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赤峰嶺



第九章·赤峰嶺

「墨染山」山頂,風水寶地,正是墨家墓園所在。

由城東漁船碼頭,顧船東行,卯時方向,過礁石林,見一青山島嶼,美如畫。山名墨染,葬世代墨家先祖,故為禁地,非得許可不得入內。

買下一葉烏篷小船,撐杆起航。盜空空劃槳,按照特定的路線,在礁石林中饒了三圈,安全靠岸。

藍燕子進篷內叫醒補眠的湄葭。三人登岸。

剛過木橋,平空冒出六個紅衣人。

“什麽人?!”為首的問到。

盜空空上前一步,將兩個女子護在身後,說:“北鬥缺一。”(六芒六星)

紅衣人麵麵相覷,不知其所雲。

為首的頗不耐煩,“哪來那麽多廢話。究竟是什麽人,膽敢擅闖「赤峰嶺」!”

盜空空疑惑,此為墨家暗語,為何墨家禁地看守會是一副渾然不知之勢?前些日子找尋墨家失蹤之人,到過墨染山,當時還是一派正常,怎的時隔不足一月竟變成了赤峰嶺了。“赤峰嶺?此處不是墨染山嗎?”

“原來是漏網之魚。上!捉了,前去領賞。”

其餘五人口裏默念了幾句讓人聽不懂的話,便是又憑空拿出了武器。武器形狀各異,卻都帶著紅光,怎麽看怎麽詭異。

五人齊上。

正麵,銀槍及喉,盜空空忙抽出袖中鋼索,擋住槍頭。

“喲!居然是八大神兵之一。算你走運。要是一般的兵器早就化成鐵水了。”紅衣甲飛起一腳,踢在鋼索之上,借著彈力改變方向,隨即調轉槍頭,刺向他的心髒。

側身躲過銀槍,卻不想背後一陣灼熱。鐵索甩向後背,纏上對方的砍刀,拽向身邊空地,刀鋒深嵌地麵。雖躲過驚險一擊,卻因重心不穩,向另一邊倒去。他左手撐地一個滾翻,躲開銀槍,快速站起,提腿踢開身側刺來的一劍。

藍燕子見狀,將骨灰盒塞給湄葭,吩咐她離遠點,抽了腰間摘星,加入戰鬥。

湄葭深知自己幫不上忙,唯有保護好自身安全,免得扯了後腿。抱著骨灰盒找了塊岩石做掩護,躲於其後。想來自己確實急需一個師父教傳授武功,貌似從昨天開始,自己就淪落到專門替人拿東西的角色,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為阻止燕子幫忙,為首的紅衣人冷笑一聲持刀相向,但就在步伐踏出的刹那,銀光鎖鏈從身後破空而出,旋即快若奔雷般擊於右臂,力道恐怖,生生將其震退數步。

藍燕子瞟了眼盜空空,後者在接下攻擊的同時,對她頷首微笑,表示謝意。目光柔和,似乎根本不把敵人放在眼中。

藍燕子不屑,丟他一記白眼,鞭子甩向人堆,纏著其中一紅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拽,將其拽倒在地,拖到身前。那人雙手帶著鐵手套,抓住鞭子,火焰自手掌向鞭身蔓延開來,卻又退了回去。

“八大神兵,今日竟能看見其

二。”為首的紅衣人一躍而起,飛刀砍去。

幾招下來,紅衣人占不到上風。為首之人又不想放棄領賞機會,但兩人武功極高,若是能找到其弱點要挾……說到弱點,那個不懂武功的不知躲去了哪裏。躲過藍燕子一鞭,順勢跳上樹梢,環顧四周。

將大刀擲向巨石,巨石瞬間被劈成兩半,湄葭嚇了一跳。紅衣人腳蹬樹幹,飛身一躍,衝了過去。藍燕子反應過來,追上前去,卻被鐵手套擋住去路。湄葭第一反應就是跑,連滾帶爬。魔爪伸向喉嚨,湄葭清晰得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心想這脖子,被梅花鏢挾持過,被摘星鞭纏繞過,這下怕是要被活生生捏斷了去。

