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紫雲真人 (求推薦)



眉如墨,發如雪。

一柄長笛在手,與藍紫色的長袍相互映襯,高貴、神秘、憂鬱,又自帶幾分傲然之氣。

眾人呆呆的望著,心中默默驚歎,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紫雲真人——尹獨行!

而他隻伸手往玄奇的背上一拍——

尖銳的法器鏃頭就從玄奇的背上脫了出來,忽然間,他“咳!”的一聲,猛然呼出一口氣,嘴裏嗆出一口鮮血!

“咳咳,咳……”他虛弱的咳嗽兩聲,睜開了眼。

伊洛喜極而泣:“沒有死,你沒有死!我的天,你還活著!……”

她將他緊緊擁在懷裏,珍惜得如同自己的性命一樣,再也不願意放開。

“你要捂死我嗎?咳咳……”玄奇忽然道。

伊洛方才鬆開了些,臉上立刻就浮起了紅霞,不好意思的道:“哦不,不,你在流血,我給你包紮。”

她說著就從自己裙擺上撕下布條,悉心的給玄奇包紮起來。

尹獨行將降魔杵往東回弟子的方向一扔,人群中一個身影立即飛身掠起,穩穩地接著了降魔杵。

他一落地,便眉頭一豎,怒道:“此乃我東回之寶,休得無禮!”

說話的人正是無畏子。

尹獨行並未正眼看他,隻衝著東回真人微微一笑,道:“不知我這徒兒犯了什麽大錯,竟要勞駕您老人家親自動手,”他說著,又斜眼瞄了一下無畏子手中的法器,“連這從不見光的東西都使出來了!難道非要她的性命嗎?”

東回真人收了內力,緩緩道:“洛姑娘私闖我東回禁地,按律當罰麵壁三十年,隻是她並非我東回弟子,貧道也答應了雲河,可以讓你領回去調教。但這祈和山的情形你也看見了,洛姑娘好像等不及由你來澄清舊事,竟使出心宗妖法,要圍攻我寺!”

“哦?我徒兒竟已習得心宗之法?”

尹獨行雙眉輕輕一揚,低頭望向伊洛,拋出一個疑問的眼神。

伊洛正手忙腳亂的給玄奇包紮呢,忽然怎麽大家就安靜下來,她一抬頭,便迎上尹獨行詢問的目光。

伊洛一時慌了神,結巴道:“徒……徒兒,也……也是……無意中學會的。”

誰知尹獨行的臉上竟露出一個讚歎的微笑,溫和的道:“好,還是洛兒你資質天成,當初為師就是在山裏聽見你哭鬧又見野獸都不吃你,才決定收你為徒的。”

“嗬嗬。”伊洛驚喜的笑起來,“真的嗎?師父不怪我?”

尹獨行輕輕點頭:“當然。若是好好修煉,十年之後,雲河也未必勝得了你。”

伊洛聽了這話,心裏比吃了蜜還甜,嘴上卻不好意思,道:“師父胡說,我怎麽可能打得過師兄呢?師兄如今已是名震天下的高手了呢。”

尹獨行又笑了笑,搖搖頭,道:“他呀,古板!”

伊洛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這麽評價師兄,不覺格格的笑了起來。

此時,隻聽東回真人又道:“徒不教,師之過。你如此縱容她,就不怕她被妖術反噬,將來犯下彌天大錯嗎?”

尹獨行轉眼定定的看著東回真人,神色忽然嚴肅起來,冷冷道:“與你何幹。”

此時,正躺在船板上的玄奇忽然“咳咳”兩聲,伊洛驚異的發現這兩個人竟然說了一樣的話,不覺掩嘴一笑,輕聲道:“你別大動,小心傷口疼。”

玄奇隻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隻聽見尹獨行又道:“東回真人費那麽大的功夫將我引來,究竟有什麽事?說吧。”

東回真人歇了歇氣,正要說話,一旁的玉虛忽然道:

“掌教,如今弟子們傷亡不輕,有些話也不宜當著眾弟子的麵來討論,要不先回大殿再說。”

東回真人想想也有理,於是道:“剛才一戰確實雙方都氣焰太盛,如今各自有傷,還請到寺裏慢慢說來,可好?”

尹獨行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兩班人於是才陸續下了山。

*

三清殿。

玉虛安排弟子奉了茶,擺了客椅。尹獨行也毫不客氣,在頭一把客椅上坐了下來,又對伊洛和玄奇示意,讓他們也安心落座。

隻見東回真人對玉虛點了點頭,玉虛於是啟口,道:“紫雲真人,在下玉虛,請容我喚你一聲尹師兄吧。”

尹獨行豎掌道:“有話直說。”

玉虛行了個禮,緩緩道:“當年掌教真人曾派尹師兄和白蒲師兄一同去玉白山伏魔,此事尹師兄還有印象吧?”

尹獨行沉默了一下,微微點頭。

玉虛接著道:“兩位師兄同去,但回來的時候白師兄卻已命歸黃泉,此事已過去五百年,但掌教真人痛失愛徒,每每想起往事,心裏總是鬱結難抒。今日,就希望尹師兄能夠言明,當年在玉白山到底發生了什麽?白師兄又是何人所殺?而尹師兄您,當年寧可廢去武功被逐出師門,為何就是隻字不言?”

