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她真是俏麗的人間仙子



每次在辦公室坐久了,我都會到陽台上伸伸脖子,向田野眺望。這裏最養眼的則莫過於山坡上一道道翠綠的梯田,寬寬窄窄。那一片片的黃色油菜花,黃燦燦蔓延至極遠,一陣陣的花香隨風飄蕩。偶有白色的梨花、,粉紅的桃花、杏花點綴期間。放牛娃拿著竹茬子在追逐嬉戲著,小黃牛大水牛低著頭啃著綠油油的荒草,常常能看到兩頭大水牛在田間戲耍或鬥得不可開交。

不遠處每天可看到五六公裏長的鐵路上,東來西往像烏龜爬行的火車。那段鐵路彎多路陡,火車爬坡時發出的轟轟隆隆的車輪聲震耳欲聾,那拉得長長的氣笛聲響徹雲霄。

“昨天還陽光明媚,今天卻銀裝素裹大雪紛飛,你們貴州的天氣就是孩子臉變得快。”

這是水利大學水文專業畢業的鄒輝起得早,好像跟誰講話。他在用香皂擦臉,舒服佳香皂的香味很濃,其香味從玻璃窗的縫隙被風吹進了房間。

這是慕容師傅的聲音:“是呀,到了初春,我們這裏一下子晴,一下子雨,一下子又雪的,很不正常,每年如此。”他在刷牙,雲南白藥牙膏的特別味道飄得很遠。

“慕容明雪,快來打雪仗喲。”

一個六年級的調皮學生小虎大聲叫他的鄰居,把還在夢香裏的我們全叫醒了。

聽說有大雪,我們的同事有的先打開窗簾一睹為快,有的一邊扣上衣紐扣,一邊穿著拖鞋走出來欣賞雪景。

束冰用手拭開了眼,推開窗台看著窗外天地間白皚皚的雪景,粲然可喜地說:“哇噻,白茫茫的銀裝素裹,雪真大呀,仿佛間南方也成了北方。”

束冰剛探出頭,同宿舍的鄒輝在樓下叫道:“束冰,把我桌子上的相機帶下來,看電還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抽屜裏有新電池。”

束冰溫文爾雅地回答:“好的,不過還要稍等片刻,你沒看到我的眼睛在全方位地‘照相’嗎?況且我還沒穿衣服呢,如果急用的話,還是勞駕自己走一趟好。”

鄒輝在“涮涮涮”刷衣服:“還是你給我帶下來,我不急用,我還在洗衣服呢。”

白雪雪的肥皂泡沫在小溪中隨波遂流,讓人分不清那個是肥皂泡,那個是雪。

在這裏下這麽厚的雪,據當地一個一百零五歲的老公公說,也是百年不遇的。

一場前所未有,百年不遇的大雪裝扮著大地,真是“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人們竟觀看”。短時間內小小的山村熱鬧起來,不論大人、小孩都紛紛出來觀賞雪景或評頭論足。又恰縫星期六不用上學,玩得最起勁當然是那些學生門,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比比皆是。

我是南方人,何曾有遇過這麽大的雪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到一樓衛生間簡單洗漱完後,又返回到樓上拿著數碼相機,匆匆忙忙從樓上往下趕。

因走得急,在樓梯口我和思秋相撞,還好我拉住了她的手,以至於都沒有摔倒,她提的滾水灑在瓷磚上發出“撲撲啪啪”的響聲。好險哪,還好她心靈手巧,開水壺的口沒對準我的腳,要不然就是‘殺豬’了。

她看著我笑盈盈地說:“大爹~早,對不起呀,沒傷著你吧。下這麽厚的雪,天可冷了,要多穿一點衣服哎。你的茶杯放哪裏呢,喝點熱水再出去吧比較不冷。”

又是一曲動聽的音符流入我的心田,我醉了,就像陶醉在維也納最高殿堂的音樂中。

思秋看到我西裝革履衣衫單薄,所以關心我。我暗暗地想:她真懂事,這麽小就懂得關心別人。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這麽暖人心的話了,她的話讓我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真是緣分呀,我們相識在昨天,巧遇在這樓梯口,她對我這麽關心,我對她的感覺又非常的好,冥冥之中我覺得接下來與思秋會有一段說不清的情緣。

