脾氣。這就是她給予他的,最真實的幸福。

江洋抿著唇角笑得明媚生風,心情極佳地走到客廳裏,四下望去,卻沒有瞧見文萱的身影。

他疑惑地皺眉,先往洗漱間看了看,沒人,於是轉身又往廚房走去。

果不其然,季文萱小朋友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啊!剛從床上爬下來,就直奔廚房覓食來了。這難道不是寵物豬的體質嗎?

江洋走近她,看了一眼她手裏剩下的半盒午餐肉,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道:“你就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稍微控製一下你的食欲嗎?”

“唔……”她吃得正香,根本沒空理會他的說教,隻是象征xing地晃一晃手裏的鐵罐頭,問了句,“你吃麽?”

他還真不跟她客氣,輕描淡寫還給她兩個字:“我吃。”

說著,他走過去從她的身後將她抱在懷裏,下巴輕輕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拿捏的剛剛好,極親昵,且又不至於壓疼了她。

他眼巴巴地等著文萱喂他吃午餐肉,卻不曾想,懷裏這貨吃起肉來六親不認,自顧自地把整合午餐肉都吃光了,也沒顧上喂他一口,甚至連客氣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等到一盒罐頭都沒了,她才赧然地回頭瞄了他一眼,聲音細細小小的,像是主動承認錯誤一般:“呃,這個,我好像都給吃完了。”

偏巧這時,江洋也有些餓,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他咬牙切齒地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是啊,你都給吃完了,我有眼睛看到。可是我好餓,怎麽辦,嗯?”

“我、我再給你找點兒別的東西吃?”她自知理虧,好言好語地征求江洋的意見,“不知道江老板想吃點兒什麽?”

他沉聲說:“想吃你。”

曖昧的言語,連同他溫熱的吐息一起,暖洋洋地縈繞在她的耳畔,也一並撩撥著她的心。

一時之間,這狹小得恰到好處的小廚房裏,盈滿了一種名為“溫馨”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