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隻是逢場作戲
剛才的鬧劇仿佛過去的地震，餘震還在，歐墨染不知該怎麽辦，抬頭凝著慕庭均，道，“對不起，剛才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慕庭均深深的凝視著她，有一瞬間差點認不出她是誰，他少有的歎了一口氣，“歐墨染，這五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歐墨染一怔，低著頭不知該怎麽回答。
小寧圓溜溜的眸子一轉，拉了拉歐墨染的袖子，“媽咪，我去那邊吃冰激淩。”
她點了點頭，小寧放開歐墨染一溜沒影了。
“你兒子……倒是挺可愛的，他的爸爸……到底是誰？”慕庭均一句話頓了幾下，深邃的眸光從不曾從他身上挪開。
“我說夠的，他爹地已經死了，”歐墨染抬頭看向他，清眸裏閃爍著微光，“他已經死了，五年前，因為我被下了藥，所以我們才會……”
眼淚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麵對眼前她愛了五年的男人，歐墨染心中愧疚的厲害，不僅因為她背叛了他，還因為她哥哥撞死了他的父親。
“對不起。”
從頭到尾，她欠他一句抱歉。
慕庭均點了點煙灰，望著她良久，唇瓣不由微微上揚，笑容中夾著幾分苦澀，“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你，也好恨我自己。”
他碾碎了煙蒂，深吸一口氣後，走到歐墨染身前。
居高臨下的淩厲目光，夾雜著幾分耀眼的柔情，突然，他伸出手穿過她的後頸，把她的頭狠狠砸在自己的肩頭。
滾燙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歐墨染靠在他的懷中，心如巨浪翻湧，良久後才平息。
“你知道嗎，這五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離開我，”慕庭均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們就要結婚了啊，為什麽你會突然消失不見。”
“我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害怕再也見不著你了。”
慕庭均的話，每一句都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
“這五年，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你知道我一直都愛你，一直都愛。”
“我知道。”
可是，還能怎麽繼續下去呢。
歐墨染的心一陣擁堵，心疼的厲害，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五年裏，很多次我都想去找你，”她聲音顫顫，緩緩地說，“我想過要去找你，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接受我，我害怕你恨我。”
可到頭來還是恨了。
慕庭均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嘴角蔓延出一絲苦澀的笑。
兩個人緊緊抱著，彼此的心各有情緒，卻不像原來那般貼近。
她還記得她初遇慕庭均的一幕一幕，那時候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他是環球慕氏的總裁，她記得那時候她在一家bar兼職打工，遇到一個客人，客人就是慕庭均，記得當時很多侍者都想去勾搭他，可惜怎麽都無法把他釣上鉤，最後侍者們慫恿著歐墨染去，歐墨染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一開口就要慕庭均請她吃飯，誰知他居然答應了。
後來他們在一起時，慕庭均說，初見她時就想到南宮律身邊的首席保鏢歐墨沉，還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人呢，當時他以為她是歐墨沉所以才會答應請她吃飯，可後來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孿生兄妹。
歐墨染想起這些，心中泛酸，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南宮律的緣故。
她抬頭望著慕庭均，伸手碰觸他的臉，五年未見，他依舊俊逸逼人，依舊那般俊美，可他再也不是他的了。
慕庭均抱著她的手慢慢鬆開，終於推開了她。
“你走吧。”
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歐墨染驚愕的說不出話。
“你走吧歐墨染。”
他知道很多事從她的口中問不出個結果，索性不問，索性不知道。
他以為自己很恨她，結果呢？
結果隻是給自己塗添傷痕罷了。
歐墨染望著他的背影，她的心狠狠一抽，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心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攢著，他的身影還未走遠，歐墨染卻覺得心堵得厲害。
慕庭均，充滿她整個青春的男人，可是，兩個人終於越來越遠，終於找不到對方。
她的心痛得厲害，想下意識的衝上前抓著她，可是，可是她沒有力氣。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兩個人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她依然要用歐墨沉的身份回到南宮律身邊，繼續扮演他的保鏢，繼續留在他身邊。
而他不知道會遇到哪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一生一世。
曾經的那幾年，她以為會是她陪在他身邊的。
可是，這一刻，她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他們都不是原來的模樣，他們都變了。
