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腿疾加重了
明瑕宮
太醫們魚躍而入,個個麵如土灰,天色驟變,皇後的腿開始一陣陣的發癢,複又痛得鑽心。之前一直是由程十一在負責給皇後治腿,本隻是走不了路,可如今卻比之前更加要嚴重得多了,許明薈頭發散亂,怒斥太醫無能。
而這邊,程十一早就忘了之前給皇後治病時,南宮景曾經給過她一包藥粉,加在了給皇後弄的藥湯裏麵一起敷腿的事。她現在隻是在糾結為什麽南宮景會認為她軟禁了太後,就算是有雲碧歌從旁挑撥,南宮景也不像是一個這麽容易受人擺布的人。
“就你那麽點智商,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出來的。”太後斜靠在床上,經過程十一的治理,現在精神看著已經好多了,輕輕的咳了兩聲,“哀家近來什麽人也不見,莫公公那廝隻能以鳳體欠佳之說來攔著那群來晨昏定醒的妃嬪,這件事一經傳出去,皇帝和那幫皇子公主必然是要前來探望的。但是哀家現在的身體,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於是就將他們全都擋了回去,結果,這話一傳十,十傳百,就亂了套了。”
“如果傳言真的說是十一軟禁了娘娘,出麵的人也肯定是皇上,而不是景王。”
“哀家不是已經給你說過了麽,這件事事關朝政,十一,哀家撐著這個身子,隻是為了替景兒再下好最後一步棋,就連雲碧歌都看出來了,你和景兒卻還糊塗在其中。景兒是被那女人蒙蔽了雙眼了,哀家真的很失望。”太後眼神有些灰暗,看得出來這次的事對她來說,確實是打擊頗大。
程十一趕緊上前,“娘娘,景王與雲碧歌感情很深,再加上久別重逢,他一時語重也在情理之中,你可千萬不要為了這麽點破事傷了鳳體。”
“十一。”太後看著她,眼神有些空洞,“哀家這次是不是做錯了……”她像是在看著程十一,又像是看得很遠,眼神飄渺,說的話,卻不是十一聽得懂的。
太後的心裏翻騰,當初為了景兒,硬要將十一從景兒的身邊帶走,沒想到,倒是讓那個雲碧歌撿了一個空擋,這個女人的心機如此之深,景兒縱然可以馳騁沙場,戰無不勝,可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怎麽能有抵擋之力?
“娘娘。”雖然不懂太後現在的心思,可是看著她眼神裏的內疚與困惑,十一的心還是突突的痛了一下。
“十一,就當哀家求你,無論你用什麽辦法,讓哀家在這幾日裏的精神好起來,至少不能讓人看出半點不妥,否則的話,哀家這麽多年的心血就算是白費了。”
程十一明白現在太後所說的話,她替南宮景在前麵不斷的修橋鋪路,就是為了在她過世之後,南宮景能夠真正的獨當一麵,而不會再受到皇帝的鉗製。太後到現在為止,仍然堅信當初給南宮景下詛咒和麵具的人不是皇上,她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南宮景和南宮遷之間走到骨肉相殘的那一步。
“娘娘,十一明白你的心思,可是,這樣的話你在……之前會承受比一般人十倍以上的痛。”程十一
接著太後的手,說什麽也不願意這樣做。
“你是不是想要讓哀家跪在你的麵前你才肯幫哀家?十一,哀家看得出來你的心裏是有景兒的,你會答應嫁給傾城,也是為了要護住景兒,你是否想要看到他與皇上互相仇視,互相傷害?然後讓那背後的賊人奪得先機?這件事哀家一直不讓你給其他人說,到最後,你可能還會遇到更大的危險,但是哀家看得出來,景兒和傾城的眼裏都有你,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護你周全的。”
“太後。”十一不悅的低聲吼道,“你真當十一是個貪生怕死之人麽?”雖然她真的是,“十一還是懂得分輕重緩急,隻是,十一不舍你受那樣的痛苦。”
太後征征的看著十一,突地笑了,“在宮裏還有你這樣一個傻瓜還真是好玩,隻是可惜,哀家不能再繼續讓你逗樂子了。”說完,她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紫晶水玉,小心的放在了十一的手裏,“這塊紫晶水玉是當年一位高僧所贈,本就價值連城,但因為是高僧開過光更是無價之寶。據說除了可以保容顏常駐之外,還能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程十一的頭上滿是黑線,這樣算起來還真是“無價之寶”,如果真的這麽靈,她現在哪用這樣左右為難?
