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傲然門



第二十三章·傲然門

一連幾日,趙嚴一大早就到程驍的籬笆小院逮湄葭共賞比賽。躲也躲不過。什麽法子沒想過?裝病,他要留下來照顧。躲貓貓,被他找到。從後門逃走,被逮個正著。想提前開溜,卻沒他起得早……總之沒有一次成功的。

今兒個早上又上演了一出貓抓老鼠,湄葭最終還是被趙嚴抓去了祭台。

決賽日。由擂台賽獲勝者兩兩對決,采取單項淘汰賽製,盜空空、程驍均無緣決賽。倒不是因為學藝不精敗下陣來。

上一場,盜空空對戰傲然門主墨啟轅。

墨啟轅?這個名字很耳熟吧。就是那個墨家的敗家少爺,不但將祖傳的禦兵門變成了傲然,連墨染山也讓別人占了去,還改了個名叫赤峰嶺。祖墳都能任人擺布,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嗎?何奈,這個不懂事的小少爺,正是墨啟軒的弟弟,而墨啟軒正是盜空空的本名……小少爺放話,“你若想贏,除非我死。”如此這般,讓做哥哥的如何下的了手。盜空空主動棄權。

這邊程驍又巧了,對手正是王鈺貴。他本是要與盜空空一決高下才參加武林大會的,現在盜空空都不比了,他也沒必要繼續比下去。瀟灑認輸。

說來也怪,此次武林大會棄權者還真不少,不止有盜空空與程驍,灼冉也是。灼冉幹脆利落的將決賽權讓給了一個叫齊知痕的人。若沒記錯,這個齊知痕就是當初在花影蝶舞所見,趙嚴身邊的兩個大個子之中的一個。趙嚴就更誇張了,一路被晉級。他的對手全部在開打前就主動投降,仿佛全都串通好了一樣,無一例外。

決賽第一場:趙嚴VS藍燕子

藍燕子立於台中央,昂首挺胸的模樣,霸氣十足。

趙嚴飛身而上,腳尖才剛觸台麵,藍燕子揮鞭而至。趙嚴不躲不閃,用手接下鞭子,握在手中,麵帶微笑說道:“姑娘像極了我過世的姐姐。”

藍燕子臉色一沉,憤怒的抽回摘星鞭,連放了幾個狠招。心想:姑奶奶的,這家夥不是在追求湄葭嗎?怎的還敢調戲其他女人!

趙嚴麵不改色,以身體接下所有攻擊。“挺疼的,姑娘手下真不留情。”

湄葭知道趙嚴這臉皮厚如城牆,身子骨也確實比一般人更結實,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結實到如此地步,任何攻擊都無法傷他分毫。真懷疑他是不是烏龜轉世。

藍燕子在台上占不到便宜,反倒是讓對方占盡了便宜,又摟腰又抱腿,看的台下的盜空空咬牙切齒。

鞭一收,“姑奶奶不玩了!”藍燕子轉身跳下祭台。

台上,春光滿麵的趙嚴抱拳行禮:“承讓!”

湄葭光顧著看比賽,居然忘了乘機逃跑,現回想起來連腸子都要悔青了。看看眼前得意洋洋的趙嚴,再看看自己來不及邁開的雙腿,湄葭嘟著嘴坐回座位上。

“剛才的表演,可還滿意?”趙嚴坐在湄葭身邊,命隨從沏了杯新茶。

湄葭白了他一眼。真想回他一句“本姑娘不看猴戲”,卻又覺得不妥,這豈不是連燕子也罵進去了嗎?想想還是閉嘴不理睬他好了。

趙嚴將剛沏好的清茶遞到湄葭麵前,柔聲細語:“怎麽?吃醋了?來,喝杯茶降降火。”

推開茶盞,湄葭故作不知:“醋?哪兒呢?嚴公子若是想要,我去咱院裏的小廚房幫你取來。”正想著法子開溜呢,大好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才剛邁開步子便被趙嚴拉入懷中。他手中的茶盞倒是完好無損,連茶水也一滴未灑,湄葭卻是撞的生疼。衝擊太大,眼淚都給撞出來了,真不知道這比城牆還厚實的身體是吃什麽長的。

湄葭委屈的揉著撞疼的腦袋,連連喊痛。

她這嬌小可愛的模樣,倒是很討趙嚴喜歡,他不由的收緊手臂,抱的更緊了些。

湄葭惱火,瞪著那雙因生理淚水而閃閃動人的眼睛抱怨道:“痛死我了,你的耳朵是擺設嗎?沒聽見人喊疼嗎?你要謀殺啊!”

