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支離破碎



“姬少,好久不見啊!和許小姐最近可好?”

自從上次舞會之後,上流社會都一致認為姬少對許家二小姐有點兒意思,說不定兩家真的會強強聯手,都選擇性地忽略了那天姬少為了另一個女人翻遍了整個城市。

饒雪音還沒來得及回頭跟範向臣一夜未歸卻淩晨跟陸斯南回來了,陸斯南就笑的一臉燦爛地跟範向臣打招呼,好像他們還真是闊別重逢的朋友。

他這話一出,讓饒雪音狠狠為他捏了一把汗。在範家還沒有人叫過範向臣姬少,這不是擺明了挑釁,直指範向臣兩性家奴嗎?

“是,好久不見了,畢竟我要養這個家,倒不如陸少一個人逍遙自在。”範向臣是最沉得住氣的,一開口就直指陸斯南的痛處。

陸家三代單傳,人丁本來就單薄。

當年陸小姐跟著別的男人私奔才生下了陸斯南,私奔被抓回來之後,陸小姐大著肚子,一臉村姑樣子,哪裏還是那個錦衣玉食光鮮亮麗的京城第一交際名媛?

上流社會本來還等著看陸小姐再私奔的笑話,誰知道她絕口不提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咬著牙生下了下來。

就算是這樣,陸家也依舊是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連生下來的孩子都被看不起。

孩子一生下來,陸老爺子就想讓陸小姐改嫁。本來答應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又出去了一趟,回來陸小姐就懸梁自盡了,撇下了這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就算礙於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範向臣不得不承認,陸斯南還是有點兒本事的。一個奶娃娃勢單力薄地自己站起來,接手了整個陸家,能讓整個上流社會閉嘴也是可以的了。

陸斯南邪氣地笑著,斜斜地眯著鳳眼,漫不經心地反問道:“一個人總是比不上姬少左擁右抱三宮六院是不是?”

縱然是再輕描淡寫的語氣,饒雪音還是捕捉到了其中一點兒不尋常的東西。

左擁右抱三宮六院?

他們一定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饒雪音忽然想起來了,昨天陸斯南在海邊落淚自己手忙腳亂地安慰他的時候,他的臉上突然湧現出來了一種不屑卻又憐憫的情緒。

等饒雪音想要看清楚的時候,陸斯南卻又把頭低下去了。

饒雪音等著範向臣的反駁。陸斯南這話一說出來,他們之間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範向臣不置可否,像是間接地承認。

“什麽左擁右抱?什麽三宮六院?”饒雪音還是沉不住氣,轉過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質問著範向臣,“範向臣,你記著,在我這裏,永遠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哦,是麽?”範向臣明知自己現在該安慰饒雪音,一致對陸斯南,之後的事情他們回去再慢慢解決,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還是激怒了範向臣。

範向臣粗魯地把饒雪音拉轉過身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也是死死盯住了饒雪音。

就在饒雪音快要撐不住的時

候,聽到範向臣在耳畔低聲地逼問道,“到底是誰不忠?嗯?怎麽,饒小姐做了婊子還想掛牌坊嗎!”

鼻子一酸,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就湧到了眼眶裏,晶瑩的淚珠在長長的睫毛上搖搖欲墜,饒雪音就這麽絕望地望著範向臣。

“你別這樣侮辱人!什麽叫做了婊子還立牌坊?總比你這種吃了碗裏的望著鍋裏的人好幾百倍!”

陸斯南也說不清楚自己對饒雪音是什麽的感情。明明該不管的,自己又鬼使神差地救了她,就像現在自己就應該坐山觀虎鬥,卻又忍不住為這個女人出頭。

可能是因為自己寂寞太久了吧,能讓自己在她麵前哭上兩次的人,饒雪音還是第一個。

可能是因為夜色太黑了,可能是饒雪音專攻心理太煽情了,陸斯南忍不住想要像獻祭一樣把自己獻給她。

“好幾百倍?”範向臣像是聽到了莫大的笑話,“那就任由她做婊子,等和漢子私奔後大著肚子再滾回來?”

