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看了一出好戲



她這般模樣,看在任何男人的眼裏,都足以叫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可是,偏巧這些男人之中,卻唯獨不包括一個叫祁承璟的。

祁承璟冷漠的看著她賣力的表演,眼中卻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子菡,你在我心內,隻是妹妹而已。今日這話我便當沒聽到,你以後不要來靖王府了。”

說完,祁承璟轉身就準備走,卻被杜子菡一把攔住,她站在祁承璟麵前,含淚質問道:“難道我不美麽?難道我不夠好麽?如果她樣樣都比我好,那我也認了,可是,憑什麽?承璟哥哥,你為何要為了那樣一個女人趕我走?”

她從小就喜歡祁承璟,為了他,她苦讀詩書,勤學書畫,多少個日日夜夜,別家的姑娘還在下人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睡覺的時候,她還守著一盞琉璃燈學著才女必備的東西。她善五音,識音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為的,全都是這個男人。

可憑什麽,她贏了那些閨閣的才女佳人,卻輸給了這個瘋瘋癲癲的傻子!她杜子菡不服!

“這天下能入得了祁承璟心的,唯有百裏清如一人。”祁承璟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麵前的杜子菡,大踏步離去。

杜子菡聽了這句話,登時立在原地,怔怔然的看著那個男人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是了,若是那個男人不愛她,那麽她縱有千般好,也抵不過那個女子的一抹笑。可是,她怎麽能甘心?!良久,她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姐,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當時有多傷心,精心畫的妝全都花了,哪裏還像個大家小姐,跟個市井潑婦似的。”

聽著連翹繪聲繪色如同說書一般的描述,百裏清如禁不住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她才不會說,她是被那句“這天下能入得了祁承璟心的,唯有百裏清如一人。”給感動到了呢。

不過,在聽到這句的時候,她的確是霎時有些淚意瑩然,這個男人嗬,的確是值得自己傾盡一生去愛的。

“笑的跟偷腥的貓兒一樣,遇見什麽好事情了?”祁承璟自酒庫取了果酒來,便見百裏清如笑的眉眼彎彎的模樣,心神一蕩,開口問道。

百裏清如眼尖的盯著他手中的果酒壇子,頓時露了一抹大大的笑意,上前接過果酒,迫不及待的倒出一碗來,喝了一口,這才滿足的喟歎了一下。這才是人生啊。

祁承璟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都知道了?”

百裏清如眉眼一轉,反問道:“知道什麽呀?”

“我都聽見了,連翹這丫頭,學嘴夠快的呀。”說著,又有意無意的以眼風掃了下連翹,後者立刻丟下了一句,“奴婢去廚房看看王妃的參湯好了沒。”便夾著尾巴跑了出去。

倒是一旁的葉漣漪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抱了戀戀不舍的如意,道:“清姐姐,我困了,回去小睡一會兒,王爺萬安。”說完,便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待得屋內就剩下了祁承璟和百裏清如二人的時候,百裏清如嗤笑一聲,挑眉道:“你一來,他們就跑了,果真你是個神一般的存在。”

祁承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聽得百裏清如又問:“她走了?

祁承璟這才看向她,滿眼笑意道:“走了。如兒,這出戲看的可還開心?”

“唔,多情小姐薄情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嘖嘖,果真是一出極好的戲,可惜了,是出沒結果的折子戲。”百裏清如搖頭晃腦的點評,贏得了祁承璟不輕不重的一個暴栗。

百裏清如撇嘴捂著頭,憤憤的看著他。怎麽,說完你的小青梅竹馬,這會兒心疼了,就把氣撒到我這兒了?

祁承璟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百裏清如想些什麽,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低低笑道:“你就是故意看我這麽傷別的女子的心吧?”

“對呀。”後者很大方的承認,順帶又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的果酒:“這世上沒腦子的人多了,可是,像這般沒腦子還這麽囂張的,我當然要讓她知道一下,什麽叫自食惡果咯。”

百裏清如狡黠的笑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借口,卻不知,她麵前的男人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說了什麽上麵。而是,緊緊地鎖著她那沾染了酒而變得有些殷紅的嘴唇,再也忍不住,一把攬過百裏清如,吻了上去。

忽聽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便有連翹在門外稟報:“王爺,王妃,盧醫正來了。”

聞言,百裏清如忙的紅著臉去推祁承璟,後者又在她的唇上輕輕啃咬了一口,這才無奈的放開了百裏清如,又將二人的衣衫都整理了一番,方輕咳了一聲,道:“進來吧。”

連翹當先走進,又恭敬地將盧醫正請了進來,這才恭恭敬敬的請了安。

祁承璟點了頭,說了起身之後,便讓到了一旁,將位子讓給了盧醫正。

盧醫正謝過祁承璟,這才將手探上了百裏清如的脈。

“回王爺,王妃的身體早些時候有些虧損,現下又懷了身孕,是以需要多加調理一番。”盧醫正畢恭畢敬的回道,也讓百裏清如揪著的一顆心鬆了下來。

聽了這話,祁承璟仍舊不放心的問道:“那,這孩子對她的身子可有損傷?”

