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六章:獵鷹鬧劇
馬車已經到了皇家獵場——"雀林圍場"的外圍,道路兩側旌旗招展,在風中吹的颯颯作響,身著黑甲紅翎的禁衛軍個個正容列在道路兩側,遠遠看去猶如蟠龍虎踞一般,迎接著狩獵的隊伍,太子喬逸寒一身杏黃色緙絲孔雀羽翼善麒麟騎裝,身後披著同色係的華紋祥雲虎毛披風,騎著馬走在車隊前頭,兩側是塞雨國的禁衛軍首領和封疆大將軍,太子後邊便是皇上的龍攆,由護龍影衛環聚,形成嚴密的保護圈。接下來便是各皇子皇孫和大臣的隊伍。
等到了獵場,早已是烈日當頭,在皇家行宮少時整頓大家便都聚在狩獵場外搭起的觀賞台上。
雖然已經立秋,可是中午烈日曝曬下,卻一點不顯的涼快,沈安瑾雖然穿著騎裝,都做好了下場打野味兒的準備,但是看著烈日,還是躲在陰涼的觀賞台中,看著台下,中央一塊圍起來的競技台上安置了許多靶子,不會把,皇家狩獵難道就是在這麽一塊破地兒圍起來的圈裏比射箭?正當沈安瑾對此感到失望,就見喬逸南走過來說道:"一會訓鷹就要開始了,你待會就坐在我旁邊,這裏的鷹勇猛異常,雖說有訓鷹師在一旁,但是難免不會發生意外!"
"今天不狩獵嗎,怎麽隻是看獵鷹表演?"
喬逸南好笑的看著沈安瑾一臉疑惑的可愛表情,終究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沈安瑾實在是不習慣兩人之間這種突然的親昵,就在不久前兩人還在冷戰呢,現在又這樣,真是……伸手一把拍開腦袋上的大手,嘟囔道:"**什麽,頭發都被你摸亂了!"說完還假意用手抿了抿翹起的發絲,一邊吃了癟的喬逸南並沒有不開心,反而覺得沈安瑾剛才的惱怒頗有幾分嬌羞在裏麵,聲音更溫和的說道:"怎麽沒有帶我送你的簪子?"
沈安瑾意識到他說的是那支梅花玉簪,心裏有些別扭,悶聲說道:"不想帶!"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喜歡罷了!"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我下次路過首飾店,幫你買!"
沈安瑾有些沉不住氣,抬頭看著眼前笑的一臉無害的男人,冷聲說道:"喬逸南,別忘了你和我之間的約定!"
果然,男人聽見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也冷聲回答道:"我沒有忘記,可是眼下,你還是我的王妃,我給自己的妻子買首飾,難道錯了嗎?"說完不待沈安瑾反應,便甩袖往王公大臣的位置上走去。
喬逸南這一轉身,逃走的意味更強,隻覺得這太不像自己了,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這樣,為一個女人低三下四,心情忐忑不定。那個劉先生不是說女人都喜歡首飾,不論女人生多大的氣,隻要送上好看的金飾都能消氣嗎,怎麽惟獨這個女人這麽難伺候。
沈安瑾看著喬逸南漸遠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跟了上去。剛坐定,皇上就領著德妃還有其他妃嬪就來到主位。這場狩獵是皇太子喬逸寒策劃的,太子等皇上一坐定,便上前請示訓鷹是否開始,皇上輕輕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於是太子手執一柄金色大弓,拉到滿圓,朝競技
場中心的大靶上射出一支鳴鏑,接下來從競技場兩側的白色大帳裏,魚貫而出兩隊人馬,都穿著黑色短打,額頭上束著同色飄帶,右手小臂上戴著的厚厚的毛氈套上都站著一隻獵鷹,雙翅展開,欲飛不飛,隨著訓鷹師在馬上的起伏,雙翅蕩漾,形容不出的壯觀!
沈安瑾已然看呆,一旁喬逸寒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氣,偏頭過來說道:"好好看,待會挑一隻能幹的獵鷹,我給你獵一隻麋鹿。"
"我自己會獵!"
又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喬逸南有些哂哂的,突然聽著身後有人似是憋笑,回頭一看,卻是自己的隨從鬼魅一幅憋笑憋到臉通紅的痛苦表情,厲聲說道:"你今天若是敢笑出聲來,我就罰你在青樓裏待一整天!"