玉虛說到這裏,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正席的東回真人,隻見他麵色凝重,似乎正因這沉重的往事而痛心不已。

誰知,尹獨行也望向同一個方向,道:“還不是因為他,固執,什麽事情非要問個黑白對錯。”

東回真人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無畏子忽然怒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掌教真人無禮!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他說著就好像要拔劍衝出去。

東回真人立即抬手攔住了他。

尹獨行見狀冷笑了一聲,道:“你若是肯對弟子多一份信任,我又何須擔上之逆徒之名?”他說著,又饒有意味的瞧了一眼玉虛和無畏子,笑道:“你又何須五百年忍受這種後繼無人的擔憂呢?嗬嗬……”

玉虛和無畏子忽然感覺到這話語中帶了刺。的確,玉虛與無畏子雖是東回弟子中的翹楚,玉虛更是當上了長老之位,但他們一人中規中矩,一人生性魯莽,單是與雲河相比都有所不及,如今放到尹獨行的跟前,則好比頑石與珠玉相較,更是一點光澤也沒有。

如此,作為首席弟子的白蒲,其資質與地位,眾人亦可想而知。

“夠了……”

沉默許久,東回真人終於開了口,聲音沉重而遲緩:“說清楚了,就放你們走。有人重傷,虛耗不起……”

這“有人”指的正是剛才被為降魔杵所傷的玄奇。

此時伊洛也憂心道:“師父,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尹獨行停頓了一下,終於道:“好,長話短說。”

眾人一聽此言,都開始聚精會神,洗耳恭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尹獨行接著道:“我與白蒲當日奉命到了玉白山,守了半個月,但並沒有見到任何妖魔的蹤跡。玉白山十分荒涼,除了山頂一棵巨樹以外,連一座房舍一個人影也沒有。”

一棵巨樹,難道就是孤絕樹麽?伊洛心裏疑惑,就問道:“那巨樹旁邊的靈光塔呢?師父沒有見著嗎?”

尹獨行轉頭瞧了她一眼,微微笑道:“靈光塔是靈國的聖地,那時候,都還沒有靈國,又怎麽會有靈光塔呢?”

“這麽久遠啊……”伊洛嘟囔了一句。

尹獨行接著道:“我與白蒲約定,若是過了十五還沒有動靜就下山。結果到了農曆十五,月圓之夜,仍

然沒有妖魔的動靜,我們正覺得乏味,就下定決心要離開了,誰知那巨樹上就忽然結出一個十分紅豔的果實。當時我二人都擔憂著此行沒有任何收獲,就將紅果摘了下來,準備回寺裏交差。”

“紅果……”說到這裏,伊洛心裏“咯噔”了一下,一轉頭,發現玄奇正饒有興趣的瞧著她,那眼神像是在說,這稀罕的東西某些人也吃過的哦。

伊洛於是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當時白蒲還有個年幼的弟弟名叫白啟,正寄養在親戚家,我們回寺的路上就順道去看望他。白家親戚很是熱情好客,非要留我們吃晚飯,我和白蒲也推脫不過就決定留宿一晚再趕路。可小孩子好奇心重,見這紅果生得好看,就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的吃了。誰知,他吃過紅果之後就昏迷不醒,我和白蒲都很著急,就一人出門去找大夫,一人留下來寸步不離的守著。”

玉虛道:“此時定是尹師兄出門找大夫,而白師兄留下了,是吧?”

“是。”尹獨行接著道:“當時天色已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鎮上的大夫。可當我們回到白蒲的親戚家時,卻看到白啟像瘋子一樣破門而出,他不知為何發了狂,也不知為何忽然力大無窮,竟然一掌就將那大夫打死了。而屋子裏的情形更是慘不忍睹,收養白啟的兩位長輩早已斷了氣,而白蒲也倒在地上,受了重傷……”

尹獨行說到這裏,神色十分沉重,好像絲毫也不願再提起那段駭人的經曆。

東回真人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自己的愛徒即將死去,而自己正在親眼目睹。

“白啟見自己殺了人,又驚又怕,就瘋狂的往樹林裏逃。我一著急,拔了劍就要追上去,誰知卻被白蒲死死拖住。他說不能怪白啟,弟弟之所以發狂,也是因我們輕易的便將魔果帶了回來。不僅如此,他還要我發誓,要我幫助白啟解除魔果之毒,為保白啟的命,也絕不能將此事傳揚出去。”

“你為了保住白啟的命,所以回寺後才隻字不言?”東回真人問道。

“不是為了白啟的命,是為了白蒲的遺願!”尹獨行糾正道。

“然後……”東回真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然後,他就死了!”

尹獨行接著道:“而你,就因為我不願說出白蒲是怎麽死的,就懷疑我受了妖魔的蠱惑,就廢了我的武功,將我逐出師門!”

東回真人似乎不敢直麵尹獨行的目光,隻喃喃道:“如今白啟早已去世,所以你也不需要再為他保守這個秘密了。”

尹獨行卻道:“不是我不保守秘密,而是你們拿我徒兒的命來要挾!”

玉虛真人見狀,連忙勸道:“尹師兄請息怒,我猜白啟定是因為吃了那魔果才發狂的,那之後他怎麽樣了?毒解了嗎?”

“之後,嗬嗬……”尹獨行冷笑起來,“之後我隻不過成了毫無修為的平民,而白啟則擁有了至高無上的玄力,你們不用問也能猜到,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幫助。”

這一說眾人也能理解,尹獨行本來天資卓絕,與白蒲一樣排在東回弟子的前列,也曾是師父的寵兒,眾弟子的楷模。然而一夜之間,他背負了逆徒的罪名,修行也消散廢盡,人生可謂大起大落。然而時至今日,他仍然修得大成,甚至除了東回真人以外,武林中再無人能與之齊名,他曾經所下的苦功,背後所經曆的艱辛,以及心中對東回的怨憤,都是常人所不能體會的。

“這件事在下也有所耳聞。”此時說話的竟然是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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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