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中有老虎
第二十章·山中有老虎
湄葭本想與藍燕子擠一間房，把自己那間讓給門外的盜空空，好不容易把人從門口放進來，卻又被程驍攔下，說什麽兩個未出閣的姑娘與一個男人同一屋簷下，成何體統。雖然她也曾反駁，當初在水一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兩個孤男寡女的共處同一屋簷下。然程驍態度堅決，就算允許盜空空進這院子，也隻能住柴房。
柴房內，無桌無凳無床，隻有柴堆，實是難以居住，盜空空不樂意，嚷著讓程驍與王鈺貴擠一間，讓出一間給他。三個大男人同一屋簷下就說的過去了吧。
程驍當然不樂意，兩人眼見著就要大打出手。湄葭靈機一動，說是一同吃個晚飯，晚飯後帶盜空空去找她的恩人。幾人一路上共經風雨也算是熟識，盜空空住到恩人的院落再好不過。
用餐需各院自行準備。那些可以攜帶隨從的掌門，比起一般人可是幸福多了。準備晚餐的差事落在了有經驗的程驍肩上。盜空空許是怨程驍將他趕出去，處處挑剔菜色。鬧大了，兩人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藍燕子與王鈺貴兩人倒是眼疾手快，拿著飯碗躲得遠遠的，護得自己碗裏的菜飯不被糟蹋，湄葭可就沒那本事了。保持著手夾青菜的手勢，筷子還沒碰到菜葉，一桌子的食物頃刻坍塌，嘩啦一聲全躺屍地上，包括自己那碗才剛劃了一口的米飯，組成一片令人心痛的廢墟。晚飯吃的晚也就算了，餓著肚子等候半天也認了，可沒吃兩口就不給吃了就太悲慘了吧。
心疼的看著一地的食物，咽了口口水，湄葭絕望的一鬆手，筷子與碎了一地的餐具陪葬。還是趕快將這兩冤家分開吧，萬一兩人打不過癮把房給拆了可就糟糕了。
拽著盜空空的胳膊就往外跑，要跑去哪裏也不知道，直到撞了人才想起來。
“抱歉，對不起啊。”湄葭趕忙道歉。
“徒兒見過師父。”盜空空直接給人跪下。
湄葭一晃神，還以為自己惹了什麽大麻煩，連盜空空都下跪了，也跟著兩腿一彎跪在地上。
兩人詫異的看著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盜空空是在給他師父請安，跟自己是丁點關係也沒有。“媽呀，嚇死我了，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了。”
由於下跪的動作太突然，沒掌握好自由落體的重力加速度導致膝蓋磕的生疼，湄葭揉著膝蓋坐在地上向封飛翎問好：“Hi，又見麵了。”
封飛翎點頭示意。“起來吧。”
盜空空輕敲湄葭腦門，“我師父不叫海，叫如風。之前你不是還親切的稱師父如風爺爺的嗎？”
湄葭在心裏吐槽：爺爺？！難不成你這個做徒弟的都沒見過他長啥樣？我說你要是真見著了他的真麵目，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麵前提爺爺。
“爺爺就罷了吧，封……大俠？”無論如何湄葭是不打算再叫他如風爺爺了。
“也對，我師父玉樹淩風，童顏不老，確實不用叫爺爺。不如你改叫師公得了。”盜空空還念叨著收徒弟之事，若是從程驍眼皮子底下奪來這個徒弟，也夠他氣好幾天的吧。
“拜托，你別開我玩笑了好吧。在你師父麵前你也敢亂收徒弟？就我這水平，就不怕有辱師門？”湄葭不是沒見過封飛翎的本事，就憑自己的資質怕是練上100年也不及他的一根小拇指。
以後行走江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如風徒弟的徒弟。
“沒事的，師父很好的。來來來，快叫師公。”盜空空笑的天真爛漫。在師父麵前也能這般沒個正經樣兒，可見平日裏封飛翎對這徒兒可是有夠疼愛的。
“這麽晚了，你們這是要去哪裏？”看到湄葭一臉為難，封飛翎轉移話題。
湄葭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將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封飛翎。“我們那5個人，四間房，有點不夠用了。所以我就帶著空空來找我恩人。想說看看他那兒有沒有空房間。”
“昀現在應該不在房內，要找他得去後山的【仙人洞】。繞過靜心亭，順著石階而上，很快就能找到。”封飛翎答到。
“咦？你不讓他跟著你？”湄葭很是驚訝，既然是他的師徒，為何他不就此領回去？
封飛翎斜了她一眼。她不是知道他朱雀山莊副莊主的身份了嗎？怎麽還問出這麽不經大腦的問題。“我乃此次大會負責人之一，軒兒與我同住不僅會遭人閑話，怕是還會被一些心懷不軌之徒盯上。”
“SOGA~~”湄葭這下算是聽明白了，比出個大拇指，“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封飛翎那黑鬥篷下麵無表情的撲克臉瞬間抽了下。剛還說他不老，不肯叫他爺爺，這下又誇他老了？
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盜空空，“我說你吃了那麽多辣椒，也不見你有多辣啊？是吧，軒兒……軒？軒！！軒兒？！”湄葭不可置信的盯著盜空空，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相處這麽久了一直都叫他盜空空，居然忽略了這隻是個外號，他是有名字的！