我不善於誇獎美女,笨口笨舌地說:“一點沒傷著,非常非常感謝小美女的關心,謝謝你這麽早給我添開水,你每天都這麽早起床的嗎?你長得真是美極了。”

她很禮貌地應答:“我知道你們南方人,特別是廣東福建一帶的,喜歡喝點早茶,所以就想早一點給你們燒好開水啦。”

她富有磁性的聲音真好聽,我的心像吃了雪糕一樣甜美。南方人喜喝早茶,這樣高深莫測的東西她也懂,真聰明伶俐。這麽小就能善解人意,我被她的幽默風趣,少年老成深深打動。我看到她手裏拿著一本《十萬個為什麽》的書,問道:“你怎麽知道南方人喜歡喝早茶呢?難道在你的課本裏或在十萬個為什麽裏有這樣的內容?”

反正我是一個什麽都想知道的人。

她嬌媚地回答我:“噢,是這樣的,我的姨父是廣東梅州的,我去過幾次。清晨,我還躺在床上就能聞到客廳裏的茶香,茶香襲來,若有若無。等到我起床時(我起床很早的),姨父早就約了朋友在典雅古樸的八仙桌邊閑情逸致地喝早茶,他們好像都陶醉在濃濃的茶香裏。滾燙的濃茶芳香撲鼻,姨父一定要我也喝幾杯,濃得要命的早茶哪能喝幾杯呢?我沾了沾口,感覺就

像喝第一次煎的中藥,又濃又苦。能熬出這麽濃的茶真有功夫,所以外人稱之為功夫茶是有道理的。所以我當然就懂南方人喜歡喝早茶了。”

她還說:“我還有一個感到很疑惑的問題,你們用的茶壺怎麽這麽小,杯子小得像粒大葡萄。”

我摸了摸前額,順勢掃了一下油光燦燦的頭皮,眉飛色舞地說:“噢,是這樣的。我們廣東梅州人喝茶是很講究的,首先茶葉要喝幾百元一斤的,泡茶的水都用天然的礦泉水。你應該看到了,我們的水現燒現泡的,這樣溫度才夠高,泡出的茶才清香。另外,旁邊有一個耐高溫的器皿同時燒著開水,專門用來燙杯子。我們的茶壺很小每次隻能倒三杯茶,誰想喝自己去端,喝完後把杯子放回器皿裏‘消毒’,然後撈出杯子再倒,誰想喝自由去端。”

她靈機一動調皮地說:“噢,是這樣。那茶壺茶杯為何不用陶瓷而用紫砂的呢?”

“紫砂壺比陶瓷壺更耐高溫和保溫呀,當然沏出的茶自然就更香了。所以我們家鄉的人大都用紫砂壺泡茶,正宗的紫砂壺產自宜興。也有傳說最好的紫砂壺產自於北京紫禁城一家‘天天向上’的李記紫砂壺店,曆經三百年不衰。他做紫砂壺的淤泥,全部來自於皇宮的嬪妃們,塗脂抹粉後每天洗滌沉澱變成的紫褐色香泥。”

她純真地笑說:“真好玩。不過為何才三個杯子呢?”

我脫口而出:“三個杯子吉祥呀,是‘福、祿、壽’三星共照的意思。”

她又問:“我還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主人每次給客人添茶水時,客人的十指和中指會在茶杯邊輕輕地敲幾下桌子。等客人走後我好奇地問姨父時,他說那是客人表示說:‘有了,謝謝您!’的意思。”

我自豪地說:“對呀,這就是我們客家人所特有的客家文化,‘謝謝’不用說,敲敲桌子比劃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它富有深厚幽雅的文化內涵,這在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很有意思吧。”

“大爹,您也是客家人嗎?”

