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聖誕前夜
車裏的空調開得很足，文萱和江洋閑聊的時候，覺得周遭很暖，心裏也很暖，甚至連臉頰都微微有些發燙。
或許真正令她溫暖的並不是車裏的溫度，而是他唇邊淺淡的笑容。
他們抵達西直門的時候，夜色已經愈漸濃重，但是路上依然有很多人往來穿梭。
商場正門外麵的小廣場上，擺放著一棵很大很斑斕的聖誕樹，樹的枝椏上掛著各種款式的聖誕願望。
平安夜，總歸是比平日熱鬧了許多。
車穩穩地停在路邊，文萱和江洋一起下車，往商場裏走去。
路過那棵聖誕樹的時候，她忽然頓住腳步，伸手扯一扯江洋的衣袖，像小孩子一樣對他撒嬌。
“江洋，我們也去寫聖誕願望好不好？”她望著他，眼眸裏滿滿都是天真和期待。
這樣的她，讓江洋無法開口對她說出拒絕的話語。
“好，我跟你一起寫。”一邊說著，他一邊替她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圍巾。
他忽而給予的這份體貼和縱容，讓文萱不由得甜甜地笑起來。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平安夜，是這樣令人快樂的節日。
文萱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自己的願望，隻有四個字——希望幸福。
她想要幸福，想要身邊的人、在任何可能的時間獲得幸福。
很固執地把卡片拿給江洋，執拗地叫他把這許願卡片掛在盡可能高的地方，仿佛離天空越近，就容易得到聖誕老人的眷顧，從而抓住更多更美好的幸福碎片。
許願之後，她心滿意足地跟在江洋身側，一同往商場四層的餐廳走去。
季文萱自從畢業到了北京，就被“麻辣誘惑”這四個字誘惑得欲罷不能。
絕大多數的東北人都不似四川人那樣能吃辣，但是在這方麵，季文萱的存在簡直就是東北姑娘裏的一個Bug，她吃辣椒的能力堪比地道的川妹子。
北京城裏幾家有名的川菜她早就嚐了個遍，雖然四川辦事處的餐廳也很美味，但她依然最愛麻辣誘惑。
服務生帶他們行至預留出來的靠窗位置，季文萱在熟悉的雅致空間裏，與江洋相對落座。
江洋用眼神示意服務生直接將菜單遞給對麵的女人，文萱笑著接過菜單，仔
細研究起來。
“文萱，想吃什麽？你隨便點，我管飽。”
她雙眼放光地看他：“今天怎麽這麽善良？”
江洋好笑地與她打趣：“怎麽說得好像我昨天作惡多端？”
作惡多端？立在一旁的服務生曖昧一笑，顯然是歪解了江洋的話。
文萱臉上一紅，沒敢再繼續糾纏”作惡多端”這個話題。
她十分客氣地嘀咕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氣了……”
果然，這個女人的“不客氣”不是說說而已啊！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他們的餐桌上陸陸續續地出現了水煮魚、跳水牛蛙、麻椒牛肉……等等。
等到服務員終於在放下某盤菜之後說了句“您的菜都上齊了，請慢用”時，桌子已經差不多快要滿了。
江洋伸過筷子，夾起一塊牛蛙放在文萱的碗裏，淡笑著問她：“真的有那麽餓嗎？”
“唔，也不、不是很餓。”她吃得連謊話都說不利索。
他撲哧一笑，沒再多說，往她的杯子裏又填上一點酸梅湯，然後自顧自地吃起水煮魚。
沒過多一會兒，文萱拿過餐巾紙擦擦嘴巴，起身說：“江洋，我去趟洗手間。”
江洋正在和魚刺死磕，因此沒有顧上抬眼看她，隻是含混地應了一聲：“嗯，好。”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的疏忽，導致他漏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文萱離開之前，臉色異常蒼白。
不，確切的說，那已經不是蒼白，而是慘白。
江洋一邊吃一邊喝，一邊順帶著等她回來。
可是眼看著一紮酸梅湯都快要見底了，文萱還是沒回來。
他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才突然意識到，她說去洗手間，這一去居然已經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莫非是剛巧趕上了很嚴重的……呃，便秘？
請原諒他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想到這麽惡心的事情，他隻不過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妻子。
就在江洋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她的時候，忽然有兩個女人從洗手間的方向往回走，腳步似乎有些急促，臉色很是難看，仿佛見到了什麽糟糕事情。
許是巧合，這兩個人一路低聲嘀咕著什麽，路過江洋的時候，她們剛好就嘀咕
到了重點。
“躺在地上一直吐血，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救她，真是可憐。”
“這種事，誰敢往自己身上粘？搞不好是訛人的。”
“我就算有心要救她也不敢啊！你都不知道那場麵多血腥，可把我嚇死了。”
“有這麽恐怖？哎，不過還好我沒有看到，你知道我暈血的……”
在後麵的話，江洋沒有聽清。
他已經猛地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匆匆走去，走了幾步耐不住心中焦急，幹脆在餐廳有限的空間裏快步跑起來。
半分鍾後，他鐵青著臉看著女洗手間的牌子，咬咬牙，直接衝了進去。
一時間，各種頻次的女人尖叫從洗手間傳出來。
“這是女廁所——！”
“啊啊啊——！”
“流氓出去啊——！”
……
江洋浪費一秒鍾時間，靜靜地掃視了一眼站在洗手池旁邊的幾個女人。
幾乎隻是一瞬間，狹小的空間裏又恢複了安靜。
開玩笑！這男人的眼神冷得像是要把人都凍成冰棍，誰還敢再叫。
她們都愣著看著這個闖了女廁所還理直氣壯的英俊男人，可是他已沒有半分心思再來應付她們。
果然不出江洋所料，文萱似乎已經昏了過去，靜靜地躺在地上，唇邊依然留著嘔血的痕跡。
她的唇瓣因為染了鮮血，看起來竟是格外嫣紅，襯得一張姣好麵容愈發蒼白。
一般偶像劇裏演到這樣的場景，男主角大概會焦急地連聲咆哮：“文萱，文萱！你別嚇我啊！醒醒啊文萱！”
但是江洋的表現很對不住觀眾，畢竟他最然有偶像劇男主角的氣質，卻沒有他們那麽蠢。
他冷靜地俯下身子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一邊轉身往回走，江洋一邊冷冷地開口：“麻煩幫我開門。”
明明是客氣而禮貌的言語，然而給人的感覺卻是——這就是命令，不容違抗的命令。
然後，剛剛被他的視線凍成重傷的女人們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再然後，就有人恍然大悟，搶步走到江洋前麵，恭恭敬敬地幫這位低溫先生開門，恭送他抱著吐血昏迷的姑娘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