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與你同生,送他們共死



已經身受多處劍傷的展長青,在又一記重創之下,險些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模糊之中,他好似看到了一道勁裝靚影策馬疾馳而來。在確認來人正是百裏清如後,登時身形一震,整個人似乎又被重新注入了能量,怒吼著,一躍而起!

見有人來救,幾個黑衣人亦是紅了眼,出手更加狠厲,似要招招取了祁承璟性命!情急之下,百裏清如顧不得自身安危,一麵雙腿緊緊夾住馬兒的肚子,一麵拉開弓箭,隻見急速射出的箭羽之下,頓時又有三四個黑衣人應聲倒在祁承璟周圍。

而祁承璟也在此時回過身來。

轉身的一瞬,便瞧見百裏清如輕巧一躍便下了馬,繼而穩穩落在祁承璟身邊,動作幹脆利落,身姿矯健颯爽,眸光凜然,大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之勢。

祁承璟望住突然而至的百裏清如,眸光一柔,唇邊旋即多了一抹笑意,“如兒可是來與為夫同生共死的?”

聽得祁承璟這話,百裏清如頓時唇角一彎,將一個阻了她道路的屍首隨意踢開,道:“不,我是來與你同生,送這群蠢貨共死的!”

聞言,祁承璟頓時大笑,擦掉唇角的血,朗聲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為夫今日必定與你同生!”

見祁承璟傷勢實在過重,百裏清如劈手奪過祁承璟手中長劍,迅速朝那僅剩的四個黑衣人而去。展長青雖已身負重傷,但見百裏清如一人對付四人,便也硬撐著身子來到百裏清如身邊,與那幾個黑衣人周旋起來。

祁承璟見武器被百裏清如奪去,頓時皺了眉,道:“如兒,回來!”

可是,百裏清如充耳不聞,又向著另一個賊人砍去。耍的招式與他人明顯不同,剛開始似乎還占了些上風,但漸漸也已有些抵擋不住,展長青本就受了重傷,若長此下去,二人定是不敵那幾個黑衣人。

正當百裏清如暗自想法子脫身之際,卻瞥見靖王府的影衛正騎著馬匆匆往這邊趕來。影衛見那幾個黑衣人正對付王妃與展長青,便憤而直上。影衛趕到後,百裏清如便撤出了與那幾人的周旋,回到祁承璟身邊。

不多時,幾個黑衣人紛紛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回稟王爺,黑衣人已全部處理!”其中一名影衛拱手回稟道。

“看看他們身上可有什麽信物或者線索?罷了便把這些屍體處理了!”望著地上一灘灘血跡,祁承璟冷然命令道。

而後又回過身來,凝視著百裏清如,麵上早不見了方才的笑意,此時的祁承璟一臉凝重的問道:“如兒可知方才是有多危險,又曾想過若是影衛未及時趕到的後果麽?你怎知我在紅樹林又怎知有人還暗害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在後坡上,聽見好像有人要殺你,我便匆匆趕了來,果真是有人要殺你!而且……他們似乎是安王的人!”

“既是知道有危險,你便不該蠢的自動送上門來!”

百裏清如聞言,倏地抬眸,望著臉色難堪的祁承璟,憤然道:“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明知你有危險也不理不管的人麽?如此看來都是我自討沒趣!”

下一秒

,祁承璟卻笑了,像涼夜中忽然盛開的一朵白蓮,方才陰鬱的表情一掃而空:“如兒定是在乎我才會這般生氣!”

百裏清如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了一聲:“好心當作驢肝肺。”便兀自轉身來到馬兒前,一個輕巧的動作便躍上了馬背。祁承璟似乎並不在意百裏清如方才冷淡的態度,笑著一躍到了百裏清如的身後,與她一並握著韁繩。百裏清如任由他牽著韁繩,也不言語。

“如兒可是生氣了?”祁承璟把頭埋在百裏清如頸間軟語呢喃著,百裏清如隻覺一陣溫熱氣息在頸間遊轉,見他這般模樣不覺間心中火氣消了不少,嘴上卻仍是嘴硬道:“沒有!”

“真生氣了啊?算是為夫錯了還不行麽?自古以來不都是男人保護女人,怎能讓如兒因為為夫涉險呢!”

“盡是些落後思想!話說,若是就這般回去了可怎麽交差?”

見百裏清如已不再生氣,祁承璟亦是心情大好,俊眉微挑,道:“堂堂靖王若是空著手回去豈不讓人恥笑!”

