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無法原諒



“嗬……”小護士倒抽了一口氣,心髒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看著這麽俊帥的男人,她張大了嘴巴,根本就沒聽進去他說什麽,隻是泛起花癡來了。

這個男人,竟然是楚氏集團總裁楚瑾彥噯,平日裏隻能在電視雜誌上看到的俊帥男人,今日竟然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麵前,她隻覺得心跳動得快蹦出胸腔了,怎麽也控製不住。

紫荊羞窘,在他懷裏不斷掙紮。

女朋友,公主抱,這些都讓她尷尬。

真是的,這男人就是水蛭,越想撇開,他纏得就越緊,把護士喊來,也隻是自找難看。

“護士小姐……”唇角淡漠勾起,楚瑾彥再次不悅開口,小護士直愣愣花癡的眼神,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蒼蠅叮了似的。

“額……那個……楚……楚總……你說什麽……”小護士眼神不定,神情恍惚,有些人不知所雲。

“我說,護士小姐,這兒不需要你,我一人就可以滿足我女朋友的所有需要,ok,聽明白了嗎?”楚瑾彥顯然已極度不耐煩。

“額,嗯,對不起,你們繼續……”小護士被他說得冷汗直冒。

她再蠢也聽出了男人的不愉快。所以,抬臉,她朝門外撤去。

雖然,她還想多看幾眼男人,可男人不悅的眼神,冷然的態度,已然粉碎了她一顆粉色多情的心。明知道他名草有主,可仍然是控製不住的心動,這樣高高在上,清貴霸道的男人,天生就是女人的克敵。他像罌粟,沒有女人能不被他吸引,不為他心動。

“噯,護士小姐,別走……”在紫荊的喊聲中,小護士邁著碎步一溜煙心碎而去。

“不要吵,我帶你去噓噓……”小護士走後,男人緊了緊懷裏女人,大言不慚毫不知恥的說道。

“唔……”紫荊臉頰發燙,窘得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這男人,七年後,臉皮竟變得這麽厚,怎麽趕也趕不走。

“放了我,楚瑾彥,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你的幫忙。”走向衛生間的這幾步路,紫荊一直咬牙切齒羞憤的吼。

男人卻神色不變,任她如何掙紮抗議,都改不了他堅定的步伐。

進了衛生間,把馬桶蓋放下,再把她小心放在馬桶上,男人這才撤開手,後退一步,看著女人,邪魅笑了笑:“怎樣?需不需要我幫你脫褲子?”

“你……”抓了一旁一大團衛生紙朝他扔去,紫荊氣得胸口急劇起伏,“去死吧……”

“這個可不行。”男人卻瀟灑的一個伸手,姿勢優雅漂亮的接住了衛生紙,“沒有它,你打算怎麽善後?難道真需要我進來幫你善後?”

把衛生紙在一旁重新放好,男人心情極好,邪肆笑開:“慢慢來,不要急,我就在門外,有什麽需要,說一聲我就到。”

“……”男人拉門走出時,紫荊氣得半天排泄不出。

馬桶水流聲嘩嘩響起,紫荊褲子還沒完全提上去,衛生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紫荊僵在原地,看著唇角噙笑,邪魅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她的臉燙得可以煮

雞蛋了。

房裏的異味還沒散盡,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大搖大擺進來,紫荊窘得直想撞牆昏過去算了。

還有什麽比這更丟人的。

這男人,怎麽可以這樣?

怔愣間,下一刻,在她的尖叫聲中,男人不容分說再次把她摟抱起來。

“混蛋,我要自己走。”抬手錘他,沒用,趴在男人肩膀上咬,又艮得牙疼。

紫荊惱得飆出了淚:“楚瑾彥,你可以再混蛋些嗎?”

男人眸底一疼,抬指,擦拭她眼角淚痕:“對不起,你想怎樣都可以。隻是有一點,別哭,好不好?”他的聲音溫柔異常,飽含寵溺,像是勸哄著一個愛哭的嬰孩。

紫荊心底某一根弦被深深觸動,他望她的眼眸柔溺得能滴出水來,他表現出來的柔情看似不摻一點假,仿佛都是發自肺腑……可是,楚瑾彥,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她想著,心裏愈發酸楚,怔怔的,她無法言語,可是,眼裏淚水卻越湧越多,瞬間模糊了視線。

楚瑾彥慌了,他真不知自己是哪句話惹了她,把她摟到洗手台旁,讓她坐了上去,然後,他撥開垂到她臉前的發絲,更為溫柔又疼惜地擦拭她的淚水:“好好好,都是我不好,別哭了,小蘿。”

小蘿?這個稱呼再次刺激到了女子,紫荊清醒過來,抬起小手去推他,一臉的憤然:“楚瑾彥,你看清楚,誰是小蘿?我叫葉紫荊,樹葉的葉,紫荊花的紫荊,連人也認不清,你滾啊……滾啊……”說到最後,她幾乎哭喊出來。

