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8章 回相府
次日,除夕。王府內倒是沒有炮聲隆隆,倒是安靜。可入眼之處,處處都洋溢著年節的氣氛,熱熱鬧鬧的。府外倒是敲鑼打鼓,院內還回蕩著敲鑼聲,劈劈啪啪的,響亮至極……
柳玥早早的起床,隻為了能早去相府,一切準備就緒,靜候佳音了。而她必須去趟相府,哪怕是一個人她也必須前去。昨夜她已想通了,哪怕在相府步步維艱,她也要前往,而她必須學會什麽都要自己來,絕不會依賴。
依賴有癮,到時候想要戒掉就很難了。
一想到那個心善的女人,柳玥的心就撕裂般疼痛。那個女人如此的善良,是誰想要她死,竟然讓她死後連名節都保不住。
是誰,這麽的歹毒?
柳玥雖然恨她那個爹,但不得不說他還沒有徹底的泯滅人性,還是有那麽點人氣的,沒有讓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可柳玥相信這件事傳來也隻是暫時的,說不定也是某人的推波助瀾呢。
而她一定要在這幾天裏查出真相,她不想娘親她死後都得不到安寧……
邪不勝正,狐狸再狡猾,也會有鬆懈的時候,會露出尾巴來,她隻要抓住時機……
程勻走進偏殿,望著那個清麗的王妃,心中不由得歎氣。王爺讓他來傳話,說他在宮中有事不能回來,讓王妃一個人回相府。
實際上呢,王爺是在清書堂裏沉思,把難題交給了王妃,讓她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抬頭,望著她那有些單薄的雙肩,真怕王妃會承受不住的甩手不幹。
王爺這樣逼她,真的好嗎?
尤其是相府那個充滿危險的地方,又吃人不吐骨頭,王爺還真是放心得下啊。可再多的不放心,他也不得不上前說明來意。
“奴才給王妃請安,王妃萬福……” 程勻俯身,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也如他的人一樣毫無溫度。
“管家不必多禮,王爺是有什麽吩咐?”柳玥心知肚明,此刻派他前來,想來不會是好事。
程勻暗自佩服她的聰慧,但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冰冷,低聲說著:“王爺在宮中臨時有事,請王妃一個人回相府。王爺吩咐了,王妃需要什麽,吩咐奴才就是!”
想他容易嗎?為了讓王妃深信王爺是在宮中,想著措辭,‘臨時’用的多好,撇清了王爺不是故意不陪王妃回相府……
柳玥但笑不語,她一個活了兩個世界的人,又怎麽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呢。自是不會點破,笑著吩咐:“給我一匹馬……”
果然,那個人還是這樣的言而無信,此時不管他是不是真有事,他始終都是這般的讓人難以置信他的承諾。
她幸好沒有抱什麽希望,否則希望越大,豈不是失望也越大。疏離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的情緒,淡淡的開口,沒有任何的情緒。
程勻俯身告退,去吩咐準備。王妃雖說隻要一匹馬,沒要其他的。可程勻真不敢什麽也不讓她帶回去的,畢竟王妃是第一次回相府,也算是回門了,雖然回門的時間不準了一點。
可如果什麽也沒帶,相府的人隻會認為西王府沒有規矩,不懂禮節的。
柳玥回屋,把那一把青絲高高的挽起,別在腦後,衣服也穿了較輕易的服侍,不似淮城大多女子穿的服侍那樣細長、繁複。
這身輕便的衣衫還是自己閑暇時,她自己設計縫製的,方便她騎馬。穿在她身上,倒是多了一份灑脫及飄逸。近看,不施粉黛的臉頰,麵色有些蒼白,但不影響她的清麗來……
想想,今日必定會出汗,誰知道她會不會一個談不攏,便大開殺戒呢……
之所以穿著輕便,那是因為即將開春,天氣也緩慢的回暖,陽光總是若有似無的,暖暖的,稍微運動下,便是香汗淋漓,好不舒服……
轉身,大踏步離去——出府,在翻身上馬之時,程勻喚住了她——
“王妃,等等——”他邊叫住王妃,邊揮手指揮,身後的下人也拿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一一的放在馬車裏,低聲吩咐著要讓他們把王妃護送到相府,也聽候王妃的差遣,絮絮叨叨的倒是與他麵色冷漠的神情形成鮮明的對比來。
柳玥望著一車車的禮物,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程勻拿了出來,自有不容拒絕的強勢,她怎麽不知。
何況禮節不可少,哪怕再不滿那個地方,她也不會多言的讓王府的人不去準備。對著程勻點頭道謝,然後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點的停頓來。
程勻一直望著王妃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在街頭,才轉身,緩慢的回府——
“王爺……”一走到清書堂,望著主子背對著窗戶,倨傲的背影給人生人勿近的距離,身上的威壓令站在他身後的程勻都忍不住的顫抖,讓人生畏。
“她走了?” 冰冷的開口,身上的威壓轉身間消失殆盡,鳳眸帶笑,卻不達眼底,無端端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來。
“嗯……”程勻點頭低應,為何他會在王爺麵帶笑意的鳳眸下,感覺到深深的恐懼呢。甚至是後背還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冰冷的貼在身上,竟忍不住的打個冷浸。
王爺您這是要鬧哪樣?明明是你不去的,您這是想要嚇暈奴才,然後再看著奴才生生的凍死在此嗎?
