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相約良辰
龍嫣雪站在亭子裏，看向遠處那河山，這景觀何其壯觀，可以一眼看完整個初陽城，她指著前方說道：“公子你看，那就是天香樓。”
齊允站在她身旁看過去，問道：“你在天香樓多久了？”
她想了想，回答：“快十三年了。”
“這麽久？你今年多大了？”
“我？你猜猜。”
齊允看著她那樣子，不像十六七的樣子，“十八？”
“我二十了。”龍嫣雪說，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臉，淺笑道：“我老了，再過幾年，就再不能吸引男人了。”
青春年華一轉眼就過去了，他不問，她差一點就忘記自己在妓院竟然已經有十三年這麽長了。
“你七歲就進了青樓？”
“不然你以為呢？青樓裏的姑娘大多數都是孤兒，都是從小被媽媽撿回來的。”
“你也是？”她也是孤兒嗎？
“我當然是，七歲那年被媽媽撿回來，給我吃給我穿，讓我學會很多東西。”龍嫣雪說，往身旁的柱子靠了靠，說起那些過往，她的心情不禁變得有些淒涼起來，若不是當年被媽媽撿回來，她現在怕是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或許跟著乞丐一直乞討，或許被某家公子看上帶回去當個小妾，又或許被哪個壞蛋抓了一頓淩辱。
這些苦命人的命運她見多了，反倒慶幸自己身在青樓。
聽她這麽說，他有些同情她，“為何不離開？”她每天掙的銀子留了十幾年難道還不夠自己的贖身錢嗎？
“離開？離開去哪裏？”她看向他，眼裏有些迷茫起來，她不是不想過離開，可是離開又能去哪裏？她早就已經把天香樓當成自己的家了。
“找個人嫁了。”
“嫁了？”她笑了出來，“難道你真的以為嫁了人會比現在要好嗎？”
“嫁人不好嗎？”有個依靠，有個避風港，不用在出來賣笑。
“你也是有家室的人，可是，你能對你的每一個妻妾都關心到嗎？若是衣食無憂，我現在也是如此，若說遮風擋雨，媽媽對我們很好，從來不會為難我們，嫁了人，丈夫一樣有三妻四妾，對我來說，隻不過像是換了一家妓院罷了，一樣是伺候男人，一樣……要和別人分享那個男人的愛。”她說的有些絕望，她不是不想嫁人，但是，她在青樓多年，看多了，也看膩了，她隻希望自己能有一個隻愛自己，隻對自己好的夫君。
他的妻妾，何其多，後宮三千，有些妃子一輩子就隻有機會見一麵，她這話說得倒是沒錯，隻不過，他還是覺得有些偏激了。
“加個對你專一的男人就好了。”他說，但是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專一？”龍嫣雪果然笑了起來。“公子真愛說笑，這天下還有不沾花惹草的男人？要有也是那些窮的沒錢上青樓的窮光蛋。”
他轉身走出了亭子站在空曠的山頭上，抬頭望著那蔚藍的天空。
他那背影有一絲孤傲，她朝他走去，將身子靠向他的背，伸手抱住了他，這個男人讓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可對誰動過情？”他問。
她靠著他的背，寬厚的背讓人特別有安全感。“不曾。”
“為何？”
“戲子無情，公子沒聽說過嗎？青樓女子每個都是優秀的戲子，開心也要笑，不開心也要笑，願意也要笑，不願意也要笑。”
“那你為何不接客？”難道真的
隻是為了吊男人的胃口？
“我不屑。”她放開他，轉身背對他說道。“我不稀罕男人。”
“不稀罕？”他轉身看她，她朝前走了幾步，單薄的身子站在那，讓人看了心裏有些難受。
“有什麽好稀罕的，男人能給的女人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如果除了銀子以外。”她說。
他不覺得是這樣，她會這樣認為是因為她在青樓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偏見。不是所有男子都薄情寡義。
隻不過，他就是想專情也無法專情。有太多事情，讓人太無可奈何了。
“會有一個人讓你改變這個想法。”齊允說。
“是嗎？”她想這不大可能。
“當然是。”他說，一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懷裏，在她的眼神有些驚慌的時候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他突然很想讓她知道，他是一個可以給她一切的男人。
他又親她，龍嫣雪沒有反抗，收了人家的金子，自然就做好了被占便宜的準備，又哪個男人會這麽老實不吃她豆腐？除非那是智障。
上一次被他吻，是因為太意外所以才會顯得生疏，這一次可不會了，她伸手攀著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親吻。
她的技術原來這麽好，讓他差一點就忍不住想要更多，她都是這樣和別人親熱的嗎？這麽努力的勾引別人嗎？他突然滿腔怒火，好想把她狠狠的懲罰。
好痛誒！龍嫣雪被他吻得嘴唇發痛，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粗魯，他的手臂緊緊的抱著她，她無法往後挪動一點點。
放開她啊！她雙手推著他的胸膛，可是她越是掙紮他就越是用力，根本就是在咬她啊。
齊允突然彈開了她的唇，怒瞪她：“你咬我！”