她怔怔的看著慕庭均的背影出神，小寧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溜了出來，走上前牽著她的手，“媽咪。”
回頭看了一眼她的寶貝，歐墨染笑了笑，至少她還有小寧。
還有她的寶貝。
“媽咪我們回家啦。”小寧舔著冰激淩，衝她挑了挑眉。
歐墨染把他抱在懷裏，小寧伸手為她擦了擦眼淚，“媽咪你怎麽哭了？”
“沒事。”
把小寶貝抱在懷裏，她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不回頭。
這時候，黑梅坐在南宮律跑車的副駕駛座上，抬頭望著窗外，車飛速的駛在公路上，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前麵那個路口放我下車。”
南宮律一手轉動著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深邃的眸光透過反光鏡看了她一眼，“生氣了？”
黑梅瞥向他，“你不是喜歡歐墨染嗎？喜歡她為什麽來招惹我？南宮律，我一點也不想跟你這種有錢少爺交往，你們這些人，隻知道玩弄別人的感情！”
前麵紅綠燈，南宮律停下了車，伸手捏了捏黑梅的臉蛋，輕笑道，“醋勁挺大的。”
“拿開！”
黑梅毫不猶豫的擋開了他的手，側過頭看向窗外。
“我隻解釋一遍，”他看向窗外，目光飄渺不知看什麽地方，“我跟歐墨染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黑梅露出半信半疑的目光，“我不信，你明明就很喜歡她，生怕她受一點委屈，看你的樣子，根本不是逢場作戲該有的！”
“那你下車。”南宮律淡淡的說，腦海裏突然想起歐墨染的模樣，想起剛才慕庭均說的那些話，難道他真的喜歡那女人？可是……
一回頭，南宮律發現黑梅居然真的下車了，怒火不知為何急促上竄，一拉換擋器，車開到黑梅身邊，“沈若初，上車！”
黑梅裝作沒聽見，自顧自的往前走。
“上車！”南宮律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黑梅停下腳步，眼底滿是怒火，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要我上車就上車，你要我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又不是你的保鏢你的仆人，南宮律，你真的很莫名其妙，不是全世界女人
都該喜歡你的！”
她剛剛說完，手突然被人抓住，南宮律霸道的把她拽上車，冷聲道，“我叫你上車！”
黑梅抬頭看南宮律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好看的眼睛啊，黑梅心想，這樣好看的男人居然喜歡歐墨染，怎麽會喜歡歐墨染呢？
黑梅臉頰緋紅，側過頭不去看他，不安的攢著自己的衣服，“我要回去！”
“我送你。”男人沉穩的嗓音不帶一絲一毫的質疑，冷冷道。
“南宮律，”她突然開口，低著頭，安靜的說，“對歐墨染，你是認真的嗎？你老實告訴我。”
從剛才她一直在觀察南宮律的眼神，他看歐墨染那麽溫柔，那樣強勢而霸道，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愛她，根本不會有錯。
可是為什麽他又不肯承認，為什麽要說逢場作戲，說給自己聽的，說給五年前那個女人聽的？
黑梅突然很嫉妒歐墨染，原本的嫉妒，因為她是暗夜至尊，可是現在，南宮律這麽愛她，無法讓人不嫉妒！
南宮律沉默了良久，抬頭凝著她，唇邊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笑，“我喜不喜歡歐墨染……很重要？”
很重要，當然很重要，黑梅在心裏想，她很想知道，南宮律對歐墨染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思。
黑梅覺得自己沒必要糾纏這個問題，她低下頭不再說話，車緩緩開到鬧市區，黑梅回頭看了他一眼，“前麵不好過去，我就在這下車。”
她穿著樸素的衣服，從豪車裏跳了下去，周圍的街坊鄰居看到，都指指點點的。
“這不是若初嗎？怎麽跟一個這麽有錢的男人在一起？”
“肯定是被包養了，現在的女孩子，真是不自愛！”
“就是，要是沈老頭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
聽到這些話，南宮律蹙了蹙眉，望著黑梅的身影，她低著頭走著，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大步朝著前麵走，連頭也不回。
南宮律按下了電話，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歐墨沉的名字。
歐墨染正跟小寧在遊樂園玩，突然接到南宮律的電話，她一愣，調整好情緒，按了接聽鍵。
“怎麽過了這麽久才接？”電話那頭傳來南宮律熟悉的低沉聲。
“我……我在陪小寧玩，他媽咪剛把他交給我，”歐墨染支支吾吾的說道，“少爺有什麽事嗎？”
南宮律沉默了一會，才道，“沈若初的父親在哪家醫院？調去市裏最好的人民醫院。”
歐墨染嗯了一聲，南宮律繼續道，“還有，為他們一家在市中心買一處公寓。”
她依然嗯了一聲，隔著電波，依然感受到南宮律冷峻黯然的氣勢，歐墨染深吸一口氣，道，“少爺還有什麽事嗎？”
“你在做什麽？”
斷斷續續的聲音後，她聽到南宮律說道。
“我在陪小寧，”歐墨染重複了一遍，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為什麽又來，“少爺，如果沒事的話，我掛了。”
雖然極力克製，可依舊表現出她的不滿，因為剛才的事嗎？
歐墨染不知道自己根本控製不住，她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道，“剛剛妹妹都對我說了，少爺，如果你真的喜歡妹妹，請你不要再去打擾她。”
很多事，她無法用歐墨染的身份說出來，那麽就當她是歐墨沉吧，如果哥哥還在，一定不會看她受欺負的。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幾秒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