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四章 敘緣
小菊正在門口張望，這麽大的雨，小姐打個傘幹嘛去了？正在擔心，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她，就見一個高大英武，冷峻淩人的男人拉著小姐的手過來，其實也不是屠蘇的表情有多冷，那側臉看著晴雪的樣子，那眼神，簡直柔的要滴出水來，隻是他周身的氣質，讓小菊覺得冷峻，不敢靠近……
小菊注意到了晴雪的臉：“小姐，你的臉？你怎麽摘了麵具了？這個男人是？”不等晴雪回答，小菊又說：“我認識你！”
屠蘇在眸中閃過一絲意外，淡漠的出口：“我從未見過你，你怎麽認識我？”
小菊有點驚訝於屠蘇的沉著，明明剛剛看小姐的眼神還那麽溫柔，怎麽一轉身，不，不能算轉身，隻是回了一下頭而已，怎麽就沒了一絲溫柔，隻讓人覺得徹頭徹尾的畏懼，不過小菊又想，看他怎麽樣都是在意小姐的，自己也不用怕他，怎麽都有小姐撐腰呢，於是就說：“你是我家小姐的畫中人！”
“畫中人？”屠蘇看向晴雪，晴雪羞紅了臉：“別聽小菊瞎說……”
小菊倒不怕晴雪：“小姐，你日想夜想的不就是他嗎？羞什麽？”
晴雪佯裝生氣：“小菊，你討打是不是？還說？去廚房燒飯去，我餓了……”
“好了小姐，小菊這就下去，不妨礙你們了……”說完識趣的走了……
晴雪找出一身衣服：“蘇蘇，這是我三年前給你做的，當時出了事，沒來得及送給你，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穿，你先將就一下，把這身衣服換下來……我去隔壁的房間……”說完含羞低頭出了門……
再回來時屠蘇已經將衣服換好了，暗紅色的長衫穿在屠蘇身上更添幾分英氣，晴雪也不由讚歎：“蘇蘇穿我做的衣服真好看！”
屠蘇笑道：“是嗎？我和三年前好像沒什麽變化，你手好巧，這衣服穿著很合身，也很舒服……”
看著換了一身粉藍色衣裙的晴雪，屠蘇在腦海裏又出現了一副圖畫，似乎見到過晴雪這樣的打扮，壓製下心裏的緊跳，屠蘇問道：“晴雪，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是無顏嗎？……當年，我親手打傷了你爹，害他被抓……”
看到屠蘇難掩的自責，晴雪忙說：“蘇蘇不必自責，風奎……並不是我爹……”
“風奎不是你爹？”屠蘇意外起來，因為一直自責親手打傷了風奎，就打怵再見少時的晴雪，怕二人之間隔著傷父之仇，沒想到風奎居然不是晴雪的父親，晴雪的這句話讓屠蘇徹底的輕鬆起來。
“我不知道我爹是誰，我娘，似乎不太想我去尋他……當年我和我娘在風府也是陰差陽錯的事情……不過蘇蘇，我倒是介意，我頂著風奎女兒的頭銜……還記得那張通緝令上寫著，窩藏者同罪，誅九族……”晴雪將通緝令，和誅九族幾個字念得特別重，可見心裏對這件事的在意。
屠蘇突然就明白了：“你就因為這個，瞞我這麽久？”晴雪急忙抬頭，“這是大事，我不能連累蘇蘇……”
“傻丫頭……”屠蘇滿是憐愛，“說什麽連累？我娘不在了，夢姨也不在了，我理應照顧你，這麽多年，你一個小女孩子，得吃了多少苦，有多不容易……”
說到這，又輕柔的把晴雪擁在懷中，“以後，別再想什麽通緝令，什麽連累不連累，前世，我欠你
的，今生……我本來和幼時的你有約，要學好武功保護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勾過手指……”說著將放在晴雪腰間的右手伸到麵前，左手換做臂彎，攬住晴雪的肩，晴雪含笑將小指和他勾在一起，側頭靠在屠蘇的肩頭……
“還有……”屠蘇又用下力，“讓我牽腸掛肚，萬分思念的無顏……今生，我們的緣分早已注定，以後，什麽都別想了，就讓我好好照顧你……”
晴雪語塞，滿是感動：“蘇蘇……今天能再見到你，能和你這樣在一起，真好……”屠蘇輕啄晴雪的發，將她滿滿的擁在懷裏，此刻，兩顆久違的心終於相依在一起……
兩人沉浸好久，屠蘇又問：“晴雪，告訴我，為什麽你會變成無顏，當年，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失蹤？為什麽會在冷園？”
晴雪靠在屠蘇的身前，仰頭看著他的眼：“蘇蘇好多問題……我都回答你……”
“當年我從風府逃走……其實我知道是蘇蘇故意放我走的，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屠蘇怎麽會說當年若不是少恭舍命相保，與皇上力爭，要牽連的，可是整個將軍府……
晴雪沒感覺到屠蘇心裏所想，實事上，屠蘇本就沒拿那件事當回事，自然不會表露出任何跡象，連眸間的閃動都沒有，隻覺得更加心疼，若不是當年自己放走她，哪裏還有懷裏這個可人的人兒……想想除了後怕，就隻剩疼惜了……
