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草人
“本來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有些人總愛挑戰我的底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心慈手軟呢。”金瑜意味深長的笑著說，“紫霞，你說我說的對嗎？”
“……奴婢不知……奴婢知錯……”紫霞隻知道不停地磕頭，她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明確的知道，自己離死已經不遠了。
她擅自闖入主子的房間，並且做下那樣的事，被內務府的人知曉，她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甚至在此刻，主子將她打死，也是絕無活口。
回去求情周美人？
紫霞想起昨天被周美人胡亂責打的場景，到現在身上都是一身的傷，她又怎麽可能會保護自己？
更何況，今晚所做的事，事情敗露了，周美人避之不及，又怎麽會理會她一個小小的丫鬟。
紫霞越想越是絕望，直到最後已經被接下來要麵對的種種場景嚇個半死，雙眼無神，茫然的看著金瑜。
金瑜瞧著她一點點的變化，淡淡地笑了笑：“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奴婢知錯了……”下意識的一句話從紫霞的口中蹦出來，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曾經作為豔殺門的門主，審訊過無數的人，對付一個小丫鬟實在太過簡單。
“紫霞，你就要死了，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金瑜輕歎一聲問，“家裏可有老父老母，兄弟姐妹？”
聽到這話，先前還絕望的紫霞頓時激動起來，匍匐到金瑜腳邊，“清妃，奴婢知錯了，求求你饒過我一次，我家裏有年邁的老母，還有兩個半大的弟弟等著我養啊。”
“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已經很晚了？你進入我的房間時怎麽沒有想到你的弟弟呢？”
“是周美人，是她讓奴婢來的……她說，奴婢不來的話，就將奴婢給賣了……賣給妓院……”紫霞淚眼婆娑的說道。
金瑜輕輕一笑，“你還真是一個傻丫頭，你是皇宮的丫鬟，她說賣就能賣的嗎？不過，得不到主子的認可，這以後在皇宮裏的生活比那些妓院的娼妓還不如吧。”
“清妃，奴婢求求你，求你饒過我一次，奴婢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紫霞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隻想著年邁的老母等著她贍養，年小的弟弟等著她撫養，如果自己死了，那母親和弟弟以後的日子也就沒辦法過了。
“做牛做馬用不著，我現在隻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麽簡單。”金瑜俯視著她，沉下臉問道：“我話裏的意思，你聽懂了嗎？”
紫霞愣在原地，她沒有回答，僵硬著脖子，隨後點了點頭。
金瑜滿意的笑了，做到了這一步，那麽接下來的反擊就更為精彩了。
“你放心，隻要做成了這件事，我保證你活得好好地。”
一顆定心丸吃了下去，紫霞再無其他想法，匍匐在她腳邊，“奴婢全憑主子做主。”
碧雲在一旁看得雲裏霧裏，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金瑜和紫霞兩人之間在說什麽，怎麽說著說著就把紫霞給收複了？
金瑜抬起頭，對愣在原地的碧雲吩咐道，“去把我床底
下的東西拿出來。”
碧雲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立刻鑽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一個草人出現在眼前。
金瑜看到這個草人的瞬間就變了臉色，好一個周美人，你這一次是想把我推向死亡啊。
自己要不是因為有功夫，五官六識要比平常人敏銳，你這一次說不定就會悄無聲息的將我置之死地啊。
碧雲慘白著小臉，猶如拿了一個燙手山芋一般，“主子，這個……”
金瑜接過草人，在草人的正麵和背麵貼著兩張紙，上麵寫著某個人的生辰八字，草人上麵紮著一根根的針，寓意不言而喻。
“紫霞，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金瑜將草人扔在她的麵前，沉著臉道。
紫霞經過剛才的起起伏伏，早已變得麻木了，她雙手還是不受控製的顫抖著，將草人抓在手裏。
“奴婢知道，請主子放心。”
“你下去吧，我們也該歇息了。”
紫霞起身眼看快要摔到，被金瑜一把接住，她錯愕的望向金瑜，又心虛慚愧的垂下頭，默默地退出房間。
她顫顫巍巍的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她的心裏七上八下，遲遲做不了決定。
看了眼手裏的草人，在月色下顯得詭異莫名，她不敢再待下去，將草人放進懷裏，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周美人的房間。
她剛推門，裏麵的人率先打開來，周美人冰冷的臉出現在眼前，“這麽久才回來，你怎麽還沒去死？”