她細聲細語地笑問,她總是那麽的幽雅而恬靜。

我也細聲細語地回答:“是呀,可愛的小美女。難道你還沒有聽出來,我的客家話口音很重。我雖然是福建人,但祖籍也是廣東梅州的。”

我離她很近,想親一下她的粉臉,因為她真的太可愛了,但這個壞念頭最終還是被克製住了。

她的臉紅了起來,就像粉紅色的梅花,問:“大爹,你們南方人喝茶,茶壺怎麽這麽小呢,尤其那茶壺口小得像……”她沒有把話說完。

其實我知道她想說什麽,我是在故意激她:“可愛的小美女,說下去呀,你說那茶壺口小得像什麽東西。”

她的臉更紅了,紅得像透紅透紅的西瓜。一雙眼睛透明清澈,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深湖。她走過來附耳說:“大爹,那茶壺口小得像小雞雞。”

我瞠目結舌,半天才緩過神來說:“小丫頭片子,好呀,原來你變相在罵我們男人在喝尿,你好壞喲。”

“大爹,我既敢罵人,我真沒有其它的想法,那茶壺嘴難道不像小雞雞嗎?因為我沒有弟弟,所以我小時就喜歡抱鄰居家的小弟弟,喜歡看、玩小弟弟蠶蛹般的小雞雞。不知道是那位藝術大師,設計得如此巧妙,把生動活潑的小雞雞安在了茶嘴上。”

我感慨萬端地說:“小美女,你真是心細,生活中的小小的細節卻被你不同尋常地發現了,常此以往,你必成為很出色的觀察家或作家。你的觀察能力太強了,如果有一天專心寫小說,你的文字一定是那麽的婉約抒情,如行雲流水,哪個青春派時髦作家還敢跟你比呢。”

“大爹,你過獎了。”

我邀請道:“思秋,等會兒大爹給你照幾張相好嗎?”

她這麽漂亮美麗肯定很上相,我真想給她留下永恒的瞬間,同時也給自己留一份絕世美麗的風景畫。

她又向我一笑,說:“照相,好呀,先謝謝大爹了,我還沒有照過相呢,就不知道上不上相好不好看,我叫姊妹一起來照好嗎?”

她燦爛的一笑,微微露出潔白無暇的貝齒,醉死人了。聰明人說話就是讓人聽的順耳,像思秋這樣的絕色佳人,明明知道很上相的怎麽照怎麽漂亮,偏故意說不知道上不上相。她的謙虛大度,再次打動我的心,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

“你們這個年級正是花季,照的相當然最漂亮,叫你的姊妹來呀。俗語說得好,一枝獨秀不是春 百花齊放春滿園。人越多照的相越好看。”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錯過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我同時哼起了電視劇《美人心計》中林心如唱的‘落花’的歌。

瑞雪兆豐年,瑞雪也給人們帶來美的享受。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而且下得越來越大。鵝毛大雪,絨球大雪,一團團的雪,紛紛揚揚。玩的人們卻越來越起勁,有人脫了外衣露出了潔白的襯衫,好像故意要與白雪比高下。

她們“三朵金

花”手牽手一起走出大門的,大姐與小妹在兩旁,思秋夾在中間,要是讓我來形容那就是兩片綠葉襯托一朵鮮豔奪目的大紅花。“三朵金花” 手牽手一起走出大門時,笑容是那麽的自然,表情又十分的純真。我給她們抓拍了一個鏡頭,留住瞬間的是沒有任何造作,是純天然的“三朵金花”。

“哇!漂亮無比的思秋比鞏俐、章子怡、範冰冰還好看哩!”看到思秋‘銀裝素裹’走出來時,我失聲叫了出來,她真是俏麗的人間仙子。

思秋的穿著搭配十分引人注目,上穿紫羅蘭色彩的束身風衣,下身為深藍色牛仔健美褲。細軟得仿佛楊柳枝一樣的腰姿,修長的美腿讓人一目了然、盡收眼底,真是美若天仙。

我有點驚訝,這塊窮鄉僻壤的小山村,思秋的穿著卻顯得如此華麗高貴。我仔細研究過她這套華麗高貴的衣服,就是在北京、上海大都市也不多見呀,這套衣服不少於一萬元。我既羨慕她的穿戴如此漂亮,又對她貧寒的家境能有這麽高檔的衣服覺得不可思議。

我明知道事出有因的,但還是想從最平常的家常拉起,問道:“你的衣服非常的漂亮,是父母親給你買的還是自己去挑選的?”

