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九十一章 求死
歐陽淩天冷冷的聲音又傳出來:“朕查閱了當年的案宗，查抄風府之時，就是你放走了這個風晴雪，當年……朕記得是少恭拿命保的你……”
屠蘇聽到這事牽扯到了少恭，急忙道:“皇上，此事乃屠蘇一個人的主意，和少恭沒有任何關係，和我爹也沒有關係！”
屠蘇意識到事態嚴重，這太出乎意料了，本來牽連韓府就覺得心裏很愧疚了，總不能將少恭也牽連進來……
皇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接著道，“好一個修仙循道！韓羽，你拿這個借口搪塞了朕多少年？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好兒子，在十八歲那年，就對這個風晴雪動了情！起了凡心！”
韓羽無言以對，陷入了深深的驚愕之中……
“皇上，此事，我爹並不知情，所有罪責，屠蘇願一人承擔！”
屠蘇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歐陽淩天幾乎氣的咬牙切齒，“你一人承擔？你承擔的了嗎？你當朕是什麽？你當你爹和朕的約定是什麽？你誤了朕的女兒，你知不知道？”
“臣，願領罪，願與晴雪同罪！”屠蘇心中苦笑著，能與晴雪一起求死也不是壞事。
看著屠蘇一副無畏的表情，歐陽淩天的怒火這一刻被掀上了巔峰:“同罪？！風晴雪是朝廷欽犯，罪誅九族，你要讓韓府上下都同你一起死嗎？”
“父皇！”少恭幾乎急紅了眼睛，“當年晴雪的事情在朝堂上早就議過，風奎叛國，可風晴雪無罪，這次出征，晴雪功不可沒，與她的身份功過相抵，此次出征，若沒有他們二人，怕是根本就不能擊退天狼國，更別說殺了子夜狼君，直接解決了天狼國的威脅。屠蘇和晴雪剛剛得勝回來，父皇若此時就殺了他二人，怕是三軍不服，將士們寒心！父皇，請您三思，饒了晴雪和屠蘇吧！”
歐陽淩天的臉色陰沉，雙眼危險的眯起來，道:“少恭，你在拿百裏屠蘇的戰功說事？”
少恭毫不畏懼:“父皇，屠蘇和晴雪的戰功，大家有目其睹，戰亂剛剛平息，此時，實在不宜給屠蘇和晴雪定罪！他二人隻是錯在兩情相悅，情深意切，並沒有什麽非殺不可的大罪，父皇，您若成全他們，隻會讓天下稱讚您是仁義之君，體察臣情，若是殺了他們，與軍與名都有損失，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歐陽淩天聽到少恭分析利害，無奈的做出了妥協，無限憋屈的咬牙道:“好，不給他們定罪，也可以……當年韓羽也是戰功赫赫，他父子二人對我望月都有大功，朕，不與你們計較，但是，百裏屠蘇，君無戲言，你和
天嬌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三人聽到說不給晴雪和屠蘇定罪，心裏鬆了一口氣，聽到皇上又接著說的話，屠蘇的眉頭又鎖起來，“皇上，我的心中，隻有晴雪一人，您讓我將天嬌置於何地？”
歐陽淩天冷笑兩聲:“置於何地？天嬌為妻，晴雪做妾，朕先不追求晴雪的身份，這是朕做出的最大讓步……”
皇上放下了身段，壓下了怒氣，確實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但是屠蘇所求的，哪會止於如此，於是無奈的，絕望的道:“皇上，你還是將我和晴雪，一並殺了吧！我有負晴雪對我的深情厚意，對一個女人的承諾我都兌現不了，活著，也實在無趣！”
屠蘇的語氣平靜中透著強烈的淒涼，似乎一心求死，歐陽淩天的怒氣又被鉤起來，帶著些嘲諷的道:“好啊，朕的神武大將軍，轉戰沙場，所向披靡，令天狼國聞風喪膽，今日，卻願為了一個女子，輕言棄命……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百裏屠蘇，你讓朕，開了眼了……”