現在的她,早已不是那個簡單開朗的韓紫蘿了,那個單純清澈的女孩,早已在七年前被他一手策劃的陰謀給謀殺了,現在的葉紫荊,隻是一個滿懷著仇恨,一心想要複仇的女子。

“對不起……對不起……”楚瑾彥這二十幾年來積攢的歉意,全都在這一刻爆發了。他除了說對不起,還是對不起……他現在能做的,好像隻有說對不起了。

她終於哭鬧得疲倦了,臉上淚痕錯雜,身子還是坐在洗手台上,東搖西晃,他看得心驚,急忙摟抱著她轉了個方向,讓她的上身靠在自己懷裏,然後,扯下雪白幹淨的毛巾,濕了水,再一點點幫她擦拭額頭,眼角,臉頰……擦完臉部,又幫她仔仔細細地擦手。

而紫荊,似乎真得哭累了,像個無知覺的布娃娃,乖巧地倚著他懷裏,任他擦拭著。

洗了臉和雙手,他又扶她坐直,對著梳妝鏡,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

紫荊倦倦的,垂著眼瞼,一副任由他擺布的乖順模樣。

他很笨拙,其實,她的頭發雖長,卻因為燙過,所以根本不需要梳,可男人不懂,像梳順直長發般從頭頂往下梳,梳子向下扯,她的痛覺神經被挑起,但她隻是蹙了蹙眉。

楚瑾彥梳了沒幾下就發覺不對了。她是卷發,他這樣梳,有些困難,而且,還容易把她的卷發破壞掉。

於是,他扔了梳子,抓起洗手台上不知誰放置的百合花發卡,笨手笨腳地把它卡在了她的發間,看了看,他露出滿意神情,這才又抱起她,走出了洗手間。

傾身把她放到床上,正想要撤回身,女子卻一把扯住了他衣角。

男子心頭一動,唇角上揚,有什麽在心底淺淺暈開,繾綣柔情:“嗯,怎麽了?”

素白纖手摸索到發間,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麵色無波,緩緩揪下那百合花發卡,把男子的手掌攤平,然後把它放在那掌心,他的手掌薄而修長,紋路幹燥清晰,一如她此刻的心。

他傾著的身軀來不及直起,他清冽好聞的男性氣息甚至還在她上空繚繞,可他唇角的笑意卻漸漸僵住,眉眼間來不及徹底鋪展開的柔漪被乍然定了格,僵化在她的舉止裏。

她依然是一臉平靜:“楚瑾彥,不用枉費心機了。我不是韓紫蘿,你對我再好也是沒用,也無所謂原諒不原諒。所以,如果你真心想對我好一次,那麽,我請你,也算我求你——楚瑾彥,請離開我的病房,好嗎?”

“如果你真心想對我好一次……我請你,也算我求你——楚瑾彥,請離開我的病房,好嗎?”

“我請你,也算我求你——楚瑾彥,請離開我的病房,好嗎?”

“楚瑾彥,請離開我的病房,好嗎?”

……

她那麽溫婉平和的對他說,離開她的病房,離開她,就是對她的最好。

這一刻,楚瑾彥終於明白了,自己,傷她到底有多深?

深到,她多看他一眼都是厭倦?

深到,她迫不及待地要他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深到,她根本不願承認,自己就是韓紫蘿?

他痛得,刹那不能呼吸,想要窒息的感覺緊緊攫住了他所有感官,他的臉瞬間慘白,唇瓣哆嗦了好久,大手抬起,想要撫上她的發,她的眉眼……卻又在半空中苦澀寂寞地放下。

手掌漸漸收緊,發卡的棱角似乎刺入掌部肌膚,閉了眼,他胸部劇烈起伏。

久久……

再睜開眼,他重喘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可我對你也有一個要求……”

“嗯,你說。”女子闔著眼睫,輕聲道。

“好好吃飯,好好把身子養好。”

“嗯,我答應你。”她依然闔著眼,一副安然平靜的模樣。

楚瑾彥看著她的眉眼,看著她的嬌顏,甚至是她的鼻頭,她小巧菱形嫣紅的小嘴……那每一個部位,真的真的就是他的小蘿啊!

他以前到底有多渾?小蘿明明就在他身邊,他還躲在無人角落裏去哀悼他的小蘿……

她不願認他是理所當然!

用盡全力在凝她最後一眼,似要把她的容貌刻進骨血裏,即使是再不舍,他還是緩緩起了身。

幫她做了最後一件事——按下了床頭按鈕,他默默無聲地走出了病房。

隻是,門砰然關上的刹那,床上,有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女子眼角緩緩滑落,一顆,一顆,又一顆……

“誰的眼淚在飛

是不是流星的眼淚

變成了世界上

每一顆不快樂的星

誰的眼淚在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