仿佛看到了他眼底越燃越旺的火苗,湄葭趕忙低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發間,嚇得她僵在了原處。

趙嚴悻悻收了手,想來哪樣的女人不是手到擒來?就連那冷若冰霜高傲萬分的祭天葵也不例外,區區一個人類居然不為他的魅力所傾倒,倒還真是稀奇。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茶盞直接丟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湄葭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季天昀,天知道她有多想馬上衝到他身邊。純金的麵具縱使看了千萬次卻依舊陌生,他身旁的蝶舞,不知道在與他談論些什麽,兩人湊的很近。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美,美的傷透人心。

坐回座位,抓了把瓜子無聊的磕著,表情平淡的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

趙嚴撐著腦袋看著她,悠然開口:“我和他打,你猜誰會贏?”

“不猜。”

“或者我該這樣問。你希望誰贏?”

“愛誰贏誰贏。”瓜子磕的無味,所幸丟在一邊,拍了拍手上的灰,雙手拖著下巴看比賽。

“這樣就好。”趙嚴臉上勾起一抹看似滿意的微笑。

王鈺貴畢竟年輕,就算程驍相讓也隻能止步於此,敗給了傲然齊知痕。難得衛精拚勁全力殺到了決賽,卻不敵傲然的又一大個子焚朗。就憑這個子,湄葭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那日趙嚴身邊的另一位190大漢。

棄權戲碼再度全開,趙嚴成了全場第一。湄葭不難猜到,身邊的這個趙嚴一定也是傲然之人。

“你是傲然的?”湄葭的聲音聽不出憤怒反倒有些悲涼。傲然這個詞,在湄葭心中是邪教的代名詞,因為灼冉就是傲然的。赤峰嶺死裏逃生的經曆仍曆曆在目,她怎能不反感,不單自己一人,祭天葵、盜空空、藍燕子,甚至蝶舞身邊的那人都曾命懸一線。而自己竟然會與一個傲然的人相處了這麽久卻不自知。

“不是。”趙嚴否認,沒有絲毫遲疑。

“騙子!”湄葭扭頭。

趙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到:“我不是傲然的,我是你的。”

正視著他的雙眸,湄葭沒心情開玩笑,無比認真的說道:“我討厭騙子。我、不、要、你!”

“我可真沒騙你,若是硬要說的話,傲然是我的。”趙嚴理了理衣衫,回眸給了她一個自認迷倒眾生的微笑,縱身躍上祭台。

趙嚴宣告了自己與之前獲勝之人一樣同屬傲然,然後胸有成竹的向季天昀下了戰書:“莊主請賜教。”

蝶舞遞過連城劍,季天昀隻看了一眼,並未接過,一躍而下。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不動手也不動口,一站竟是幾個時辰。

孰不知台上早已驚天動地。

都說冰族七大旁係血脈之一的霧氏一脈被稱作【結界師】,擅長構築各類結界,火族亦有這般能人。齊知痕便是其一。齊知痕真名熾痕,是名副其實的【焰】國結界師,那日在赤峰嶺所遇種種均與他相關。黃泉路是他所築的【虛幻結界】,地宮有【封閉結界】,奈何橋上的【引結界】等等。而結界又往往可以重疊使用,就好比現在祭台之上的【隱之結界】,正是將封閉結界與虛幻結界相重合而成。對外展示虛幻人影對內則是密不透風。

結界之術,博大精深,豈是三言兩語道得盡的?具體的你得親自去問問結界師。至於結界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也隻有身處結界內的兩人才知道,就是連熾痕本人亦是不知,誰讓他沒那個膽子進結界觀戰呢。

