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七章 最漂亮可愛的人
貴洲——新疆，長途電話掛斷了。手機裏顯示用時一小時零三十六分。
思秋的父母親接下來千裏迢迢的一路的征程不提。
黎明，第一縷陽光爬過山脊的時候，荒草甩掉晶瑩剔透的露珠漫漫地挺直腰杆。樹冠中藏著的小鳥開始用嘴梳理著羽毛，不時地抬頭輕脆的鳴叫幾聲。
一晃三幾天就過去了，其間思秋有微微醒過來幾趟，這使我們所有在場的人人心大快。特別是思橋、還有她外婆更是激動萬分、熱淚盈眶。
思秋醒過來的消息傳開，全院上上下下、左鄰右居都紛至遝來看望。院長及院長夫人每天都會從百忙中趕來，今天也毫不例外。
所不同的是，平時看到病懨懨的思秋，院長及院長夫人總是憂心忡忡、眉頭緊鎖。今天，他們的表情卻和我們大家一樣寫在了臉上：陽光燦爛，喜上眉梢。沒有寫在臉上的也都掛在嘴角邊：那就是笑容可掬。
院長不愧是出過洋留過學的人，他的舉動完全是西方化的那套總是待人親善的樣子。走過去對思秋端詳了好久，親吻了她微微紅潤的臉龐和額頭，心中念念有詞，一句祝福的話都沒說。不過我倒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沒說出來卻比說了還好。心中有個願望就可以，祝福、祈禱這種無形的東西，最好就是珍藏在每個人的心中，作為永恒。
院長夫人每次所做的動作都大同小異，像西方人的風俗一樣待人親善的樣子，用自己幸福溫馨的臉，輕輕親了思秋濕潤如玉的臉蛋，她幸福的手向思秋的下巴摸去，又向上移動到粉臉，撫過了她閉合的美眼，滑向光潔的額頭，停了一瞬，又用手輕輕地梳理她的一頭秀發。
……
隨著時間的推移，思秋的傷情不容樂觀，使得我們大家的心情非常糾結。醫院上到院長，下至醫生對思秋的傷情真的是無微不至。特別是院長及院長夫人早已把思秋當成了心中的女兒，工作再忙，他們每天都會從百忙中趕來看一眼或親一二趟思秋，通過醫生了解思秋的傷情，並分咐醫生如何如何的……
盡管醫院也根據院長的意圖，試圖用了最好的進口藥，派出了全院最好的醫生婦士，對思秋進行全方位的醫療診斷。由於思秋從掉下懸崖到送往醫院，路上所花費的時間過長，造成大腦長時間積血，無形中增加了醫治的難度和風險性。
近來寒暑不常，白天的溫度挺高的，可到了晚上卻冷冰冰的，一陣陣的風呼嘯著飄過城市的上空。院長及夫人來看思秋的次數頻繁，這使我的心情不但沒有感到辛慰，反而在我的心裏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在六樓的走廊裏，我和院長夫婦相遇了。
他們總是一路談笑風生的。
“院長早，夫人好。”我躬
身向他們問好，這是我對他們最禮貌待客的常用語言。
他們也向我揮揮手說：“肖工程師，你辛苦了。”這也是他們對我最禮貌待客的常用語言。由於較長時間的接觸，我們彼此之間都成了無拘無束的忘年之交了。
我發自肺腑之言說：“我不辛苦，你們從百忙中趕來看望關愛思秋才真正辛苦，我代表她全家向您們表示衷心感謝。”
他們笑容可掬地回答：“肖工程師，你不必客氣。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們做醫生的應盡的職責，難道這需要謝嗎？”
我不亢不卑地讚美道：“當然要謝謝你們囉。像思秋這樣的無名小輩，能得到這麽多人的關懷關心，不知她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真的感激不盡，特別又得到你們夫婦無微不至的關愛，更使我感激涕零。要知道，你們都身兼數職，可以說是日理萬機，卻每每從百忙中趕來關懷至愛，這種精神早就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難道不值得我及全院上下的人去學習和仿效嗎！”
“肖工程師，你講話太客氣。日理萬機談不上，不過我們夫婦確實是忙得不可開交。於公，思秋是我們院的一名病人，理所當然被我們院每個醫生婦士所尊愛，對她的精心醫治，也是我們當醫生婦士每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於私，我也曾經出過洋留過學，是一個走遍世界各地的人，可以說是閱人無數。思秋是我一生中遇過最漂亮可愛的人，她天仙般的美麗就像畫中畫、她的蕙質蘭心簡直無與倫比，無不使人產生超級的可愛之情。真是緣分，她的出現，不但使我們目睹了她光彩奪目的‘光輝形象’， 我們夫婦早就把她當成了心中的女兒，是她的漂亮美麗使我們流連忘返。同時我們還得感謝她，是她女神般的形象和堅強給我們醫院所有的人，特別是特重病病人，帶來暫時喜氣與歡樂……”院長演講般的口材滔滔不絕，講到高興時還不時地手舞足蹈起來。