這一句實在是太針對了,陸斯南臉色煞白,指甲狠狠地嵌進了肉裏,強行壓下自己現在就想要槍殺了範向臣的衝動。

饒雪音也好不到哪裏去,心如死灰大概就是說得自己現在這種情況了。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也沒有悲哀,饒雪音覺得自己隻剩下了一副軀殼。

懷裏的女人正在不自覺地瑟瑟發抖,範向臣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但是上位待得久了,低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陸斯南還在這裏。

另外一個原因,範向臣也的確想要給饒雪音一點兒懲罰,誰讓她大半夜跟別的男人出去。

範向臣強忍住緊緊摟住饒雪音的衝動,又開口諷刺饒雪音道,“怎麽?敢做不敢當嗎?我這裏可有證據!”

“管家!”語氣依舊不善,管家立馬心領神會把一疊報紙遞給了範向臣。

範向臣順手接過來就甩到了饒雪音的頭上,饒雪音倔強地掙脫開範向臣的手,一張一張把報紙摞了起來。

本來隻想讓饒雪音說句軟話,自己也就順坡下原諒了她,誰知道她會是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範向臣立馬把槍口對準了陸斯南,“怎麽,陸少,不舍得走了?我告訴你,你媽費盡心機進不來的範家你也不配站在這裏!”

這一句話是包含了多少秘密?管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怕自家主子明天想起來要處理了自己。

“別這麽看得起自己!”陸斯南勉強地露出了一點兒笑容,“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姬少可要好好抱住許家的大腿啊!萬一從黑夜帝王這個位子摔下去,還不知道怎麽死的呢!”

“承蒙陸少關心,”範向臣又恢複到了麵無表情的樣子,“不知道陸少可認得門在哪裏?不然我讓管家送你下去我可以。”

這麽直接的逐客令,陸斯南再強大的內心,再厚的臉皮也掛不住了。

“記住!”從牙縫裏逼出了這兩個字,陸斯南就頭也

不回地往回走。

怒火終於平息了一點兒,範向臣也知道自己有一點兒失控。沒辦法,隻要對上饒雪音的事,自己總是會變得不像自己。

低下頭收拾報紙的時候,饒雪音才敢讓眼淚落下來,剛開始還可以控製著隻落到地麵上,最後再也忍不住了,弄得報紙上一塌糊塗。

從來還沒有這麽委屈過,饒雪音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什麽希望了,這種悲哀的氣氛自己再也不想多待一秒。

每張報紙都整整齊齊地疊好,饒雪音把報紙遞到了管家的手裏,緊接著就轉過頭往大門走。

“饒雪音!你要去哪裏?”範向臣大步走上前去抱住了她,管家趁機抱著報紙立馬消失在了花園裏。

用手背狠狠擦幹眼淚,饒雪音像以前一樣微笑著,“估計我也不配留在範家,還是不要等到逐客的時候再走,這樣大家都好看。”

“我說的是陸斯南,沒說你!”範向臣像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夥子,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戀人。

看來,還要去找方信取取經,這樣老是惹小音兒自己也覺得不開心。

“還不一樣嗎?”饒雪音客氣地從範向臣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對了,有空還是把離婚證辦了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又提離婚證!

範向臣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提什麽不好,隻要一有不順心的事就提離婚!要知道,他範向臣結了這一次婚可就沒打算結第二次!

“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範向臣嚐試著用方信教的方法,耐心地勸饒雪音,“你是我一生認定的伴侶,怎麽可能和你離婚呢?”

這樣的情話就該在最浪漫的時候說出來,才讓人陶醉。

現在饒雪音聽到隻覺得是一種嘲諷。

“是嗎?”饒雪音轉過頭認真地望著範向臣,“那麽許小姐也是你認定的一生的伴侶咯?您還真是博愛!”

這麽針鋒相對,句句都戳中了範向臣的心。

“你聽我說……”範向臣想要解釋,但是這種事怎麽可能解釋得明白?

更何況,饒雪音壓根都不想聽範向臣的解釋,轉身就要在外跑。

範向臣狠狠把饒雪音拉進了懷裏,緊緊地禁錮住她,在她耳邊狠狠地威脅道,“想走?饒雪音,你問過我答應嗎?嗯?”

這種凶狠的語氣,隻有在範向臣第一次囚禁自己的時候才有過。難道是他……

饒雪音絕望地抬起頭看著他,不要再做讓她絕望的事情了,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不能受到一點點兒傷害了。

範向臣,求求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就當積點德,放過我對你最後的愛。

怎麽可能放手呢?範向臣冰冷地在饒雪音的唇上印上了一個吻,殘忍地宣布,“最近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就在家裏好好養一下身體吧!”

就像是突然把燈關了,饒雪音笑著合上了眼睛,她的世界終於還是一片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