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這才是結局好嗎？（下）
第七十二章·這才是結局好嗎？（下）
翌日，焰焱下令讓湄葭陪著家鄉來的客人四處逛逛，說是體驗一下焰國的風土人情。又隨意選了幾個並沒有什麽能耐的小角色充當侍衛。
這些侍衛當然是一出皇宮便被輕易解決了的。或半路走丟，或敲暈藏在街角，或使了些迷藥丟在巷內……
幾經周折，幾人進了擒月樓。閣樓雅間，一盞香茗，一個人。
她見了他欣喜萬分。
而他，卻深鎖了眉頭。
“你還是不願見到我嗎？”一句話還未說出口，便聽見緊密的腳步將樓梯震得之響。人聲嘈雜。
湄葭詫異的回過頭，便見焰焱手持兵器出現在門口。他的身後，是無數身穿鎧甲的侍衛。看起來各個是精兵良將之才。
“三殿下這是何故？想要來送行也不用包圍客棧吧。”霜岑沁心知不妙，竟輕信了這狡猾多端的焰焱，但麵上還是要故作鎮定。她知道，萬不可讓對方看出自己亂了陣腳，若是如此便隻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雖然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什麽餘地就是了。
焰焱笑道：“我的用意，你不會猜不出吧，霜家七小姐。”
霜岑沁麵上閃過一瞬蒼白，僅僅隻是一瞬，便又回到了那張看起來不以為然的臉。“我是斷然沒想到三殿下竟會拿心愛的女人做餌算計。”
“她既是我未婚妻，幫我也是應該。”他走到湄葭的身邊，將她攬在懷中。
她不解，抬頭看他。
他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拍了兩下。在外人看來，這是寵溺。但湄葭知道，這是他要她安心，要她相信他。與他相處的這兩三年裏，但凡遇到危險，他都會如這般輕拍她的背，對她說“交給我”。然後再將事情完美擺平。
她緊咬嘴唇，將疑問咽下肚去。
“我就知道你這個賤……”霜岑沁是氣急了。焰焱這話明顯在說他倆是一夥的，把她當傻子騙了一番，讓她將華耀國王的藏身地暴露出來。
然後，話說一半，便被祭天昀打斷。
“霜岑沁！”他連名帶姓的叫了她的名字。
霜岑沁立刻閉嘴。她知道他會連名帶姓的叫他，表示他確實生氣了。她沒好氣的嘟了嘟嘴，心道：都是別人的人了，你還護著呢！就這麽說不得的？
三個字，字字鋒利，刺入湄葭的心頭。有多久沒見到他了？有多久沒聽到過他的聲音了？為什麽見麵的第一句竟是叫的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你當真是這般不願見我的嗎？
她看著他淚眼婆娑，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緊咬的雙唇，連哭
聲都悶在裏麵。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遞出一塊瑞雪暗紋蜀繡白絹錦帕，上麵繡上另一個空間的文字：firstlove.
“怎的又哭了。”他眉頭輕蹙，語氣淡而溫柔。他說過，再也不會讓她哭了，卻是又見了她的哭臉。
她遲遲未曾接過手絹。她隻是驚訝，驚訝到忘記有所動作。這是她送的，他竟還留著！
焰焱替她拿過手絹，細心的替她拭去淚水。
祭天昀默默轉身，本打算回到桌前繼續喝茶，卻發現被拽住了袖口。
他看了看拽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轉身，看著她。
湄葭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如觸電一般收了手。抬眼，便見他張開了雙臂，溫柔的揚起了淺笑。
幾乎是飛撲過去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他潔白如雪的衣服上抹，放肆的大哭大鬧。“驚鴻是你的骨肉，請你相信。你救救她吧。就算你不愛我了，就算你討厭我，也請求你一定要救她。她真的是你的女兒。”
他捧起她的臉，在她臉頰輕輕一吻。恰巧是在焰焱剛才替她擦淚的那個位置。像是要宣告主權一般。他語氣輕柔，亦如之前的動作，“她很健康。”