“現在哀家就把這個送給你,坤寧宮值錢的東西雖多,但沒有一個比得過眼前這個更適合你,十一,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你的性格真的與哀家年輕的時候很像。答應哀家,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不要忘了本質。如果你在哀家去後還能夠活下來,請你代替哀家,繼續保護皇子皇孫。”
程十一咂了咂舌,她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握著那塊還帶著太後體溫的玉佩,心裏莫名的痛了一下。
“十一,哀家這大半輩子都在這後宮之中鬥著,也確實是累了,但是,你所說的那麽點痛,哀家不悔,答應哀家。”
她緊緊的握著程十一的手,眼神裏是滿滿的哀求,最後,程十一終於沒有忍住,麵對一個這樣在死之前含著最後一口氣,也要為兒孫盡最後一點力的老人,為一個在後宮生存了大半輩子仍然保持一顆最本質的心的老人,她的心,沒有辦法再硬下去。雖然,她也明白,一旦她點了頭,後患無窮,可是,現在她真的想不到那麽多了。
太後看到程十一點頭,居然像個孩子似的含著淚笑了起來。
而另一邊,明瑕宮上下已經害怕得連出氣的聲音也不敢再有了,皇後歇斯底裏,將能夠觸手可及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將一群太醫全都趕了出去。南宮遷收到消息,已經立刻朝著明瑕宮趕來,在這之前,他正與一群大臣商議政事,走之前,他的眼睛在南宮景的臉上掃過,而後者則麵色如常的與身邊的大臣商討。
南宮遷趕到明瑕宮外,卻被許明薈毫不留情的擋在了門外,“皇上,臣妾不想讓你看到臣妾現在這個樣子。”在許明薈身邊,太子南宮溯臉色也不太好,“母後,父皇百忙之中仍然趕過來
看你,你怎麽可以將他拒之門外?”
許明薈一臉狠毒的瞪著南宮溯,“這件事一定是程十一做的,隻有她接近過本宮給本宮治腿,南宮景果然沒有安好心,他故意讓程十一引起本宮的注意,便趁機想要了本宮的命。”
“母後可能肯定?”
許明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南宮溯,這個兒子自以為已經穩坐太子之位,經常於東宮之內整日飲酒作樂,不思進取,她殘廢了之後,根本就無瑕再多過問他的事,南宮景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怎麽會不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有那麽一絲希望,她怎麽可能冒這樣子的險?這次也確實是她棋差一招,以為程十一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是後來,為了皇兒的太子之位,她已經放棄了治腿,試出了程十一果然在南宮景的心裏位置不同。
可是沒想到太後那老太婆突然插了一腳,將程十一賜婚給了南宮傾城,這口氣尚未咽下,還遇到腿變成現在這樣。“本宮一定要殺了程十一,一定要殺了那個賤人。”
“母後。”南宮溯突然低下來的口氣讓許明薈心裏一驚,抬頭看著他,卻見他眼神裏有絲戾氣,“你要動什麽人都可以,唯獨現在不能動程十一。”太子也沒打算瞞著許明薈,自從母後搬來這明瑕宮,整日裏深居簡出,他在外麵所承受的一切,她都幫不上忙,如今眼看他局已設好,怎麽可以讓她一手破壞?
他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之後,許明薈的臉色稍好一些,“你可有把握?”
“哼,要對付南宮景,兒臣想的已經不是一日兩日,隻是,他現在在朝中的地位已經足以危脅到兒臣的地位,所以,本打算讓他再多活些時日的,現在看來也是不能再等了。而這個程十一,還有大大的利用價值,母後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
南宮溯見許明薈已經平靜了下來,便將門打開,走出去親迎南宮遷,“父皇,母後隻不過是因為鳳體不適有些情緒,兒臣勸解多時,母後始終是心有鬱結。”說完,重重的歎了口氣,“每逢天色變化,母後總是會有一些不舒服的,宮裏那些太醫也無法根治這種痛苦,母後她……”
“朕知道了。”南宮遷看著南宮溯,“你皇祖母的壽辰將至,宮裏多了不少的王候,朕這幾日政事繁重,你便替朕去多走動走動。”
“是,兒臣領命。”
看著南宮遷走了進去,南宮溯這才退下,走到候在旁邊的白衣人跟前站定,“本宮已經依你所說讓母後勿有殺程十一之心,也將你教本宮說的那番話一一向母後說了,現在母後已經同意暫時不動程十一。不過,你也給本宮聽好,區區一個賤婢的性命本宮並不放在眼裏,但是南宮景……”
南宮溯沒再繼續往下說,他現在眼裏的殺氣與剛才在許明薈和南宮遷麵前判若兩人,眼神萬分的狠戾。
“太子殿下請盡管放心,璞玉必不會有負太子所托。”白衣男子笑得雲淡風輕,優雅絕倫,空明的眼睛裏,讓人看不出他一點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