院長夫人攤開雙手，聳聳肩若有所思地問：“肖工程師，你對思秋很好，簡直像父女倆。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告訴我，你是思秋的什麽人嗎？”
“嗨，說來話長，真是一言難盡。”
我搖搖頭，顯示一臉的無奈，就像冬天裏被霜凍的茄子。
院長夫人很直爽地說：“有這麽複雜嗎？那就長話短說、簡單扼要一點吧，反正我也沒那麽多的時間去聽。”
她短短的一席話，顯示的是平時一慣的工作作風，凡是她主持的生活工作會，從來都不長篇大論，而是抓中心主題，盡量做到長話短說。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其實我不是思秋的家長，她的家長現正在坐伊犁～貴陽的火車往家趕。”
我像做了壞事的孩子低著頭說，不敢正視院長夫人。
不知是
哪位缺得的人，把一根忽明忽暗的煙頭丟在了院長夫人的腳下，雖然我發現得早把它踩滅，但一股濃濃的刺激性煙味還是讓她咳嗽不止。
院長夫人驚歎道：“你既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那你為何要在病曆書上簽字呢，那是要擔很大風險的，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這我知道。可我…可我…”不堪回首的一幕讓我突然腦子一片空白。
院長夫人看我吱吱唔唔的，打斷了我的話問：“肖工程師，是不是很為難，或者說是有個人隱私不便說，那就算了吧。”
“對不起，剛才我的腦子有點亂。思秋是我走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見過的最美麗漂亮、最活潑、最楚楚動人的一朵‘小花’，她成了我最可愛的幹女兒，有這樣的關係，難道我簽字的權利還不夠嗎？”
她驚訝地說。“噢，原來有如此好緣份，你豔福不淺呀。但畢竟她還有親生父母，對於在病曆上簽字，就像在軍中立下生死狀，還是要非常謹慎的，搞不好要上法庭吃官司的。”
院長夫人是在真誠地提醒我呢？還是在試探我這個幹爹是否合格呢？她不管出於何意，我都會表示由衷的謝意。
我淡定回答道：“是，夫人。你說的確實非常現實，謝謝你的關愛。”
“不用謝。我隻是對這件事感到有點蹊蹺，隨便問問罷了。”
院長夫人終於亮出了底牌。
“在我看來，隻要思秋能轉危為安，對於其它的一切我都會感覺到無所謂。”
她聽出我話中有話，堅持打破沙鍋問到底。問：“你的思想品質咋怎麽高呢？就憑她是你心愛的幹女兒嗎？其它的一切又是指什麽？”
有院長夫人的“窮追猛打”，我還能“藏頭露尾”嗎？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已經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我講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並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一頭亂發，可看到一根根黑白交加的頭發，紛紛揚揚地飄落，本來隻勉強遮蓋頭皮的頭發，更稀稀拉拉了，在過道路燈的照耀下，我的頭閃著亮光。
院長夫人緊鎖眉頭問：“肖工程師，你越說我聽得越糊塗了，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可怕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看你悲慟到如此的地步。”
“這真是一場難以想象的天災人禍。前幾天的星期六剛好休息，是我邀請思秋上山摘杜鵑花的，山上的杜鵑花開得又紅又大，我們貪得無厭，高興得忘乎所以。就在我們要去采一朵最漂亮的杜鵑花時，我們突然同時掉下了懸崖，我有幸活了下來，思秋至今卻昏迷不醒。我糾結，慚愧，我的心至今一直如心如刀絞。為什麽掉下去的是她，而不讓我摔個粉身碎骨呢？”
說完我掏出紙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