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一九章 誰還要忍心去殺害她呢
思緒讓我回到更遠的地方:
隻有周末,才會讓我有休閑的感覺,才能較輕鬆地睡個好覺。這天睡到大半夜裏手機突然響了幾聲就停了,我怒罵道:哪個神經痛又打錯電話了,還是騷擾電話來騷擾我的。我好奇地看了看未接電話,拔了回去,一聽是老婆的《愛是你我》。不好,可能家裏出了事,我第一反應就是家裏八十多歲的父母親……我看了一下手上的勞力士,是下半夜二點多,沒有特殊的情況老婆絕不會隨便打電話給我的,要知半夜三更打電話是會嚇死人的。
我顫抖的手接了電話問:“老婆……”
她完全打斷了我的話,哆嗦說:“不好了,你的姐姐在自己的家裏被人殺死了。她躺在大廳裏,腦殼被人敲爛了,血流了滿地,太可憐了,嚇死我了。”
我憤怒地罵道:“現在是下半夜二點多了,你怎麽這麽遲才告訴我呢?還不如不要告訴我,讓我什麽都不知道,真是白癡。”
她仍心有餘悸地說:“你別急呀,我也剛知道了呀,我還在現場呢。事情是這樣的,你姐夫在外地出差,可有每天打電話回家的習慣,昨晚他二十一點左右打家裏的電話和老婆的手機都沒有人接,剛開始他認為是老婆又到五樓同事家打麻將了,手機卻忘在家裏。當時他也沒有在意,因為這樣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二十二點過後打她的手機和電話還是沒有接,二十三點過後也是沒人接,二十四點一點鍾過後依然沒人接。這時他才覺得情況不妙,難道老婆的心髒病……他不敢想下去。於是他打電話給我,叫我過去看看姐姐。我也感到事情很蹊蹺,心裏特別害怕,我叫了一位平時關係很好的鄰居家屬一起打的趕過去的。到了姐姐的門前,我感到門裏麵隱隱約約飄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剛開始我是輕手輕腳地敲門,小聲地喊姐姐的名字,到後來簡直是用力地擂門,喊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可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預感發生了什麽事,於是我報了案。當地公安局的人很快來了,有位專開鎖的民警不久就把門打開了,死得好慘的姐姐麵朝天直挺挺地躺在那裏。”
我義憤填膺地怒吼:“是誰殺害了我漂亮溫柔的姐姐呢?我操你娘,操你祖宗十八代,等破了案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罵粗話,而且是發自內心,罵了他全家。
雖然我家也在很偏僻的農村,我的姐姐又是長女,但由於她犯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從來都沒幹過重活。不過憑著她的堅強不屈、孜孜不
倦,七七年恢複高考的第一年,她竟然考上了廈門大學哲學係。姐姐有天生的演員相,一米七一的魔鬼身材不知迷倒了多少帥哥。她臉蛋長得出奇的俊俏,其膚色比化妝過的演員還好看,一副好嗓子唱起歌來能使人聽得如癡如醉。要不是姐姐的心髒問題,她會去報考北京電影學院。廈門大學畢業後她改了行搞經濟,在中國人壽公司當財務總監。憑她聰明的靈氣,靠家裏的全部積蓄一萬多元炒股起家,十多年來竟然賺了幾百萬。當股票市場開始走下坡路的前夕,她毅然拋棄了全部股票,給自己買了一份不菲的保險,又給兒子在廈門買了一套一百多萬的套房,餘下的四百多萬,買了二百多萬的黃金,二百多萬元投在當時最有生機的房地產。她很善良,很有愛心,是天底下最慈善的人,就像觀世音菩薩。每次單位捐款她都是最多的,常常使領導汗顏。誰隻要說一聲生活上有點拮據,她準會主動上門慷慨解囊。她的活動範圍很小,不喜歡交朋結友,唯一的嗜好就是到五樓的朋友家打打小麻將,可從來沒和人紅過臉。平時最喜歡聽歌看小說。就是這麽一個與世無爭的病患者,誰還要忍心去殺害她呢?