“明明是你咬我。”龍嫣雪瞪著他，要不是他先咬她，她會咬他嗎？
他哼了一聲，又把頭靠了過來，她趕緊把頭歪到了一邊，“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要不要。”他一手抓著她的後腦勺硬是把她的頭給轉了過來。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好隻是賞月的，雖然現在月亮還沒出來。而且他們剛才明明聊的好好的，難不成天色一變暗淡，他就變身餓狼了？
“這本來就是你擅長的不是嗎？”還有什麽不可以？她本來就這樣勾人的不是嗎？！
“你……。”
“你就是這樣的女人。”他勾起嘴角邪笑。他的唇再度貼上她的。
勾引是嗎？龍嫣雪被他吻著，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冰涼，她抵著他胸膛的手突然不再抵抗了，從他腋下抱著他，讓自己的胸脯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他說這是她擅長的，那她就讓他看看，什麽才是真正擅長的。
齊允突然皺起了眉頭，她在勾引他！
難道她就不怕他在這荒郊野外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她竟然敢這樣戲弄他！
他一臉陰沉的靠近她，她那得意的笑容漸漸消失，她警惕的看著他往後退去。“你要幹什麽？”
她一路退，他一路前進。她的背後是懸崖，他突然伸手拉她，她心一驚轉身向往後逃跑，怎料一轉身看見腳下是已經是斷壁處，嚇得她失聲尖叫：“啊！”
齊允馬上把她拉了回來，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小聲說了聲：“報應。”
龍嫣雪捂著心口，嚇死她了，差一點就摔下去了。
他把她拉進了亭子裏，亭子中有一張石桌子，還有
幾個石凳。他們站了好久了也該休息休息。
他們才坐下沒多久，逐浪就從籃子裏端出了一壺茶，兩壺酒，還有一些小點心。擺好了又走到了遠處，好像自己不曾出現過一樣。
他看著她就好像是審視一樣。突然問她：“若是我替你贖身，你可願意跟我走？”
“不願意。”她說。
“為何？”
“不為何，隻因為我不會跟你走。”
“你就那麽喜歡勾引男人，對男人投懷送抱？”
“沒錯。”
“明明有機會離開，你卻不願意，你這分明就是作踐自己。”
“我作踐自己怎麽了？管你什麽事？”她有些生氣起來。
“你就這態度對待你的客人？”見她生氣，他又擺出一副我是客人我是上帝的樣子。
她本來是把他當客人的，但是不小心那感覺好像就變了。“你當然是客人，但是不見得妓女就不能對客人發脾氣。”
他有些輕蔑的喝了一口酒。
“妓女也是有尊嚴的。”她突然說。
這話讓他差點沒嗆到。“尊嚴？哪門子的尊嚴？”他重重的放下酒壺看著她。
龍嫣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他怒道：“我就告訴你什麽是尊嚴，本小姐不高興伺候你，還給你，”她把那袋子金子拍在了他麵前，她向來都是很挑客人的，以為她和那些見誰都笑的妓女一樣嗎？至少別人不敢凶客人，不過，她連打客人都敢！
龍嫣雪轉身氣呼呼的離開。背後的人突然對她喊道：“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送的。”
小氣鬼！龍嫣雪轉身瞪著他，這點小錢還計較？她動手解開自己的扣子，狠狠的說：“成，還給你！”她脫了那衣服，往他身上扔了過去。“留著自己穿吧！”
“你！”她還真脫！齊允看著她隻穿著肚兜和褻褲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性子可真烈。她轉身要走，他趕緊抓起衣服追了過去，用外套把她的身子蓋住。
“你瘋了，你要這樣下山？”齊允抱著她有些疼惜又很生氣的說。
她沒說話，眼淚流下來，他看見有些痛心，把她抱在懷裏，柔聲的說道：“我開玩笑的，我道歉。”
“不是所有青樓女人都甘願被人踐踏的。”她氣憤的說。
“我知道，我道歉。”他剛才隻是一時興起開一個玩笑，他沒料到她真的會脫衣服，雖然她是青樓女子，但是他並沒有把她當成妓女。隻是他生氣，她對每個男人都這樣的嫵媚。
“知道你還欺負我。”她把臉靠近他的懷裏委屈的哽咽起來，這眼淚連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真還是假，可能是演戲演習慣了，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在故作嬌氣。
“逗你的。”他笑道，親了親她的額頭，抬起她的下巴說道：“笑一個。”
龍嫣雪馬上扯開了笑。
她的演技可真的好。比他後宮那些厲害得多了。“快把衣服穿好吧，太陽下山了會比較涼。”他說。
她把衣服重新穿好。他拉著她又回了亭子。
兩人再不提青樓的話題，聊星星，聊月亮，她摘了一片樹葉給他吹著簡單的曲子，他在桌子上用瓜子擺了她的名字。
月亮在天空揮灑著淡淡的黃光，她們互看著對方，淺淺的一笑，她的心有一扇門悄悄的打開了。
或許真的會有一個男人，讓她改變了那些偏激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