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千夫所指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明明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呢?

急救室的紅燈還在繼續地亮著,紅色折射到每個人的瞳孔都是駭人的血色。

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自從向藍被呼嘯地推進手術室,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再也沒有了消息。

一行人各懷心事坐立不安地徘徊在手術室門口,生怕紅燈滅了,醫生出來說已經盡力了。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饒清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和向藍商量好了,隻勸說饒雪音放棄饒家的繼承權,逼不得已再假裝摔倒嫁禍給饒雪音。

怎麽現在成了假戲真做,向藍真的九死一生了呢?

對,是饒雪音!都是因為饒雪音這個賤女人!果然賤女人養出來的女兒還是賤!

饒清逸的目光突然對準了饒雪音,眸子裏盡是仇恨的目光。要不是顧忌著範向臣在身邊,說不定饒清逸早就撲過去像野獸一樣咬斷了她的脖子。

陰冷仇恨的目光像無形的刀劍直直地紮進了饒雪音的心窩。即使饒雪音是鑽石心,也被生生地敲碎了。

這樣的哥哥,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像看仇人一樣看著自己,饒雪音被看得心驚,隻能緊緊握住身旁範向臣的手才能稍微讓自己鎮定下來。

“饒雪音!都是你!”饒清逸再也忍不住仇恨了,踉踉蹌蹌地跑到饒雪音麵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這個喪門星!都是因為你!要是藍兒有一點兒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呼吸被一點點掠奪,空氣變得無比稀薄,饒雪音幾乎能看見眼前星光閃爍。

這就是將死的感覺嗎?求生不得,被一點點窒息而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死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痛苦。

“饒清逸!你立馬放手!她可是你親妹妹!”範向臣不敢近前,生怕饒清逸手一收緊就傷到了小音兒。

“親妹妹?”饒清逸猙獰地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親妹妹就這麽害我?她也配是我的親妹妹?”

窒息沒有想象到的那麽可怕,這些話卻像是寒冬的雪盡數撒在了傷痕累累的心上。

沒有來自死亡的可怕,饒雪音隻覺得自己這一瞬間心涼得都麻木了。

“好,小音兒也不需要你這種哥哥!”範向臣邪魅地笑著,那無聲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恰好我是這家醫院的大股東,”範向臣雲淡風輕,卻又不讓人察覺地緊緊盯著饒清逸,“立馬放了我夫人!不然我立馬讓醫生停止手術把向藍扔出去!”

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饒清逸狐疑地看了範向臣一眼,仿佛是為了驗證他說得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範向臣的確能力非凡,但是那隻是在商業上。畢竟就算一個人再有錢也不可能壟斷這種大型的醫院。

憐憫地看了饒清逸一眼,範向臣打開手機隨手,撥了一個號碼,“喂,我是範向臣,立馬讓仁和醫院的院長過來見我,我在手術室門口,別讓我

重複第二次!”

饒清逸有些害怕,不自覺地放鬆了掐住了饒雪音的手。

大片的新鮮空氣爭先恐後地湧進了饒雪音的肺裏。一時恍惚,饒雪音竟然覺得像是在夢裏。

手術室外象征性地掛著一個老式的鍾表,秒針不是消音的,吧嗒吧嗒地走過的時候,就像是生命在悄無聲息地流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長長的走廊並沒有出現其他人的身影。

感覺自己被騙了,饒清逸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手,斷定範向臣就是在拖延時間。

“哥哥,不是我……”饒雪音慘叫一聲,心疼得範向臣的心都要碎了。

看著饒清逸的理智漸漸被憤怒所取代,小音兒的臉也越來越蒼白。範向臣暗叫一聲不好,心下前所未有的慌亂,陷入到了不知進退的地步。

“夠了!”一直站在角落裏的饒凡傑終於看不下去了。

小姑子要害嫂子,哥哥要殺妹妹,誰能告訴他,他們到底是不是都吃錯了藥!

就算是已經蒼老了的饒凡傑,在饒家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這句話一出口,饒清逸就不自覺地鬆開了手,茫然地轉過頭。

怒火中燒,饒凡傑大步跨過去,長臂一揮,饒清逸躲閃不及就重重地這個耳光打倒在地上。

“爸爸……”饒雪音仰起臉來,想要解釋,還沒等到說出口,緊接著耳畔一片轟鳴,臉頰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饒凡傑你幹什麽!瘋了嗎?!”範向臣怒目圓睜,狠狠等著饒凡傑,手連忙把饒雪音緊緊保護在了懷裏。

胸膛不斷地起伏,饒凡傑覺得兒媳婦還沒急救出來自己倒是就要心髒病發作進去了!