可這樣的一句話終究是石沉水底,永不複返,也不敢細說、追究……不是他不敢,而是性子使然,在王爺身邊已經習慣了收斂脾性,冷靜冰冷。而他一直打理著王府,哪怕王爺一直在軍中很少回來,他也絲毫不離不棄的呆在王府,守著王府,等待他凱旋歸來。
如今王爺是回來了,可卻是被那個人逼著回來的,交出兵權,還沒有半點的權利,讓他做個閑散王爺。王爺他倒是不說,任由他安排,他聽從便是……
王爺他一直都是受著他的旨意辦事,凱旋而歸,本該加官進爵,可王爺得到的是什麽?是女人。就府裏那些夫人、侍妾的,都是陛下賞的。就連王妃也是他一手安排、下旨,做了王妃。他除了接受,便是默認。
王爺他鞠躬盡瘁的為殷朝打下這偌大的江山,到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堆惹是生非的女人,這要是在其他人眼裏,早帶兵反了。可王爺沒有,他的性子這般的反複無常,偶爾的一次頂撞那也是被那個人給逼得如此為之……
就如此時吧,何嚐不是那個人下旨不讓他出府,他才這般的讓王妃獨自去麵對。程勻暗自的猜測:王爺雖沒有說什麽,但心底還是有氣的吧。
程勻如是想著,而他還是習慣王爺冷著一張臉,哪怕邪魅的笑著,也不會讓他聞到死亡的氣息。
在他快承受不住
之時,王爺他低低的開口,恢複了他一貫的冰冷,一貫的邪魅,勾唇,冷笑:“她有沒有說什麽?”
暴跳如雷?還是冷漠以對,不言不語的承受?其實,他很期待她的表現……也許會是後者,她什麽時候暴跳如雷過,倒是從未見過。
“王妃隻要了一匹馬,其他什麽都沒有交代。奴才擅自做主,準備了一些禮品送給丞相……”程勻低著頭,雖一貫的冰冷語氣,一本正經的開口說著。隻是他的冰冷,此時在王爺的麵前多少有些冷度太低,毫無感覺。
“好,有些事你做主便是,不必稟告本王……”南宮熙依舊站在窗邊,白天有著淡淡的陽光,暖暖的,和夜裏形成鮮明的對比。
夜裏卻是小雪紛飛,冰冷的窒息。
程勻躬身,退下。一室安寧,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暖暖的,映出他頎長的身材、倨傲的身影,越拉越長……
柳玥騎馬前行,不在乎眾人眼底的驚訝。轉過幾條街,來到了相府門前——抬眼望著那威嚴霸氣的柳府,心底發涼,淒淒然……
“三,三小姐,你-回來——了……”門外的家丁,見是柳玥,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一句話也結結巴巴的說的斷斷續續。
不知吃驚的是她回來,還是吃驚他家三小姐竟會騎馬,竟無人得知。
“我爹,在府中吧?” 柳玥傾身下馬,把馬的韁繩遞給了前來迎接的人。疏離的話語,像是無經意間掃過來人,漠然、淡定。
“在的,在的……” 家丁接過韁繩,也安排了人前來搬馬車上的東西。那神情簡直是可以用恐懼來見了,揉搓著雙手,不知所措的開口。
“你們在府中等我一會,我有事要找相爺……” 柳玥走入相府,轉身對著從王府裏跟來的二人,冷冷說著。
既然你人都不來,就隨便的派兩個人也漲不了什麽勢來。可她,也不會不知趣的把人給打發回去。
“是,奴才就在這裏等您……”二人躬身行禮,語氣恭敬道。肅然的立在大廳,倒是給人肅然起敬的味道,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自然不會在意王妃的不敬,相爺?王妃她剛剛是這般稱呼的吧?
柳玥轉身,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書房。家丁報告了之後,然後離去——推門而入,沒有半點的猶豫。
“老臣拜見王妃,萬福萬福……” 柳義正見著來人,一怔之後,然後起身,行禮。
柳玥見此,徐扶一把,淡然道:“爹客氣了,玥兒不請自來,本就是玥兒的不是,哪能承你大禮呢……”
話,客氣疏離,無一點無禮之處。
柳義正倒不再堅持的真跪,倒是有些詫異女兒的知禮來,他雖不了解女兒,但也知曉她的女兒怯弱,就連說話都小聲的讓人心疼,何況還是這般直視的談話了。
她變了,變得沉穩、冷靜,讓人刮目相看。他快速的從中回過神來,露出慈愛的笑意,試探的說道:“玥兒,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想什麽時候回,便什麽時候回。隻是,不知你這麽一早回來是?”
柳玥絲毫不感動他的慈愛,臉上也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臉上依舊掛著疏離的笑意,說明來意:“我想去看看我娘……”
她喜歡直接,自然不會拐彎抹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