晴雪接著說：“第二天，我在街上就看到了張貼的通緝令，才知道原來我成了朝廷欽犯，……窩藏者，同罪，誅九族……知其下落並通報者，賞重金……蘇蘇，我當年隻有十四歲，不知道該怎麽辦，雖然我不是風奎的女兒，但是我娘已經不在了，我的身份成了不能分辨的事，所以……師父留給了我幾張人皮麵具，你看，就這樣……”
無顏離開屠蘇的懷，把揭下來的麵具貼在臉上，兩手聚集靈力，就像魔法一樣，麵具和晴雪的臉融合在一起……
“無顏？”屠蘇看到眼前的晴雪瞬間變成了以前的那個雖然貌醜，但是依然讓他難忘的姑娘……
“嗯，就這樣，我隱姓埋名……雲衣姐姐是我娘的朋友，早年，我娘曾有恩與她，我娘臨終之前，曾告訴我，風府若傾，就讓我去找她……”
“所以，我才會在滿春樓遇到你？”
“嗯！”晴雪的臉上帶著甜蜜：“蘇蘇，和你相逢的日子，是我今生最開心的時候，但是也很糾結……我不能告訴你我是誰，我隻能做無顏……可是沒想到，你並不在乎我的樣貌，還對我那麽好……”晴雪又帶著無顏的麵孔麵對屠蘇，在他眼裏，看到的依然是滿滿的深情和心疼……
“晴雪！無顏！”想起以前和無顏的點點滴滴，屠蘇又擁住她……
“我會突然失蹤是因為有人買我，”晴雪淡淡的開口，卻在屠蘇的心頭激起了重重的漣漪，當年無顏的突然失蹤讓屠蘇心力交瘁，卻想不到，“買你？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買的，我隻知道那人是借金如意的手……”
“為什麽？”
“金如意忌憚我的舞，我在滿春樓威脅到了她，所以她與人合謀，將我賣給了別人……做……妾……”
說到這裏，晴雪忽然記起自己已經是別人名
義上的妾了，即便沒有事實，但在屠蘇麵前也覺得不堪……神色暗淡下來……
而屠蘇突然明白，有些激動的搬過晴雪的肩：“所以……三年前，羅馨雅送給我的妾，竟然是你？”
“你的妾？！”晴雪徹底的驚呆了，滿眼的不敢置信和驚喜……
“當年，有人送給我個女人，羅馨雅應允，直接放在我的房間……”屠蘇回憶起來，“我當時看到一個身穿紅衣，頭蒙蓋頭的女人，半躺在我的榻上……你當時周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晴雪接過話：“金如意怕我不從，給我下了毒，萬春散加軟筋散，還有我體內的蠍毒，不知道起了什麽反應……當時，我都不知道身在何處，我以為……我會死……”想起當時，晴雪心有餘悸……
“晴雪！”屠蘇心生無限的愛憐，“我竟然就那樣把最需要幫助的你扔了出去……”心中後悔不已，幾乎落下淚來……
晴雪感覺到屠蘇的顫動，知道他在傷心，忙抬頭安慰他，“蘇蘇，沒事了，沒事了……你看，現在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麵前……”
屠蘇不忍晴雪擔心自己，閉眼逼退了淚意，“晴雪，當年，我讓人把你丟出去，你……”屠蘇心痛的實在說不下去……
“我被人扔到了冷園，當年的園子，可是荒蕪……”屠蘇能想象得到，“想來是我娘死後這裏就荒廢了……這裏還真是個傷心地，當年我娘就是死在這，三年前，你又……你得怎樣才能獨自熬過蠍毒的折磨？晴雪，都是因為我……你為我解毒而中毒，又被我生生的拋棄……”
晴雪伸手撫上了屠蘇的唇，“蘇蘇，你別說了，怎能怪你，這都是我的劫，當初你又不知道是我……而這個園子……也不該是傷心地，雖然當年寧姨是含冤死在這裏，不過我想，我能活過來，也是她在冥冥之中護佑著我吧！而且，我們又在這裏重逢……”晴雪說著，麵帶微笑……
“當年，你的毒，多久才熬過來？”提起當年的毒，似乎又現那割肉蝕骨般的痛苦，晴雪的身子微顫一下，很快搖搖頭：“蘇蘇，沒有好久……”
隻是那稍微的異樣屠蘇就感覺到了，他也曾受蠍毒折磨，又豈會想象不到其間的感覺：“別再安慰我了，晴雪，”屠蘇更加傷感心痛：“我熟悉蠍毒的痛苦……當年，我找了你一個多月，你若是沒有多久就好了，怎麽會不現身？”
晴雪沒想到屠蘇如此細心，看他終於忍不住心疼的落下淚來，自己也慌了神，淚也終於忍不住下來：“蘇蘇，都過去了，你看現在多好，我們這樣相依相偎，別傷心了，好不好？”
晴雪的表情擔心又急切，淚讓清靈的眸子染上了水霧，櫻唇將甜淡的氣息輕輕吹到屠蘇的臉旁，屠蘇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含著心疼，想念，深情，將唇印到了晴雪的唇上……
若是回到當年，屠蘇知道羅馨雅送給自己的妾是無顏，大概也隻會救下她，放了她，絕對不會如今日這樣，能將她擁在懷裏，不想放手。
正因為當年無顏的突然失蹤，才讓屠蘇突然明白，自己對無顏的感情，正是失去了，才知道可貴。再加上這三年對晴雪，或是無顏的尋找，更加劇了對她的渴望，所以，現在屠蘇才能不顧一切，隻想著能這樣和晴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最珍貴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