盜空空尷尬一笑：“墨啟軒。我以為你知道，邀請函上不是寫著的嗎？”
想當初沒留意那麽多，兩眼隻盯著自己與藍燕子這兩個附贈的名字了，現在倒是輪到湄葭不好意思了。
封飛翎扯了把黑鬥篷的衣襟，邁開步子：“軒兒的住處我會安排，你自己回去吧。”
湄葭點點腦袋，笑著與盜空空道別，見兩人背影消失之後果斷不聽話的繞去後山。仙人洞，聽起來就很美的樣子，而且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超想見他的。
難得的沒有迷路，一口氣爬了幾百節台階，喘的比被迫跑完女子三千米還來的吃力，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扶著岩壁就闖了進去。眼前一黑，居然被個毛茸茸的東西撲倒在地。
本就缺氧的腦袋，完全跟不上節奏。“拜托你放開我，剛跑的太快，現在暈的想吐……”
隻聽熟悉的聲音喚了聲“白”，那龐然大物就放開了暈暈乎乎的湄葭，跑回了季天昀身邊。
坐起身，順了會兒氣，湄葭這才看清剛才襲擊她的究竟是什麽。一隻大白虎！虧的它沒把她一口吞下。又見它溫順的臥在季天昀身邊，想來不是他的寵物也是他的朋友了吧，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順著它的毛，親昵的將臉窩在它那毛茸茸的頸部，長這麽大頭一次接觸這類大型猛獸，湄葭掩不住的興奮：“小白，你真漂亮。超威武，超有魄力的。”
那白虎突然轉頭看著她，眼神中似乎有點驚訝。
“呀？它不會真的叫小白吧？”湄葭更興奮了，隻是因為它渾身雪白，順口叫出了小白這個名字，難不準真誤打誤撞叫對了？
“白。他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聽的湄葭如癡如醉。沒有乖乖的回去真是對極了，能在這裏看到他和小白，隻感覺自己又離他近了一步。
“又迷路了？”季天昀輕描淡寫的問。
又？她在他麵前迷過路嗎？沒印象了……算了，總不能說自己是特意溜過來找他的吧。湄葭點點頭承認了。
“原來你叫白呀。”摸了摸白虎的腦袋，就像是在寵溺小貓一般。這白虎很同靈性，不由的讓她想起了當初帶路的小狐狸，隻覺得眼前這個雄壯的白虎就和那小白狐一樣可愛。“我可以叫你小白嗎？小白比較親切嘛。”
算準了老虎不會說人話，湄葭調皮的占它便宜：“喲，你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哦。小……白……”故意拖長聲音喊它小白，罷了還在它額頭上印下一個響亮的吻。惹得那白虎渾身一顫，竟躲到季天昀身後去了。
湄葭被他逗的笑出聲來，就連季天昀也難得的輕笑出聲。惹得湄葭呆在原處。長這麽大他也是第一次看見白害羞的模樣，一時大意。但她也麽必要這麽大反應吧，誰規定的他不能笑？季天昀收了笑容，冷聲道：“怎麽？”
湄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沒，覺得很好聽。恩人你的笑容一定和你的聲音一樣，是世界上最美的。”
“美？”季天昀拿起手邊石案上的紅櫻桃，送入口中，“我向來與美無緣。你又不是沒見過。”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很美，無論什麽都很美。”食物在正餓著肚子的湄葭麵前，顯得誘惑力十足，毫不客氣的拎起一串就往嘴裏送，還很愜意的拿了幾顆逗小白。
小白先是不理，可湄葭那手總在它眼前晃個不停，掌心還有那麽幾顆甜甜蜜蜜的紅球球，實在是敵不過貓科動物的天性，從季天昀身後探出腦袋。湄葭則看準時機一收手，躲開了。一來二往，兩個新朋友就圍著季天昀打起轉來。
季天昀倒是不在意，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著他們嬉鬧。要說心情，還真有些高興。白是他母親的守護神獸，隻認他母親一個主人，自母親死後，白就一直跟著他。但身為男性的他始終無法成為它的主人，除非它死化作魂兵的原料。失去主人的白沒有了守護的對象，無法盡職的神獸終將消亡。每年一度的祭祀，也都隻是為了幫它找到新的主人，無論誰都好，他不想讓它消失。然而目前為止，所有見過它真實樣貌之人都被嚇個不輕，竟沒有一個真心願意接受它的。久而久之，它也不願再親近他人，這令他一直頭疼到現在。
小白再度將她撲到，湄葭喘著粗氣連連求饒：“我輸了，你厲害，全給你還不成。”攤開手掌，將好不容易保護好的櫻桃雙手奉上，小白一舌頭就將其全部卷進嘴裏，一顆也落下。比起它那虎口，這櫻桃怎麽看怎麽不夠它塞牙縫的。
白滿意的嗚了一聲，湄葭拍了拍他腦袋，“乖啊，我給你拿蘋果去。”
季天昀很好心的丟了個蘋果給她，湄葭開心的喂著小白。白依舊一口下肚。
“你還真能吃。恩人，再來一個！”湄葭衝著季天昀攤手討要，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的問到：“話說，你們家老虎是吃素的？”
“你見過不吃肉的老虎？”
“也對，小白乖~~~改明兒給你帶烤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