姐姐是我們弟妹們前程上的一盞指路明燈,在她的悉心照耀下,我們弟妹全部順利考上本科以上的學府。隻有我好事多磨,多次名落孫山。高中畢業後的第二年高考再次受挫,家裏父母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再去補習,說由於欠債太多,東借西借已經一分錢都借不到了,怎麽還有錢再去補習呢?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苦,誰叫你不爭氣就差一二分考不上呢?等來世家裏有錢了再去補習吧。當時的家境實在太困難了,還有二個人在上大學一個人在上高中,父親要我跟他去上山割鬆香賺錢養家糊口。說起來姐姐真是我的大“恩”人,在這關鍵時刻她堅決反對父親的做法,雖然她也知道父親的苦衷,父親要做出這樣的決策純屬無奈之舉。理解歸理解,但她最終說服父母讓我再去補習,說錢她會想辦法解決。其實她身上的錢早就透支了,靠一點微薄的收入還要支持手下弟妹讀大學的全部費用。後來我才知道,我那次補習的費用是姐姐到醫院獻了二次血才湊齊的,第二次獻血時姐姐的心髒病突發差點倒在醫院……
幾天後有目擊者報了案,於是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罪犯是縣二中高二的一名學生,曾經在姐姐家裏租過一年的房子,後來又搬回學校住。這小子我懂,個子不高,長得賊眉鼠眼,家境不好,是單親家庭。我姐姐一家對他很不錯,在租房子的一年時間
裏,逢年過節的他都在我姐姐家過。姐姐還常常資助他上學,當年的學費就是姐姐幫他交的。他為什麽要殘暴地殺害姐姐呢?為何要恩將仇報呢?這不得不令人匪夷所思。
原來那天八點多鍾,罪犯要到姐姐住的四樓找同學拿書,當他路過姐姐門口時,發現門虛掩著。他想誰這麽粗心門都不關好,萬一進了小偷怎麽辦呢?他想隨便把門給她關好即可。可當他隨手要關門時,卻看到大廳的燈還亮著,聽到大廳裏有電視機的聲音。他納悶想,難道裏麵還有人不成?他又想進去坐一下,順便看看從前對他很好,還資助過他不少錢的房東一家人。透過樓梯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他看到門框上貼的對聯,心裏總有幾分感慨,多熟悉的門呀,就這道門在過去租房子的一年時間裏,少說也出入過幾百次。他很從容地走進廳裏時裏麵卻空無一人,他輕輕地按下了電視機的開關,同時又按下了機頂盒的開關。當他要往回走時,茶幾上鼓鼓的的錢包吸引了他的眼球,他的心緊縮了一下。
如果沒有這個鼓鼓的的錢包;如果裏麵姐姐一家人都在;如果姐姐的門關得緊緊的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如果姐姐不是突然覺得不舒服想回家裏拿藥吃;如果他是陌生人從來都不認識我姐姐;如果沒有這個二尺長的擀麵杖剛好放在那裏,如果……如果沒有如果,那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可惜世上就偏偏有千萬個如果。就這一瞬間的時候,犯罪就開始拉開了序幕:
他遲疑了一下,快速地走過去打開了錢包,一疊少說也有五六千塊的人民幣占據了他的賊心。他飛快地取出全部的錢,並用桌子上的濕布擦掉了錢包上自己有可能留下的指紋。正當他忐忑不安地剛轉過身要出門時,我的姐姐怒形於色地站在他的麵前。姐姐說:“你要錢用幹嘛不跟我說一下呢,從前你住在我家時,我也資助你不少呀,我最恨小偷。”
他大驚失色,羞愧得無地自容,腦子頓感一片空白,驚慌失措地推了姐姐一把說:“你滾開。”
姐姐被推倒後還來不及喊什麽,為了殺人滅口的他,順手操起一尺長的擀麵杖,朝著她的腦殼恨恨地敲了一悶棍。他帶著錢和擀麵杖趁著夜色逃之夭夭,之後把藏匿在胸懷的擀麵杖扔到了不遠處滔滔向東的江水中。
城市的夜,雖然看不到星星和月亮,蜿蜒曲折的江河兩岸的路燈亮如白晝。罪犯把擀麵杖扔到滔滔向東的江水中之時,被不遠處的一對情侶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們還看清了罪犯的廬山真麵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