霜岑沁眼睛都快直了。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冰山嗎？擁有如此溫柔的一麵也就算了，那個似是要與對方對比的動作是怎麽回事？欺負別人隻能用手絹，而你可以用親的？如此幼稚的舉動居然也會出現在成熟穩重的華耀新王身上？
“還有心情打情罵俏？”焰焱手執火焰，將手絹燃成灰燼，徒留了幾縷銀絲落在地上。
湄葭隻是幸福的將臉埋在他的懷中。似是這一刻就算是死，也無懼了。
“抓了我又如何？華耀還有祭天林，你是知道的。”一句話即點名了他早知道焰焱與祭天林有所往來，有道明了華耀沒了他照樣能運轉。
焰焱笑了，笑聲爽朗而豪放。“我抓你隻是證明我能抓到你。”
“所以，湄葭……”他看著她的眼神，染上了霧氣。
她從祭天昀的懷中探出腦袋，與他相視一笑。
他回了她一個笑容，苦澀卻有真誠，“你的幸福我參與不了，但我會祝福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名義上的哥哥。”
祭天昀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將她的臉轉向與他麵對的方向，在她的唇間落下淡淡一吻。“別忘了，我才是你親哥。”
剛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湄葭，臉頰瞬間通紅，比起那熟透的番茄也好不到哪去。
焰焱眼角抽跳了兩下，下起逐客令，“滾回你華耀去。還不快走！”
“就這麽放了他們？”焰焱身後隨行的將領可不願丟了這邀功的好機會，出聲製止。
“人是我抓的，我要放還要經過你允許？”焰焱斜視了他一眼，直把人嚇得連連道歉。
侍衛聽令，讓出一條路來。祭天昀在經過焰焱身邊的時候聽到他的低語：“自此兩不相欠。
焰焱所指的便是那日扶沙枯樹之下，前華耀王要取他性命，他假意刺穿他的胸膛，實則救了他這一事。
祭天昀片刻駐足，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一下頭，便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究竟那些被當作炮灰一同帶來焰國的侍衛，有多少回了華耀封了獎賞，有多少留在焰國當了炮灰，霜岑沁也記不得了。隻是一回到華耀，她便嚷嚷著要與雨無淚舉辦婚禮。雨無淚卻還是一個勁的放她風箏，玩的不亦樂乎。
湄葭恢複了雪櫻黎的身份，成了名副其實的華耀皇後。小驚鴻也健康快樂的成長著。焰焱這焰國三王子當的實在清閑，三天兩頭就往華耀跑，和祭天瀾搶舅舅之位搶不過，硬是要當驚鴻的幹爹。也不知是不是湄葭懷孕期間都是焰焱在照顧的緣故，這小丫頭似是很親近這個幹爹。這幹爹呢，也把這孩子寵上了天，慣出一身壞脾氣，就隻聽她兩老爹的話。聽親爹的話，是出於害怕；聽幹爹的，是出於親近。
至於先前造成誤會的小康瑞，孩子能跑能跳的時候就送回月綺皇宮了。現下國泰民安，祭天昀得了空閑會帶著一家三口去繁界或是人間界小住。墨啟軒終於抱的美人歸，藍燕子肚子裏的孩子也都三個月多月了。說是一懷上，就與小康瑞定了娃娃親。還指不定是男是女呢。不過這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用墨啟軒的話來說，“這胎不行，還有下胎嘛”！湄葭沒趕上燕子的婚禮，心裏很是遺憾，說是要月綺等孩子出生，喝了孩子的滿月酒再回去。祭天昀雖也想相伴，但畢竟身為一國之主，總不能將一切公事全丟給雨無淚，一丟還是丟半年。隻能是盡可能的去看她。
不過三天的異地戀，湄葭便受不了了。
是日夜裏，她拿著披風等在殿外，天空中緩緩飄落片片純白。華耀的冬天總是有白雪相伴，美的很溫柔。亦如她愛的他。看似冰冷，卻是格外柔軟，捧在手心，便做春水溶了心甜。
祭天昀批完公文，從殿內出來，便見她伸出一隻手戲著雪花，淡淡開口。“你怎麽回來了？”
她將搭在手腕上的披風替他披上，然後鑽在他溫暖的懷中，輕聲道：“我想你了。”
他摟著她，在她唇間落下一吻。濃烈而深刻。
“我也想你。”他在她耳畔低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