這話也被沈安瑾聽了去,心說這算什麽懲罰,卻看見鬼魅果真一臉驚恐的表情。沈安瑾不禁感歎,這才是行為端正,五講四愛的好少年啊,平日裏看著鬼魅一臉無表情的跟在喬逸南身邊,還隻當是個冷酷的護衛,卻不想原來是個萌萌噠的純情男!是前世自己最無法抵抗的一類男人,如此一來,也不顧身邊坐著自己的夫君,就起了挑逗之心,對著鬼魅突然做出了鬥雞眼,自己以前雖然是冷酷特工,可是麵對家人的時候也有逗比的一麵,曾經做出這種表情來逗自己還未滿周歲的小外甥,次次都能讓小家夥破涕為笑,屢試不爽,果真剛成功憋住笑的鬼魅看見一本正經的王妃突然做出這麽奇怪的表情,一下子破功輕聲噴笑出來。
喬逸南一個眼風掃過去,鬼魅有些委屈的看向沈安瑾,沈安瑾此時已經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看著台下的獵鷹追尋著射手射出的羽箭,然後在半空截住,返回交到訓鷹師手裏。
喬逸南狐疑的看了一眼沈安瑾,小聲卻嚴厲的對身後的鬼魅命令道:"下去!"鬼魅心中覺得冤枉,麵上卻已經恢複了無表情,衝著喬逸南的背影行了個禮,便退下觀景台。
而此時,台下的情形卻精彩至極,數十支羽箭被射在天空,緊接著,獵鷹也從訓鷹師手臂上騰空衝上雲霄,直追箭羽,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支獵鷹衝出箭羽形成的圓圈,朝著觀景台衝過來,台上的皇族大臣中的女眷甚至有人驚恐的大叫起來。
而沈安瑾還沒來的及發出嘴邊的驚呼,獵鷹鋒利的勾鼻就朝著自己的麵門飛速逼近而來,沈安瑾隻來得及做出向後彎腰的躲避姿態,這一動作,揚起了發尾,霎那間,沈安瑾就明白,為什麽這隻鷹會朝著自己飛過來,原因是此前行宮休息時,自己解下的發帶不小心泡了茶水,墨香便拿出一隻紮著孔雀翎的紅色飄帶,飄帶束住墨發,孔雀翎用一根線連在發尾,當時隻覺得好看,沒想到現在卻惹來這禍端,隻怕這隻獵鷹把她發尾的孔雀翎當作羽箭尾部的羽毛了。沈安瑾心想這下可真要毀容了,閉著眼等待接下來的鷹爪的親密接觸,但是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卻看見碩大的黑羽鷹,睜著一雙大眼睛,歪頭看來看去,絲毫不見剛剛的戾氣。在往下,卻看見獵鷹已經乖乖站在一個人的小臂上,小臂
收回,沈安瑾便看見喬逸南輕聲吹著口哨,另一隻手撫著獵鷹炸起的羽毛。
台下一名年輕的訓鷹師,嚇得一下子從馬上滑下來,一下子跪在觀景台下,頭一下一下重重的叩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上龍顏大怒:"你是該死!"
一旁的太子趕緊起身跪在皇上麵前,叩頭道:"求父皇降罪,都是兒臣失察,才連累父皇受驚!"
"哼,你該向逸南的王妃請罪,那鷹差點傷了的可不是朕。"
要太子向弟弟的妃子請罪這不合乎規矩,皇上一時氣急說出的話,太子不得不聽,但是沈安瑾又怎麽能當真?
立馬起身向著皇上跪下叩頭推辭道:"父皇,兒臣當不得,太子殿下雖說是狩獵總籌劃,但並非事事躬親,這失察之過怎能怪到太子頭上!"
待沈安瑾說完,皇上已經覺察出剛才說的不妥,便順坡下驢的說道:"太子,既然瑾兒替你說話,請罪就算了,隻是瑾兒今日受了驚,賠禮可少不了,你宮裏那麽多寶貝,別舍不得,給你二弟府上送去點!"最後這一番話是為剛才的收回成命而找的台階,太子了然,滿口答應。沈安瑾又是一個深深的叩頭,說道:"謝父皇恩賞!"
說完這番話,沈安瑾側頭又看著觀景台下那個已經可破頭卻還在磕頭請罪的訓鷹師,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心裏難免起了惻隱之心,便接著道:"隻是兒臣不想要太子殿下宮裏的寶貝,倒想和父皇求個不情之請!"
皇上有點驚訝,問到:"哦?什麽不情之請,你說來聽聽!"
"兒臣想求父皇饒了這位訓鷹師,兒臣聽說訓鷹是一項極其艱難的事,沒有多年在深山裏與獵鷹的長期並肩戰鬥很難成功,這位訓鷹師年紀看著尚小,可是訓鷹技術已然如此老練,能和同場如此經驗豐富的訓鷹師同台競技,本就表現其實力強勁。今日雖然這鷹淘氣了些,但卻也不能全怪訓鷹師。"說著右手把長發馬尾由腦後撥到前頭,亮出發尾的孔雀羽,接著說道:"兒臣今天發飾上的這尾孔雀羽,才是導致獵鷹突發事件的罪魁禍首。"一把扯下這孔雀羽,遞上前,"父皇不如罰這孔雀羽烈火焚身,饒了這位訓鷹師,想必日後定能成為更加出色的訓鷹師!為皇上訓練出更勇猛,更忠誠的獵鷹!"
一番真情實意又加著俏皮的話,把皇上怒氣的龍顏終於撫平,一旁的德妃幫腔道:"皇上,你瞧瑾兒這孩子真是善良,你不如應了她吧,成全了她這份孝心!"
皇上哈哈笑道:"好吧,朕答應你!"又學著沈安瑾的語氣說道:"隻不過這隻淘氣的鷹你想怎麽處置?"
沈安瑾看著此刻安靜的立在喬逸南肩頭,看著乖巧的黑鷹回答道:"剛剛王爺要兒臣在這麽多獵鷹裏為他挑一隻,幫著他明天狩獵,我想不用挑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在隨著沈安瑾的這番話,終於緩和。
喬逸南看著肩頭的獵鷹,再看看沈安瑾看著自己一臉笑意,也綻放出一個笑臉!而此刻,一旁的墨香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