結界內。

半空中,朱雀與麒麟纏鬥不休。

“你才是幕後主使。何目的?”季天昀的語氣依舊不染任何色彩。

“焚朗,灼冉可都是我的得力手下,讓你誤會了還真不好意思。”趙嚴一改常態,目光犀利如獵鷹,張揚跋扈的笑容也顯得危險萬分,哪裏還是那個嬉皮笑臉的花花公子。“讓焚朗縱火燒糧倉,又命其傷白虎,為的就是吸引你們的目光。而你們還真將他視作目標,這倒是令我很滿意。”

“所以,你是想找什麽?”金色的麵具讓人看不見表情。麵具之下亦是麵無表情。季天昀語氣依舊。

“武功秘籍啊。”趙嚴笑道。當初這個消息就是他找人放出去的,當然他明知道不可能有什麽武功秘籍。

季天昀心知肚明。一直以來將監視的重心放在灼冉與焚朗身上,確實是著了他的道,不過好在事先未雨綢繆了一番。那日聽湄葭提及戒指,他便向蝶舞詢問。戒指本在百合手中,百合執行任務時不幸身亡,死後身上值錢之物又遭強盜洗劫一空,戒指被變賣,輾轉至趙嚴手中。金蓮戒指實為結界鑰匙,共三把,蝶舞、百合、牡丹各一把。百合死後戒指歸蝶舞保管,牡丹人在皇城。昨日確實發現有人進出過結界,卻並不是蝶舞所為。這般看來定是有人複製了鑰匙。能做到這般的也就隻有結界師。可想而知,其動機絕不是單純的尋找武功秘籍這般簡單。

之前有想過他們是在找扶沙,但為何會牽扯上隱居結界的那個人?那個人的存在,知道的屈指可數,找他是有意還是巧合?不過事先將人安排去別處,確實是做對了。

“那不趙公子找到了沒有。”

“大殿下說笑了,我是焰國三王子焰炎。殿下沒聽說過我吧,畢竟很早就離開了華耀。不過我可聽說過你,還未成年便能駕馭朱雀,實乃華耀第一人。不過我可要告訴你,我能掌控麒麟之時可是要比大殿下還小一歲。所以……”嫣紅的雙唇勾起嗜血的笑容。一條條仿佛從地獄中破土而出的紅蓮纏上了季天昀的雙腿。長滿了銳刺的藤蔓順著雙腿向上攀爬,一圈又一圈,很快便不見人影。鮮紅的**從藤蔓纏繞的縫隙中滴落下來,濺滿一地。腥紅的花瓣燃著火焰,越燒越旺,帶著撲鼻的芬芳,美的很恐怖。

焰炎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不緊不慢的說到:“所以,我在成年之時又擁有了另一件魂兵,神域妖蓮——唯一以植物為形態上古魂兵。能駕馭植物形上古魂兵的,無論是冰族還是火族,我都是第一人。”

火族崇尚力量,誰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誰就是王者。論力量,焰炎絕對是不二人選,然而世上還有一樣能夠超出力量掌控之物,那便是扶沙。他一定要找到它。

空中被麒麟鎖住喉嚨的朱雀逐漸透明,終於消失不見。焰炎揮手收回妖蓮,與此同時,原本消失的朱雀化作的一支利箭刺穿他的胸膛。一瞬間,麒麟與神域妖蓮似被打破的鏡子碎裂一地,然後消失不見。

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不敢相信。“你……怎麽?”

血染白衫,看似觸目驚心,卻並沒有危機生命。季天昀以青龍作護盾,纏繞於身,重要器官絲毫未損。是焰炎輕敵,他萬萬沒想到講求“一兵用精”的冰族竟然也會有人同時擁有兩種魂兵。而且同樣是兩種上古魂兵。

“講求精益求精,是因沒精力顧及其他。我不同。”季天昀手握青龍化作的冰劍,劃破齊知痕所設的結界。

焰炎麵帶微笑,語氣卻出乎意料的輕鬆:“收手早了,若論持久,青龍必成花肥。下次見麵你就能看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