盧醫正皺了皺眉,這才笑道:“唔,應無大礙。”

祁承璟點了頭,吩咐連翹隨著盧醫正去拿藥,這才轉身扶著百裏清如上了床,將被角掖好,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恩,有這話,我心內也放心了。”百裏清如頭一次露出了這些天真心實意的笑。聽了這些話,她的的確確將心給放了下來,她這孩子,總算是有了一些活下來的希望。

她這廂得了消息,安下心來沉沉睡去,卻不知,祁承璟在看到她的睡顏之後,將一雙濃眉緊緊地鎖了起來。

“你如實說,王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祁承璟站在書房的桌案之前,盯著麵前的盧醫正,開口問道。

之前他曾吩咐過盧醫正,不管百裏清如身子如何,都隻說無大礙,然後再單獨向他稟報。今日,盧醫正的確是這麽說了,隻是偷偷比給他的手勢,卻是有些糟糕的意思。

果然,盧醫正開口說的話,便讓祁承璟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回王爺,王妃的身子早些時候虧損太厲害,本就不宜受孕。再加上前些時候她曾服用過寒涼

的藥,這孩子保住的幾率倒不是沒有,隻是,對王妃身子的損傷實在是太大。且,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盧醫正如實的回答,引得祁承璟眉頭更深了一層。

“你去開一副藥,要對母體損傷最小的,而後再開了補藥,傍晚的時候送到晗安閣去。”祁承璟沉吟了半日,暗啞著聲音開口說道。

孩子以後還可以再有,可是,他的如兒隻有一個,不管他有多愛孩子,那也是基於,這是如兒為他誕下的。如果因為這孩子而威脅到如兒的性命,那麽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它出現在這世間。便是讓如兒生氣,他也不能讓這事情發生。

傍晚的時候,百裏清如才醒了過來。這一下午睡得極為踏實,是以,醒來的時候,百裏清如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連翹端著藥碗從門外走進,見到百裏清如起身,忙得笑道:“小姐別動,在床上好好躺著。”她是今兒下午才知道自家小姐懷了身孕的事情,當時就激動了起來。小姐不過和王爺出去一段時間,回來後,竟然懷孕了,真是天大的喜訊呢!

百裏清如聞言,隻得在床上做鵪鶉狀,眼見著連翹一麵將藥碗端到百裏清如麵前,一麵笑道:“這可是王爺親手熬的呢,下人們都說,王爺真是太寵愛王妃了,連下廚熬製補藥的事情都是親自來,這王府內果然還是王妃最大呢。”

百裏清如笑了一笑,麵上裝傻,心裏到底是泛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意。祁承璟,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在乎總是一次一次的超出預計呢。

祁承璟從外間走進,看到百裏清如,心內閃過一絲壓抑的酸楚,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走上前,道:“如兒,我來喂你。”

一麵說,一麵將連翹手裏的藥碗接過,坐在了床邊。

連翹見狀,忙得福了福身子,嘻嘻笑道:“王爺,我還有事情,先下去了,奴婢告退。”說著,樂嗬嗬的退出了房間,還不忘將門在外麵關嚴了。

百裏清如就著祁承璟遞過來的勺子,正準備喝下去,突然心內一跳,她抬起頭笑道:“璟哥哥,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她不由分說的將碗端在了自己的手中。

祁承璟見狀,柔聲問道:“怎麽了?”

百裏清如將身子往後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心內卻開始打鼓:“璟哥哥,連翹說這藥是你親手熬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百裏清如一麵點頭,手一麵無意識的在碗內攪動著,隻是,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璟哥哥自小接觸藥材,定然也知道紅花是活血之物,乃是孕婦的大忌。那麽,你在熬藥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這大劑量的紅花麽?又或者,璟哥哥間歇性健忘,當時忘記了這紅花的的藥性?”百裏清如越說一句,眼內的寒光就冰冷一分。

她的手中還緊緊地端著這青花白底的瓷碗,瑩白如玉的碗內還盛著暗紅的藥汁,正嫋嫋的飄著熱氣。

都說虎毒不食子,她如何都想不到,祁承璟竟然在她的藥中下了墮胎之物,且還親自來喂她。這是生怕她腹中的孩兒平安麽?!太醫明明說過孩子無事的,他怎麽能這麽狠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