“奴……奴婢……”紫霞縮著脖子想解釋，周美人沒有給她機會，掐著她的手臂將她拖進了房間。
手臂傳來火辣辣的痛，她委屈的紅了眼眶，心裏沉澱了一肚子的苦水卻無從訴說。
“有沒有驚動什麽人？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麽人？”
周美人早已經將金瑜恨在了心上，昨日在她麵前丟臉，這兩日她度日如年，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越想越生氣，便決定將她除之而後快。
紫霞搖了搖頭，“沒，沒有遇到什麽人……”
“也沒有驚醒她們？”周美人始終不太放心。
“也……也沒……”
周美人慢慢地挺直了背脊，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顧清波，這一次我看你又能怎麽辦？你有個顧家又能怎麽樣？因為你，顧家自身難保，到時候，你就是顧家的罪人，哈哈……”
紫霞緊緊的捏著裙擺，張口想說明事實。
周美人臉上的笑意漸漸地消散不見，沉著臉警告道：“紫霞，今晚的事你要是膽敢說出去的話，休怪我翻臉無情。”
紫霞渾身一顫，先前準備說的話徹底卡在了喉嚨，再也吐露不出。
“昨天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今天的事要是再出紕漏，我會要你生不如死。”
周美人冷哼一聲，轉身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紫霞僵在原地，嘴角慢慢地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有了對比就變得更加鮮明，同樣是丫鬟，紫雲在顧清波的麵前自由自在，為什麽自己要承受她沒完沒了的
責難。
同樣是主子，顧清波在她絕望之際還說會照顧她的家人，而眼前這個從來不聞不問。
在這一刻，她已經有了決斷。
“主子，周美人的心腸實在太歹毒了，這不僅要害我們，還會連累顧家的啊。”
碧雲再傻也看出了此事的不同尋常，聯想到最壞的結果。
顧家怎麽樣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不過誰敢牽扯到自己，她絕不會再姑息。
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小手段，甚至趕盡殺絕，那就不要怪她不仁不義。
金瑜悠然自得的笑了，“沒事了，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紫霞信得過嗎？她會……背叛周美人嗎？”碧雲還是有點擔心。
金瑜搖了搖頭，“我也不太確定，不過，以紫霞的處境，她橫豎都是絕路，隻有看她如何去取舍了。”
“是我不太相信，萬一她和周美人再鬧出什麽幺蛾子怎麽辦？”
金瑜眼裏閃過一絲冷意，“給她一條陽光大道不走，真要想走奈何橋，我會成全她們的。”
她對待周美人已經足夠仁慈，對方還不知收斂，那麽，她也絕不手軟。
金瑜坐在院子裏，讓碧雲準備了一些糕點。
這兩日她不打算做什麽，已經做好了好戲上演的準備。
至於何時上演，就要看主演配合的怎麽樣了。
“姐姐，遠遠的就聞到了香味，做了些什麽好吃的，能讓妹妹討得一口麽？”
人未到聲先至，片刻後便見到周美人從走廊裏下來。
金瑜抬手示意，“正覺得一個人閑的無聊，請坐。”
周美人坐在她的麵前，拿起一枚糕點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後誇讚，“姐姐做的真好吃。”
“都是碧雲的功勞。”
“那也很厲害啊，我家紫霞都沒有那麽能幹。”
金瑜抬起頭，望向站在她背後的紫霞，兩人的視線相對時，紫霞朝她點了點頭。
得到這個訊息，金瑜立刻了然，心情也大好起來，兩人開始毫無營養的對話。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周美人才起身離開，剛走沒幾步，不屑的說道：“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紫霞沒有說話，反而變得異常成熟，頗為冷淡的望著她，眼裏在沒有以往恭敬的態度。
周美人回頭，並沒有發現紫霞哪裏不同，吩咐道：“去告訴雲妃，我這兩日頭暈目眩，渾身不適，是不是房間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應該好好收拾收拾了。”
紫霞渾身一怔，愣在原地，沒想到她如此迅速，“主子，會不會太著急了一些？”
“是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了。”周美人說，嗬斥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記住，去了雲妃那裏要是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紫霞默默地垂下頭，眼裏剛剛升起的一絲憐憫也隨之消失不見，應下後轉身離去。
周美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開始準備養病了。
卻不知道，她越是著急，越是在為自己催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