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迷霧重重



江淮心事重重地往地鐵站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用抵觸的神色打量著來往的行人。

目光四下遊移,沒過多久,他就覺得這樣的把戲太過無趣,於是低垂著頭,不再四處張望,隻專心地盯著路麵的格子磚,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路過地鐵站旁邊的麥當勞時,他忽然聽到餐廳門口一對年輕男女在爭吵。

男人麵紅耳赤地吼著:“你他媽居然還有臉說你隻是去相親?!相親,要結婚的,知道麽!”

女人不屑地冷哼一聲,白了男人一眼,尖著嗓子說道:“哼,我說了幾次了,我不是自願的,是我老媽好說歹說逼著我去的。而且相親有什麽大不了,隻不過敷衍一下,又不損失什麽,還能哄我媽高興,哪裏不好?”

江淮莫名地駐足,不去看他們,卻側耳聽著接下來的話語。

可他沒有聽到更多有價值的內容,隻聽到年輕女人很快軟化了聲調,撒嬌道:“好啦老公,你就不要生氣了嘛,你也知道,我愛你的啊,隻愛你一個人,不管別人怎麽勸我相親,我還是愛你啊……”

再往後的話,不用聽也知道不過是蜜裏調油。江淮搖搖頭,無暇去聽年輕人之間的甜言蜜語,便默然走進了地鐵站。

許是因為周末,地鐵裏的人們比平日裏聒噪了許多。江淮擠在靠門的位置,回憶著那次他和文萱在地鐵上的偶遇。

想著想著,他便覺得,其實文萱對自己一定也是有好感的。江淮不是自戀的人,他很少這樣明確地覺得哪個女人對自己產生依賴,可是季文萱就是這為數不多的特例之一。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地鐵進站,車身搖搖晃晃,而站在江淮右手邊的女人忽然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有過類似經曆的人一定明白,被高跟鞋的細高鞋跟踩中腳麵,那是怎樣一種難以形容的該死的痛。饒是忍耐力再強的江大隊長也忍不住痛呼出聲。

陌生女人收回腳,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抱歉,踩到你了”,便算是道過歉,不再

理會他。

可憐江淮好半天才敢移動那隻被踩得麻木的腳,可惜地鐵已經過了站。

有時候,命運的安排巧妙之至,並且不為人知。

直到這時,江淮還不知道,那令他坐過了站的奮力一腳,究竟為他帶來了怎樣的巧合。當然,他更不會知道,幾個人的命運,就從此刻開始,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了。

彼時,他隻顧著趕快奔向地鐵站的另一邊,等候著相反方向的列車。

三分鍾之後,列車進站,他匆匆忙忙地蹦上了車。

站在江淮旁邊的女人正在講電話,然而好巧不巧地是,這個女人卻提到了那個令他一陣糾結的名字——文萱。

“好啦江老板,你就愛別跟文萱姐生氣了嘛,其實我覺得,她大概隻是一時……好好好,我不說了就是了……瞧你說的,我懂事是應該的嘛,要不然,怎麽能做你的貼心小秘書呢……嘴上說的好聽,回頭我的德芙禮盒,江老板可不能賴賬哦……好啦,那就先這樣,拜拜。”

江淮默默地聽完了這個女人的一連串撒嬌言辭,聽得渾身都被蜂蜜膩到了一樣,不舒服極了。

他隱隱猜到了這女人提到的“文萱姐”就是季文萱。他知道文萱的老公名叫江洋,是個公司老板,因此這女人口中的“江老板”很可能就是文萱的老公。但是身為一名警察,江淮這人向來思維縝密,所以隻憑著這些蛛絲馬跡,他還不能確認心中的猜想。

待到女人掛掉電話,他清了清嗓子,很禮貌地向她笑著打了個招呼,隨即問道:“請問剛才與你通電話的先生,是不是江洋?”

楚婧琪滿臉狐疑地瞧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在確認自己並不認識他之後,她遲疑卻仍舊客氣地說道:“請問先生您貴姓?”

“呃?”江淮沒想到她會突然反問他,一愣之後規規矩矩地回答說,“免貴姓江。”

楚婧琪暗自思量了兩秒鍾的時間,便換上一副標準的職業微笑,婉聲問他:“您大概就是江老板近來經常拜訪的江先

生吧?”

江淮心知,她這樣說,那邊是默認了剛才與她通電話的人就是江洋沒錯。

他本想將錯就錯地順著她的話繼續編下去,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誠實地解釋說:“不,不是的,我隻是季文萱的……朋友。”

聞言,楚婧琪也愣了。她還以為這位江先生就是江洋最近提到的合夥人,卻沒想到猜錯了,更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不是江洋的商場舊識,而是季文萱的……朋友。

真的隻是“朋友”?楚婧琪是多精明的人,她不動聲色地瞧著男人提到季文萱時那副稍顯局促的樣子,便知道事情才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她不做聲地等著江淮再開口,打算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不得不說,楚婧琪確實是個聰明女人。不出她所料,兩人沉默了片刻,江淮又開口問道:“雖然我知道這樣直接問你有點冒昧,而且你老板的私事可能你也不好過問太多,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試一下。”

“江先生既然是文萱姐的朋友,自然就是我楚婧琪的朋友。您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好了。”

江淮不動聲色地記住了她的名字,楚婧琪。

“楚小姐知道文萱最近是因為什麽事情和江洋……”話還沒出口江淮覺得說分居、吵架、冷戰都太容易引起周圍人注意,於是他想了想,換了另外一種相對平緩的方式,繼續問道,“她為什麽和江洋鬧不愉快呢?”

楚婧琪沒說話,抿著嘴唇,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片刻之後,她輕聲一笑,說道:“江先生這就是難為我了。就像您剛才說的,江老板的私事,我這個當秘書的怎麽好過問呢。”

江淮見狀,便知道再多問也是無益,這個名叫楚婧琪的女人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會跟他說半句。

他溫和一笑,點了點頭,假裝認同:“說的也是,楚小姐不知道也是再正常不過。”

剛巧這是,地鐵停靠在站台,江淮客氣地與楚婧琪道別,便匆匆下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