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紅顏禍水（一）
蘇府最重視就是家規，蘇麟寒最重視的就是麵子，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怕是蘇嫦曦的美夢是要泡湯了。
“祖母，大姐一向懂事，何是惹您生氣了呢？”
蘇裏雪故作不知地問道，平日裏老夫人對她一向和藹，如今這麵色，她院裏的下人今日做事看起來都特別謹慎，更是有一種言不清的沉重氣氛在大廳裏，遲遲不散。
“哼，懂事！如今在我看來，還及不上你半分。坐吧，給我沏壺茶。”
老夫一邊說，一邊生氣，看到蘇裏雪一副懵懂無知，又天真的樣子，雖然有幾分聰明，但不耍小陰謀，實在是得她的心。
“祖母，裏雪最近研究了一款新的茶，現在就做來給您嚐嚐？”蘇裏雪眨了眨眼睛，笑笑。
“好，裏雪泡茶的功夫呀，連我院裏的李嬤嬤都不敢相較，實在是一門絕技呀。”老夫人頓時間眉開眼笑，伸手抓著蘇裏雪的小手，輕拍著。
老夫人院裏的李嬤嬤，是跟著她從弄月國過來的，弄月國的茶技也是堪稱一絕。蘇裏雪的茶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這李嬤嬤比不上，那蘇嫦曦就更不用相比了。
話畢，蘇裏雪走開了，說是這個茶較為複雜，需要熬製而成。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蘇裏雪便帶著下人迎了上來。
老夫人盯著明珠捧著的茶壺，一臉的期待。
蘇裏雪倒是不穩不慢，待明珠將茶壺放到桌上後，再慢慢的揭開了壺蓋。
一陣香氣繞麵而上，甘甜、清香。
“這味道真好聞，裏雪，快倒點給我這老婆子嚐嚐。”
蘇裏裏雪倒出一小杯，輕輕吹了幾口氣，這才遞上去“小心燙。”
老夫人看到她體貼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更深。
廳內安靜的一片，眾人都等著老夫人喝完後，看她的評價。
“這味道真不錯，這味道我從來就沒有嚐過，貌似還有水果的味道？”老夫人凝眸，問蘇裏雪。
蘇裏雪這才娓娓道來，“祖母，我管這個叫水果茶，主要功效除了日常飲用，還可以強身健體，我研究了好些時日，這隻是其中的一款。這個是用梨、冰糖、茶葉共同燉製的。梨去皮切成小塊與茶葉同泡飲服，有保肝、助消化、促食欲的作用。以冰糖、茶葉與梨同燉，不僅可祛痰、治哮喘、健胃潤肺，而且對嗓子有良好的養護作用。不僅是可以喝，水果也是可以吃的呢，您可以嚐嚐”
“怪不得，我喝了之後喉嚨頓時間舒服了很多，還有一股綠茶清香縈繞在嘴裏。”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這又自己倒了一杯輕酢起來。
“祖母要是喜歡，日後孫女便天天為
您煮茶。孫女還研究了其它功效的水果茶，隻是這冬日裏，新鮮的水果難尋，幸得廚房裏存了一些冰梨，這才能做了一壺梨子茶，祖母日後經常喝，這對您的喉嚨痛有幫助。”蘇裏雪一臉的誠懇，足見孝心。
老夫人微微一怔，她喉嚨的舊疾從年輕的時候就結下病根了，原本的歌喉婉轉動聲，如鶯輕鳴，想當年在弄月可是無人能及。後來弄月國不忘，又傷神了許久，嗓子是硬生生哭壞的，可是除了一直伺候她的李嬤嬤，根本就沒有旁人知道。這裏雪觀察入微，實是個聰明的女子。思及此，雖剛被她的孝心感動，又懷疑起她的動機來。
蘇裏雪見此，便知道今日之事隻是成功了一半而已，這個老夫人，雖然已經發如霜染，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這個蘇府，她說的話還是作數的。討好她，比討好蘇麟寒要容易。
蘇麟寒一心隻想著他的官運，而蘇嫦曦，則是他想要把握住的顆棋子，畢竟國丈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能當的。
“也難得你的一片孝心，日後沒事就經常過來坐坐，我喜歡你的茶，更喜歡你的人”老夫人難得眉頭一展，歎了口氣。
在這樣的府邸裏，會有真實的感情嗎？受這倫理綱常約束、受局勢逼迫，她與親生兒子之間未必見得感情就十分真致。
而大房與二房兩個媳婦，隻不過是為了蘇家的家產罷了。那幾位小姐，雖然也日日陪伴，到底還是有私心。
