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0章:大雨傾盆



空氣沉寂,隻聽見無數驚歎聲。

賓客們震驚之餘,也見識到了韓家少夫人的威力,所以都不敢多言。

就連跟嚴家交好的,也都沒上前來勸阻,反而是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如果可以,他們大概要為這位韓少夫人鼓鼓掌了,因為真的是精彩絕倫啊。

沈月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接二連三地把酒倒在了嚴可兒的身上,引得周圍連連吸氣。

“沈月,你卑鄙無恥,你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髒東西,”嚴可兒不停發出尖叫聲,整張臉漲得通紅無比,顯然氣憤到了極點,“我詛咒你永遠永遠都活得痛苦,過得貧窮,而且不得好死!”

她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折磨過,這筆賬她一定要跟她算的清清楚楚。

“那又如何?”

沈月的語調扣人心弦,同時也耐人尋味:“我沒有像你一樣爬上人夫的床,也沒有像你一樣可以口無遮攔,這一點,我跟你不同,所以我不是什麽髒東西。當然,我會死,至於怎麽死,我想至少會比嚴小姐好過千百倍吧。”

不過,賓客裏有年長者覺得,這個小姑娘模樣雖好,但性情卻頗為乖張。到底還是年輕人,喜歡錙銖必較,有仇必報。

吳櫻櫻卻是覺得痛快淋漓,這樣的人就該給她這樣的教訓,不然以後這個社會就會亂了套了。所以她心裏十分佩服沈月,想著要是自己,恐怕還不敢有所作為。

“月兒……”

韓藝棋看到這驚人一幕,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想象,他的妻子會總這樣的方式懲罰他的出軌。

他剛剛跟蘇陽生談完不久,所以蘇陽生自然也就目睹了一切。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鋒芒畢露啊,男子心想,看來以後要了解一下她了,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

蘇陽生揚了揚眉毛,突然覺得有意思起來,嘴角也忍不住輕微地上揚。

“月兒你這是做什麽,這些事情我們回家再處理吧,”韓藝棋一麵扶起渾身濕透的嚴可兒,一麵勸阻沈月,“如果媽知道,肯定會生氣的,今天可是我們韓氏集團的周年慶。”

沈月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是直接將酒潑在了韓藝棋身上

:“是的,媽很重要,周年慶也很重要,那麽回家到底要怎麽處理,還是你又要跟她上……”

“好了,月兒,”韓藝棋迅速捂上了她的嘴,神色慌亂,“我求你還不行嗎?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好了,所有的氣都回去撒在我身上好不好?”

“……”

“我不能沒有你,但是今天同樣也很重要,你不該這樣的。”

“我知道了,你怕丟臉,可是你從來都沒想過我的感受,從來沒有……”沈月眼底泛著淚光,嘴唇不住顫抖。

她提著裙擺,後退了幾步,轉身便跑了出去。

“阿月!”

吳櫻櫻急急地想要追出去,沒想到宋至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冒了出來,他真是她的克星,她有些沮喪地垂下眼睫,心中懊惱。

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蘇陽生見韓藝棋紋絲未動,歎了口氣,便自己出發去追沈月。

這個丫頭大概是還沒長大,事情是由她開端,結尾卻不處理好。而且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要是壞了身子,恐怕他母親跟沈琴院長又得急得飛起來。

看著蘇陽生跑出去的身影,韓藝棋這才想起,該出去追的人是他,他忙不迭地推開附在他身上的嚴可兒。誤會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多生枝節,免得更加解釋不清。

“藝棋,你真的不管我嗎?”嚴可兒不肯放過他,像是一根藤蔓一樣緊緊地纏在他的身上,怎麽也不肯鬆手,“那個女人把我變成這樣,我真的很不甘心!”

韓藝棋已經丟了臉麵,這個女人竟然還不懂得看眼色,他失望至極,對一旁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把嚴小姐送回家,不能讓她到處亂跑。”

“是。”

嚴可兒不服氣,可是又無可奈何,因為楊陌也走了出來。她的話,她是一定會聽的,畢竟還指望著嫁入韓家呢。

楊陌朝著她笑了笑,眼神卻是冰冷刺骨。

大雨漫天,雨水大滴大滴地降落。

沈月跑得很快,一步也沒有停下來,她漫無目的地跑著,心裏沉沉浮浮,完全靜不下來。

到底要她怎麽辦,沒有作為是錯,出其不意,仍是錯。她隻是

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要求的並不高,為什麽所有的事情都那麽難呢,難道這世上真的存在什麽所謂的命運嗎?

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她不想再克製自己的情緒。

以前她可以為了一個家隱忍,可是如今,家已經不像家,丈夫已經不再是那個對他們感情忠貞的丈夫,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變了味道。

小時候,她可以很明確地從一個人眼裏知道對方的心思,或許因為那時,她周圍的人都是善良純真的人。

大家都不懂得什麽勾心鬥角,也不存在什麽笑裏藏刀,而且每天都過得很快活,少了計較,生活自然也就變得簡單。

指甲狠狠紮進肉裏,她很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如今都變了模樣,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打著雨傘的人們,都把她都當做了一個瘋子,大家都避之不及,唯恐沾惹上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蘇陽生找到她時,她已經暈了過去,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那一刻,男子心跳得非常厲害,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他把她擁進懷裏,用大衣裹著她,用體溫暖著她的身子。

迷迷糊糊地,沈月睜開了眼,見是蘇陽生,她笑,聲音輕軟:“大叔,你怎麽跑到我的夢裏來了。”

蘇陽生望著她幹淨清明的臉龐,心髒驀地停了一兩秒,鬼使神差地,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真是傻丫頭,他也不禁笑起來。

“真好,”沈月孩子氣地眯眼,“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吧。”

“丫頭……”

她揚起頭,將他的尾音銜在了嘴裏,帶著薄涼氣息的唇,讓她輕輕顫了一下,呼吸也變得緩慢起來。

這一秒,蘇陽生如遭雷擊,巨大的電流劃過他的心髒,生出了無數的酥癢,又仿佛被麻痹了一般,他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半天動彈不得。

大雨中,他們似乎都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他抱著她,更深更柔地吻了下去,心裏某個地方好像變得更加溫暖了起來。

隻不過,大概她永遠都不會記得這個吻了吧。對於她來說,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