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四章 瘟疫席卷
這日午後,清歌沒有帶上任何下人,隻身去了書房。
在外守著的侍衛半點沒敢攔著,清歌隻是略一點頭,就推門而入。
“清歌,這幾日睡得如何?”雲青山難得這麽熱情,起身給清歌斟了杯茶,茶香四溢,連原本冷著一張麵孔的清歌都忍不住吸了口那味道,歎息。
四下打量屋中並無一人,書案上又堆滿了各色奏章,清歌便明白了雲青山的目的,卻垂下眼睛。
“果真是好茶”,清歌開門見山道:“爹您急著見我,可是因為前幾日的那份奏章?”
雲青山大笑道:“自然是,皇上見了奏章當眾賞了我,也準備拔擢你的外祖父,隻是不知最終何時定下什麽官職。”
“若當真如此順利,爹找我來又做什麽?”要是有利可圖,雲青山永遠不會這麽快就想起她這麽個女兒,更不會將心裏話說出來,那都是為了試探她的口風。
雲青山一點兒都不感到尷尬,隻是沉吟道:“你是相府的大小姐,生下來就是與我們榮辱與共的。就算是想嫁個好人家,相府作為你的娘家日後也會祝你一臂之力。”
親情棋曆來是手好棋,可清歌不吃這套,尤其是麵對雲青山的時候,於是這棋成了死棋。
但清歌麵上絲毫不顯,隻是有些失望:“女兒如今是有心無力,外祖父又不與女兒書信來往,女兒又不常進皇宮,哪裏知道這局勢如何?但二妹就不同了,她可是永安公主的好友,與朝中甚多貴女們都常有來往,總該能聽到點兒風聲。”
雲青山還想再說,清歌抿唇看向窗外已經快要消失幹淨的美麗露珠,笑得一臉無辜:“二妹她自幼就常在人前露臉,女兒我卻沒有這個機會,如今爹有什麽要指望的就盡管看著二妹吧。女兒雖是相府中人,卻無權無勢,這會兒就先回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不是寵著那雲玲瓏呢麽?那就盡管榨幹淨她的利用價值啊!左右雲清歌自己從未享受過
一點相府帶來的優厚待遇,日後就算出了事,她也不在乎。
氣得麵色鐵青的雲青山甚至沒有力氣再說話,就見屋門一響,方才還巧笑的女兒離開了。
回了院子,心情大好的清歌難得動手修剪了屋後花田,任由兩個丫鬟在一旁打著大手。一會兒玉枝驚叫怕傷了自家小姐,一會兒是阿秀嚇得麵無人色,見小姐手中剪刀哢嚓一下,險些碰花了她自己的臉。
一直到了午膳時分,清歌才淨手傳膳,就在花田邊上搭了個桌子,靜靜享受這片刻的美好。
可越是平靜,清歌的心情就越是沉重,尤其是想起歐陽以澤那張驚鴻之臉,心就疼得要窒息。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用膳嗎?”
清歌沉思被打斷,迎麵見莫離走來,看他那張蒼白的小臉,當即就點頭算是默認了。
早已喜歡莫離這個男子在院子中四處晃悠,一出府必然跟著小姐,玉枝和阿秀互相看了一眼,就安靜地退了出去,為兩人守著外頭。
“多吃一些肉,還能高高壯壯的。”實在是莫離身子骨太削瘦,就連清歌也看不下去了。
可是莫離卻無知無覺地靦腆一笑,恍若冰雪中盛開的蓮花,嘴裏卻說著毛骨悚然的事:“陽城出了瘟疫,哀鴻遍野,這會兒功夫,大量災民都湧進了京城,想要尋求醫者們的庇佑。”
可如此,被瘟疫感染的百姓便也進了京城!
這瘟疫一傳十,十傳百,出人命是時時刻刻的事!
清歌顧不上佳肴,趕緊問:“這好好的年頭,怎麽會生瘟疫?而且陽城是除京城外最富饒的四座城之一,怎麽會突然爆發瘟疫,卻遲遲沒有人知曉?”這一切都有一點,怎麽想這麽可怕。
“這些人和我們無關……”莫離的眸光就沒從清歌臉上移開過。
可是話能再說,清歌的目光冷冷掃過他的時候,他身子一僵,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百姓最
是無辜,溫疫一年四季皆可發生,原因之一是由於時令之氣的不正常,而地方的氣候即便不正常,普通百姓為了有口飯吃還是會勤懇耕作或者做些手工活計。
回想疫情連年時,最是民不聊生,即使是士大夫們也未能幸免。溫涼失節,人感乖戾之氣而生病,則病氣轉相染易,乃至滅門都不稀罕。
“此事可還有誰知曉?”
莫離沉默了半晌,別開臉道:“本來是我前幾日截獲了送進宮中的信件,可今日我出去轉了一圈,就發現幾乎是所有人都知曉了,這會兒正在京兆尹那兒鬧得凶。”今早見了那府中熱鬧無比,他都不想進去看一眼,生怕有誰染了瘟疫。
這東西,可是隨時能傳染的,很少有能治好的先例,一旦出現死傷繁重。
清歌沉默了,京城之人最多,而現在又正直秦人入楚求娶公主以和親的重要時機,她總覺得這兩件事有明顯的關係。
可是人命關心,誰又能罔顧倫理去殘害這麽多人,清歌不能想也不敢再想。
飯是吃不下去了,清歌扔開筷子,就回了屋睡午覺,期間還命人去名下的藥坊取了很多不起眼的藥進屋。
一睡醒,清歌顧不上其他,就去廚房趕出了所有的下人,一個人待在裏麵開始熬藥。
根據前世的記憶,她勉強能想起當年有一次瘟疫席卷整個大楚時,她為救被感染的歐陽以澤,看他日日消瘦的身影,恨不得以身代之,最終製成了藥方。
不僅救了歐陽以澤,還順手解救了不少幸存的百姓。
現在想來,歐陽以澤染了惡疾不治是真是假,可她當年主動染了瘟疫隻為以身試藥卻是真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到今日,她都記憶猶新。
若是能研究出真正的藥方,她定然要揪出幕後之人。
近日,她總覺得身子汗涔涔的,睡不安穩吃不香甜,暗中似乎有人一直盯著她,可無論她怎麽細心觀察都找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