屠蘇聽到皇上的諷刺，不怒反笑，嘴角輕輕的牽動著，像麵對晴雪那樣溫柔的說的道:“是啊，一個女子，一個女子……”
屠蘇重複一遍，而後將目光飄遠，似乎是對自己說，也對在場的人說，也說給晴雪，聲音緩緩的道:“那個女子，是個怎樣的女子？她色藝雙絕，卻甘願為我做妾，不求名分，不求富貴，她的妙筆丹青，隻為畫我，她的傾城舞姿，隻為我舞，她的絕世武功，隻為助我。我進，她追隨，我退，她就在原地等我，毫無怨言，就算我出征之前，故作絕情的傷她棄她，她仍然一片丹心，複無怨懟。戰場之上，她一個女子之身，當馬童，做奴仆，默默在暗處相助我與少恭，傷痕累累，她帶著雲瑞，身入天狼，巧思妙計，救我出了夜狼堡，為了阻斷敵人的追殺，她隻身斷後，被子夜狼君一箭釘在城門上，九死一生……”
屠蘇說到這裏，幾乎已經嘔血，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前，似乎又見當時晴雪渾身浴血，毫無生機的倒在自己麵前，屠蘇將自己的心神從無盡的悲傷之中拉回一些，抬頭毅然看向歐陽淩天，無比堅決的道:“皇上，倘若我負了這樣的女子，你讓我百裏屠蘇，如何在世為人？”
韓羽和少恭都平靜的看著屠蘇，沒有再阻攔他，屠蘇淒然的一笑:“也許我與晴雪，今生的緣盡了，我對不起父親，無法履行他與陛下的約定，這失信之罪，臣該擔，誤了天嬌公主的青春年華，此罪，臣也該擔，所以，臣請皇上，將我與晴雪一並處死，讓我們可以一起走一段黃泉路……”
屠蘇說完，一臉的平靜，歐陽淩天的臉上，說不清楚是什麽表情，沉默半晌，下了決心一般的說道:“你既求死，朕就成全你！”
韓羽哽咽道:“皇上，老臣求你，一切都是老臣的錯，臣，有負於皇上，請皇上，處罰微臣吧！因當年臣在屠蘇麵前殺了休寧，臣一直愧對我的這個兒子，如今，也是因為當年臣於皇上的約定，而讓吾兒如此痛心……皇上，臣願背負這背信棄義的罪責，請皇上，處罰微臣，放過屠蘇！”
韓羽的一番話讓屠蘇心中更是淒涼，也覺得愧對韓羽。
“父皇，屠蘇對晴雪，實在是一往情深，他二人同生共死，走到今日著實不易，父皇，韓將軍愛子之情更是偉大，請父皇思前顧後，還是成全他們吧！”
歐陽淩天看著他們三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百裏屠蘇，朕給你個選擇，第一，你娶天嬌，朕放了風晴雪，讓她依然做你的小妾，第二，你若不娶天嬌，風晴雪依罪受罰，按律，斬！”
“皇上！”“父皇！”韓羽和少恭一起喊出聲。
屠蘇冷笑起來，轉了一大圈，皇上還是出了這樣的兩個條件，屠蘇幾乎暴怒的跳起來，但是他強烈的壓製著，因為除了晴雪，還有身邊的韓羽和少恭，自己與晴雪生死都無所謂，但是，不能再牽連任何人。
屠蘇給韓羽深深一跪：“爹，屠蘇早就原諒您了，您不必再把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兒子不肖，不能為爹頤養天年，愧對於您……”
說完又對皇上說：“皇上，您的條件，臣不能答應，還是那句話，臣這一生，隻要晴雪一人，臣請皇上，賜死！”
“你？！”歐陽淩天當了二十多年的皇上，第一次被人無視龍威的當場拒絕，而且毫不畏懼，居然還一心求死，他的嘴角在極怒之下，向上慢慢的牽動起來，露出一抹近似殘忍的微笑，“好，你既然一心求死，朕成全你，說說吧，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朕也一並成全了……”
屠蘇也微笑起來，像是做了全部竭盡全力的努力，最後竟求了個最壞的結果，屠蘇的笑，絕望之中帶著一點滿足，不能同生，還能共死，不錯了……
屠蘇緩緩的道:“罪臣，想最後見一見晴雪……”
歐陽淩天沒有猶豫的答應:“把風晴雪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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