她嗬嗬一笑,美麗的雙眸稍稍暗了一點點。眉飛色舞地說:“大爹,我哪有錢買這麽高貴的衣服呀,是我上海的一個親表姐送的,我的大姨父是上海某旅遊局局長,姨父說這套衣服從國外買的,一萬多元挺便宜的。我當時就驚駭地‘啊’了一聲說太貴了。姨父卻對我說,一萬多元算什麽,在上海的某酒店吃一盤‘三吱菜’就花了八千八百八拾八元人民幣。”

我打斷她的話,吃驚地問道:“等等,什麽三吱菜?”

思秋一本正經地說: “我也不知道。大爹,看你挺吃驚的樣子。難道這個菜很特別嗎?”

我暗想:“三吱菜”十幾年前曾在廣東沿海地區露麵過,後被新聞界披露斷了蹤跡,想不到今日卻在大上海死灰複燃,我再次感到驚駭。

我緊緊地逼問:“難道你沒問姨父,‘三吱菜’是個什麽菜,為何這麽貴嗎?”

她天真無邪地說:“我們大家都沒問,當時姨父也沒有多作解釋。貴就貴唄,不就是一道菜嗎,貴我們不去吃總可以,有什麽好稀奇古怪的。”

我故意套她的話,用凝視的眼睛看著她:“這菜很特殊的,你敢吃嗎?怕你聽了都要吐。”

“這麽貴的菜肯定很好吃的,為什麽不敢吃呢?還說得這麽可怕,難道其中還有玄機?大爹,快說說,不要神經兮兮的了。”

她的嘴唇往上微微一翹,露出最讓人可愛的三分媚態,七分嬌豔出來。我總覺得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那麽扣人心動。她的天生麗質、她的蕙質蘭心,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我暗想,看來她真不知道這令人倒胃口的菜。我一本正經地說:“我真講了,不要暈倒喲。”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快說呀。”

我看到了她期待的眼神,充滿了憧憬。

我慢慢地描述道:“‘三吱菜’本來不是菜,不知是那個王八蛋吃飽撐的搞的惡作劇。那是一盤剛剖腹出來活生生的小老鼠,擺在盤裏任人主宰。客人用筷子一夾‘吱’的一聲叫為一吱,把小老鼠往醋、蠔油、醬油芥末裏一蘸‘吱’的一聲叫為二吱,再讓嘴裏的牙齒一咬‘吱’的一聲叫為三吱。”

“大爹,請不要說下去了,我真要吐了,啊…啊…啊…啊…啊”

這次她捂著胸口,忍不住打斷我的話。

看到思秋“啊…啊…啊…啊…啊”地反胃口,我在心裏暗暗地大罵:“哪個王八蛋廚師怎麽缺德,想出這樣亂七八糟的菜,不要說是吃,聽到這種菜都會令人毛骨悚然。”

時下這個社會真有點瘋狂了,時不時地整出些令人倒胃口的東西,不久前網上看到一篇報道:小日本某高級酒店推出了一款金粒餐,專門培養一批冰清玉潔的處女子,她們拉出來的大便,製作加工成一道特色佳肴,聽說這佳肴還受到地方上許多人的青睞。外地遊客也紛紛慕名而來。

真想吐,卻吐不出來,“呸,呸,呸……”我連呸了好幾口口水出來。

思秋一手捂住胸脯,一手用紙巾擦眼淚,緋紅的臉漲得呈紫色。

為了轉移注意力,調節自己的心情,我呆若木雞地迎著撲麵而來的雪風,去想母親臨行前交給我的重擔。

思秋緩過了神,看我似乎還在想著什麽,便問:“大爹在想什麽呢?”

我不可能跟她說真話,於是轉換話題說:“你長得真機靈、漂亮!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她婀娜多姿地嫵媚一笑,低下頭說:“大爹,你過獎了。”

不知是誰在喊:“快跑呀,瘋子要殺人了!”

我聞聲看去,一個女人拿著刀鋒比雪還白的柴刀在追趕一個小男孩。

我心一驚:不好,她要砍人,而且她的腳步邁得很大,沒幾步就要趕上那個小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