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十五章 烏雲再次籠罩在整個上空



“排成三行,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

呂老師一聲令下,五十多個同學立馬排成了整整齊齊的三行,由於他們是直接從學校來的,都穿著清一色的藍綠相間的校服,係著鮮豔的紅領巾,在陽光下和手裏五彩繽紛的杜鵑花,組成了一幅山花爛漫,五彩斑斕的美麗風景。

“思秋到底怎麽了?聽你說話神兮兮的。”

她帶著第一排的學生跟著我一邊走一邊問,臉上明顯有了詫異的表情,飽含熱淚的雙眼就像要下雨的天空沉沉的。

“就在剛剛不久,可能不行了,臨終前從她的表情中能讀懂,她最思念的就是你們,但她的心髒還沒有停止跳動,也許你們的深情厚誼能夠喚醒她。”

我的表白像一顆催淚彈,我泣不成聲,而呂老師和她的學生們竟然嗚咽大哭,有幾個同學佇足不走了,抱成一團哭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師同學們都哭得東歪西倒,眼淚已經完全模糊了他們的視線,有的一邊走還要一邊用剛剛被曬得發燙的袖子擦眼淚,更直觀一點的左手摘掉眼鏡,右手的大拇指直接往眼睛裏抹。雖然他們也恨不得飛到思秋的身邊,可心有餘而力不足,腳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可以說是步履維艱。

此後,大家一路都沒說過一句話,好像素不相識,低著頭隻管走自己的路,唯有低低的抽泣聲。

醫院是有電梯的,但誰也沒說要坐。是呂老師帶領步行上樓梯的,好像故意要用慢一點的時間來衝淡心中的悲傷。雖然窗外有一縷陽光從樓梯

的玻璃鋼折射進來,照在了每個人的臉蛋上,可他們的臉依然陰沉沉的。

走得好累呀。雖然腳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總算有氣無力地爬到了六樓樓梯口,大家都在緩和一口氣。為了讓思秋留下美好的瞬間,大家都在刻意地作準備,有的“咳…咳”清清有點不舒服的嗓子,有的想穩定一下情緒在扭扭發酸的脖子,有的整一整剛才抱成一團時被柔皺的衣服,拍拍兩邊袖子上的征塵。

他們真的馬上要見到日思夜想,生死不明的好同學思秋時,心裏七上八下的就像上台演講突然忘了台詞,於是鼻尖上滲透出細密的汗珠。

突然前方推過來一輛小小的護車,護車上的人被有點發黃的白被單全部覆蓋,圍著護車一起走的親戚們放聲大哭,個個哭得臉紅耳赤。哭得最撕心裂肺的是一位年級二十六七歲的媽媽,從她連哭帶唱的悲慘聲中聽出,推車裏趟著的是一個三歲半的兒子。大人都出去幹農活了,關在大廳裏的兒子被自己家的狼狗給活活……

狼狗就是狼,本性難移。家犬本是看家的,卻怎麽吃人了,太悲慘了,簡直慘不忍聞。我暗想,世界真奇妙,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都有,怪事一樁。

小護士推著那輛車慢慢地走了過來,我和呂老師的學生們分成兩邊躲開,那親戚們痛苦的表情,孩子媽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像烏雲再次籠罩在整個上空,使得我們大家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緊張、複雜。

僅僅才過一分多鍾,又有一輛護車推了過來,護車上的人被潔白的白被單全部覆蓋。後麵跟

著的親戚朋友嚎天大哭,不用說,這又是一個人間悲劇。

我鬥膽拉過一個哭得像淚人一樣的老者,問:“大爺,白被單全覆蓋的人怎麽啦?”

老者停下腳步,看了我一眼,說:“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呢。我這孫子不該死的,他才十八歲呀,都是被那個狐狸精、破鞋害的。”

我詫異問:“大伯,是怎麽回事呢?”

他擦了一把眼淚,說:“嗨,說來真痛心。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暴雨,造成山洪暴發,河水沒過了大橋。今天剛好星期六,住在河對麵的狐狸精、破鞋打電話要我的孫子過去幫她清理衝進房間裏的洪水。我一再勸他不要過去,說河水沒過了橋麵,危險,他卻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要說也奇怪,一輛摩托車在前麵剛剛過去都安然無事,可我孫子的摩托車剛到河中心時,一個巨浪把他和摩托車卷入水中。等到鄉親們把他救起,已經奄奄一息,送到這醫院不久便……”

他沒有說完便嗚嗚大哭。

我更加詫異了,問:“為何說她是狐狸精、破鞋呢?”

他摔下鼻涕,在衣服上擦了擦,罵道:“她的年紀比我孫子還小一歲,才念初三,可跟別人私奔幾次了。跟她上床的不單有同學老師,聽說還有鄉縣的科級幹部。憑什麽,就憑她有出眾的姿色,這不是狐狸精、破鞋,那又是什麽!要不是她勾引我孫子,我孫子怎麽會落水出事呢?”

我本想安慰他幾句,可看到呂老師和學生們已經快到思秋的病房,於是,我跟老者揮揮手,快步趕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