祁承璟話音還未落,便見一隻大虎忽然從前方密林竄了出來,直撲向百裏清如,祁承璟眼疾手快將百裏清如擁在懷中翻下了馬背,卻仍是被動作迅猛的老虎抓到了背部,祁承璟隻覺一陣劇烈的撕痛自背部頓時波入心脾。

後麵的影衛見狀,躍到老虎前,散在老虎四周,與老虎周旋著。

祁承璟見狀,不顧自己背後的劇烈疼痛,看準時機一把將長劍深深刺穿了老虎的脖頸,那鮮紅的血頓時將老虎的毛發染得一片殷紅,老虎倒地拚命掙紮了幾下後,便沒了氣息。

祁承璟這一使力,撕扯到了方才被老虎抓傷的背部,俊眉吃痛的擰在了一起,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百裏清如見狀忙檢查祁承璟的背部的傷口,隻見那虎爪之利已經祁承璟外衣撕爛,傷口正不斷往外滲著血。

看到這般模樣,百裏清如頓時眸光一緊,急聲道:“要立即止血才行!這裏沒有藥,我們要快點趕回去!”轉而又令幾名影衛將那白虎的屍體抬到馬背上。

幾名影衛深知祁承璟的傷不能拖,百裏清如的話音未落之時,幾名影衛便已合力將那已經一命嗚呼的野生虎拖到了馬背上。見狀,百裏清如也不再遲疑,迅速上馬,往行宮奔去。

秋山行宮。

日光灼灼,皇帝及王公大臣們已在驕陽下等了足足半個多時辰。皇帝與妃子尚好一些,起碼有傘遮陽,然而那些大臣們就沒這麽好受了,長時間在太陽底下,不少人額上已冒起了細密的汗珠。

按照既定的時辰,皇帝與王公大臣們都已帶著自己捕獵的戰利品回到行宮,中間卻獨獨少了靖王。

皇帝擔心靖王出事,便率眾人在此等候,若是再不見靖王回來,便要派人去尋。烈烈炎日,眾大臣漸漸頗有微詞,在堂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眾人皆是在擔心靖王的安危,唯有安王心中卻是大喜,祁承璟此時還不見回,想必定是已經殞命在紅樹林。興奮之情難掩,安王唇邊不禁露出一抹得意地笑,然而這笑容還未來得及淡下去,卻驟然變了臉色。

“靖王

回來了!”大臣們不知誰喊了這麽一句,其餘眾人聞言紛紛抬頭望去。

隻見祁承璟與百裏清如共乘一匹馬,身後跟著幾名隨從,一行人正騎著馬朝行宮這邊趕來,隻是那祁承璟麵色蒼白,看似虛弱無力。

其中最為醒目的是祁承璟身後被隨從放在馬背上的白虎,脖頸間的殷紅與自身耀眼的毛發形成鮮明對比,生生奪去了眾人的視線,驚奇聲、讚歎聲頓時四起。

“快宣太醫給靖王診治!”皇上看見祁承璟衣衫淩爛,麵容慘白,頓時喝道。他並非真心關心這個兒子,可是,卻必須做出樣子來。

皇後卻是真心的關心這個兒子,看見虛弱的幾昏過去的祁承璟,又看到身後已經死了的白虎後,直接暈過去了。

眾大臣頓時慌作一團,或去找太醫,或將祁承璟送回行宮,或去急忙安慰皇上。安王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眼前亂象,暗自握緊了拳頭,用力之狠,使得手背上的青筋都赫然暴露出來!

見到展長青的那一瞬,連翹隻覺得整個頭轟的一聲便炸了開來。她再也顧不得形象,連禮都未曾行,便直直的衝了過去,卻又在這一片人仰馬翻的慌亂境地中,站住了腳。

百裏清如正在吩咐著下人,見狀,開口道:“他今日能否保住性命都未可知,你若是不去看看,當心日後後悔。”

連翹卻一反常態,轉身望了眼百裏清如,苦笑道:“他心裏都沒有我,我又何苦去添亂呢?”

早有醫正進了祁承璟的房間,吩咐眾人都出去外麵等著。百裏清如站在院落內,淡淡道:“若是你的決定,我自然不會說什麽的。今兒你也累了許久了,去歇歇吧。”

連翹點了點頭,往外走了幾步。卻終究頓住腳,緩緩轉身,欲言又止。

見狀,百裏清如也不問她,隻耐心的等候連翹開口。

果然,過了許久,連翹方才輕啟唇,帶著幾分的迷茫,問道:“小姐,若是那人將你珍而重之的東西,隨意的送了人。那是不是你就真的在他心內一點地位都沒有呢?”

聞言,百裏清如拍了拍她的手,道:“不過一件東西而已,再珍重,能有人重要?況且,他可知道那是你珍重的物件麽?你又怎知這其中就沒有誤會呢?”

這話一出口,連翹的臉上頓時掛了笑容,歡喜道:“我懂了。”說完,提了裙子,便向著展長青的院落跑去。

百裏清如見狀,不由得微微搖頭一笑。這個連翹,終究是心性單純,那展長青又明擺著是喜歡她的。隻是,這世上的人都知曉他們二人的情義,唯獨這兩呆子,還在互相暗戀著,不敢表明心跡。

果真是,歡喜冤家呐。

安王行宮中。

“一群廢物,如此好機會都沒能得手,我養你們幹什麽吃的!還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一陣暴喝,行宮中眾人均是驚恐的垂下頭,不敢言語。

祁承雋見此狀,更是怒火難消,拔起長劍,架在了與自己最近的一名下人的脖子上。

那仆人哪裏見過這架勢,嚇得頓時哆嗦起來,顫聲求饒道,“安王息怒,安王饒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