“是！”
蘇裏雪低下頭，便不再言語。
這時，李嬤嬤前來傳話，說是蘇老爺在前堂大廳等待，讓老夫人去一趟。
不說用，也知道所為何事。於是蘇裏雪府扶著老夫人，便出了荷香院。
到了大廳時，所有的人都規規矩矩地坐著，見到老夫人過來後，便一齊起身問好。待老夫人坐下後眾人才慢慢坐下。
“裏雪，你坐我旁邊來。”老夫吩咐著。
李嬤嬤眼急手快，在老夫人旁邊添了個小椅子，蘇裏雪落落大方地坐了上去。此時麵色紅潤的她，與半個月前相比，已是雲泥之別。身上穿著粉嫩的紅色棉襖，頭上也隻是梳著簡單的發飾，如此便已光彩奪目，硬生生地將廳內的兩位小姐比了下去。
蘇妍雨嫉妒地瞪了她一眼，蘇裏雪的目光與她相碰，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大夫人謝氏更是慘白著臉，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昨個夜裏，老爺正在氣頭上，又不讓她接近，這不，一大早便被二房的知道了，抓著要興師問罪，這次她想靜悄悄的處理也是不可能的了。幸好她大哥那兒還未知道，否則………….
老夫人與蘇老爺在上座的兩端，老夫人掃視
了一眼下麵的眾人，道“這一大清早的，就把我這老婆子叫過來，所為何事？”
蘇麟寒眯著眼，麵色自然是不好看，本來此事他不想聲張，但不知道是誰多嘴，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了。
“昨個夜裏，嫦曦無故在後屋暈倒，當時謝家的大公子也在，為了避嫌，隻好將兩人都關進了柴房，這清早的便是想傳他們二人過來問問清楚，也好還嫦曦一個清白。”
蘇麟寒頓了頓，接著又道，“來人，將大小姐跟謝公子帶上來。”
片刻，已經有下人將二人迎了上來。蘇嫦曦走在最前，雖然臉色不太好，但依然楚楚有禮，曼妙的身姿步著小步伐緩緩走進，半低著眉，輕輕福身“向祖母、父親、母親，二夫人還有眾位妹妹問好。”
已不見昨夜的驚慌，站在眾人麵前的還是那個貌若天仙的女子，隻是麵上暗淡無光，多了一絲倦容。
而謝文遠相比之下，臉色慘白，他看了蘇裏雪一眼，緊接著隨地一跪。
“姨媽，姨父，求求你們成全我與嫦曦吧！”
蘇嫦曦臉色隨之一變，更是狠狠地瞪著謝文遠，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陰謀？思及此，轉眼又看向蘇妍雨，蘇妍雨麵對她殺過來炙熱的眼神，不露痕跡地別開了，但心跳總是漏了一拍。大姐是什麽人，她不是不清楚，萬一讓她知道了真相，那她…………
“父親，母親，你們一定要相信孩兒，事情不是像表哥說的那樣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蘇嫦曦馬上聲淚俱下，跑倒在蘇麟寒麵前。
蘇麟寒心一軟，這畢竟是他疼愛了十幾年的長女，從來沒打罵過，更何況讓她在這冬日裏跪在這寒冷冰涼的地上。
大夫人馬上開口，“老爺，此事一定與嫦曦無關，定是有人從中陷害。”
話畢，惡狠狠地看了蘇裏雪一眼，蘇裏雪毫不畏懼她的目光，盈盈地笑了起來。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好好說說”
蘇麟寒厲聲道，此事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他的太傅的臉麵也丟盡了。
“大姨父，我與嫦曦約好半夜在後屋會麵，當時我們正花前月下呢，可沒聊幾句，嫦曦突然暈了，當時你們便正好趕到了。嫦曦醒來後便否認我們相約的事情，硬是說此事與她無關。嫦曦，我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要麵子，可是我謝家好歹也是名門旺族，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我會對你負責的，明日我便上門提親！”謝文遠說得言之鑿鑿，又情深意切，撇開蘇裏雪給他下的毒藥不說，他也是打從心底裏喜歡蘇嫦曦，奈何這樣一朵嬌豔的牡丹，從來都是隻能看，不能摘，心癢癢了好多年，如今正好有此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