“丟!人!現!眼!”饒凡傑一字一頓,恨不得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饒雪音身上。

這個女兒從小就是最讓自己省心的,她也是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樣長成了一個溫潤卻不怯懦,善良卻不泛濫的好姑娘。

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個女兒能為了自己的遺產推倒自己懷孕的嫂子呢?

兩行濁淚蜿蜒而出,這其中的失望早就不是言語所能表達出來的了。

饒雪音也是楞在了範向臣的懷裏,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用這樣的語氣說自己。

真是千夫所指!

“哎呦,我的女兒,”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婦女靈活地繞過了人群,撲向了手術室,“我的女兒好慘啊!怎麽嫁到了這種人的家裏!”

雖然隻有婚禮上的一麵之緣,饒清逸還是迅速判斷出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丈母娘。

“嶽母,藍兒一定會沒事的!”饒清逸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是他愧對向藍,是他疏忽了才讓那個妹妹加害了向藍!

哭的正起勁的中年婦女胡媚蘭一看旁邊就是饒清逸,立馬轉移了注意力毆打起來了饒清逸。

“你這個混蛋!枉費我把女兒養這麽大就讓你給糟蹋了!”胡媚蘭一邊哭一邊嚎叫,“想當年我帶著藍兒一把屎一把

尿地把她養大,就是讓你們家裏人這麽糟蹋的嗎!”

“嶽母,您冷靜點兒,”饒清逸不敢反抗,隻好盡量躲避打向臉的拳頭,“藍兒一定會沒事的!”

聽到饒清逸的保證,胡媚蘭哭的更厲害了,索性躺在了地上撒潑,“我要是再信你我才是傻子!要不是你藍兒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不是我,”饒清逸下意識就要推脫責任,“都是饒雪音那個賤女人!”

這樣不假思索的話才最是傷人心的。從潛意識浮現的,必定是最真實的。

饒雪音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涼透了,徹徹底底地和饒清逸再也沒有了關係。

“饒清逸!你說話最好是講究證據!”範向臣忍不住替饒雪音開口辯駁,“你要是再敢信口雌黃,信不信我告到你破產!”

範向臣話音一落,就聽到了來自走廊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是小豔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少爺,您要的監控錄像。”小豔一邊喘,一邊把錄像遞了過去。

饒清逸冷笑一聲,打開錄像,從頭開始看。隨著錄像裏向藍的一聲慘叫,饒清逸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果然!就是饒雪音這個賤女人推了向藍!

“饒雪音!你這還想怎麽抵賴!”饒清逸的聲音就像來自於地獄的鍾聲,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饒雪音的耳膜。

範向臣不相信,立馬奪過來了錄像,從頭開始播放,果然錄像上顯示是向藍先拉住饒雪音,然後就重重地撲向了石墩。

從感性來說,向藍不可能蓄意謀殺自己的孩子嫁禍給饒雪音,但是從理性上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何況,小豔來的也太過及時,太過刻意了。

範向臣的眉頭動了動,低下頭,發現饒雪音也在看著自己,眼眸中是和自己一樣的疑問。

相視一笑,範向臣就心領神會了,這種情況下還是自己出手最靠譜。

“果然是你推的藍兒!!我就算不活了也要拉你做墊背的!”胡媚蘭轉身就要撲向饒雪音,長長的頭發蓋住了大半臉,誰也看不清楚胡媚蘭的神態。

等到胡媚蘭的手伸向了饒雪音,範向臣才不經意地幽幽開口,“是誰告訴你饒雪音推了向藍?”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一旦著重點加在了“推”上,就會變得耐人尋味。

果然胡媚蘭立馬閉了嘴,神色緊張地左顧右盼,像是被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是我告訴胡夫人的!”小豔自告奮勇地跳了出來,“夫人一出事,我就打電話通知了胡夫人……”

“對,對,”胡媚蘭連忙點頭應是,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

仿佛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的真實性,胡媚蘭立馬轉過頭作勢指責饒家,“就是小豔告訴我的,不然你們還想瞞住我嗎!藍兒可是我的親女兒!”

越是想要強調什麽,就越是想要隱瞞什麽。一個人在慌亂無助的情況下總是容易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說出來一些不該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