卻見他突然翻身立住,左手覆於右手手腕之上,鮮血從指縫中流下。

“誰!”紅衣人怒視遠處,被擊中的那下致使自己的右手已徹底殘廢,舉都舉不起來了,怎能讓他不怒。

沉香陣陣,清爽怡人。

錦衣華服,氣質高貴。咋一看還以為是誤入凡塵的天神。那人一襲白衫,外罩白色紗衣,腳踩白色錦靴,靴上銀線繡芙蓉盛開,腰係銀色錦帶,花色與錦靴相同。又係銀線絲絛,掛一塊白玉吊墜,色澤瑩潤通透,質地上乘。腰間另佩一把寶劍,劍鞘亦是白玉製成,上嵌寶石數枚。他頭帶白色鬥笠,懷抱七玄古琴,步履輕緩,衣袂翩翩。

隻覺得周圍空氣都降低了許多。紅衣人等不到回答,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誰?”紅衣人焦躁不堪,舉著刀指著他。

風過已,衣袂飄飄,但聞一聲巨響,大刀自中間斷裂為二,一半落於地,消失不見,一半握在手,顫動不已。

再看那人,依舊站著,除了微風揚起紗衣一角,便是紋絲不動。

此人深不可測,若不是此時手中兵器僅有一半,他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原本以為武功雖有不及,但論兵器卻是能占上風的,好不容易得了魂兵,本想小試身手,卻不料對上八大神兵,一件也罷,竟是三件齊出,而且還有個難測底細的。再打下去便是自不量力了。紅衣人心中有數。

果不其然,藍燕子活捉對手。為首的大喊了聲“撤”,拔腿就跑。

話音未落,便見天降火球。仿佛群星撞擊地球一般,湄葭壓根兒不知道該往哪兒躲。

白衣人將古琴拋向空中,琴身旋轉,擋開火球攻擊。琴之下,那人將身著男裝的女子攬在懷中。

說來也怪,古琴多以杉木,桐木為材,少有人以沉香木斫琴,香味雖好,不知音質如何。琴香沾染白衣。湄葭嗅著那人身上的香氣,明明是第一次聞到,竟嗅出了一絲熟悉的氣味兒。耳邊,燃燒的聲音,火球砸到地上敲出的聲響,琴弦繃斷的聲音,還有他的心跳,平緩寧靜的心跳聲,讓人很安心。他的體溫很高,似乎是發燒了。湄葭擔憂的抬起頭,伸出手,想一探他額頭的溫度。

手指觸碰白紗的一霎那,便又觸

電般縮了回來,“對不起。”感覺到他有意躲閃,湄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又不死心的偷瞄了他一眼。

白衣人依舊成默不語,似沒聽見,毫無反應。

湄葭心想,該不會是個聾啞人吧,既不會說話,也聽不見,真可憐。便牽起他的手,手心朝上,在他的掌心寫下「對不起」三個字。

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透過白紗看見她揚起的臉,笑容燦爛。便惡作劇一般拉著她的手,伸進白紗內,撫上自己的左臉。

左臉的龍鱗是前些日子剛紋刻的魂兵所留下的。青龍,雖是難得的好魂兵,卻孤傲的很,不願折服於任何人,包括他這個主人。而今他還處於恢複期,靈力尚未複原,暫時無法完全壓製魂兵的躁動,所以左臉才會覆滿了青龍鱗片。

手觸一片冰涼。湄葭驚訝,猛然抬頭,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閃而過,之後便是搖頭,笑容依舊。

順著鱗片生長的方向輕撫,動作溫柔。如給貓咪順毛一般。

拍開她的手,收回古琴,抱於懷中,白衣人頭也不回的邁開步子。雖說這女子確實能調起他的興趣,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臉可不是任由她好奇就可以隨便**的。

不知何時,一切恢複正常。草木依然鬱鬱蔥蔥,一行幾人也都相安無事,唯有紅衣人竟然一個也沒逃過。

盜空空可沒閑著,蹲在一旁檢查屍體,“均為一擊斃命,傷口由背部穿透胸部,或是刺透頭顱,傷口深且帶燒灼痕跡。”細細翻看,又在其手掌或是手臂上找到武器形狀的紅色圖騰,卻不見六芒星。

“連墨家禁地都被外人占了去。”盜空空整理好衣衫,望向山頂。

白衣人腳步略微停頓。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盜空空和藍燕子,便又邁開腳步,向山上走去。

“喂,兄台。你也要上山?”盜空空衝他喊到,“剛才多謝兄台搭救我小兄弟。不知閣下尊姓大名?與墨家是何關係?”

白衣人不語,當作沒聽見,繼續前行。

“走吧!”湄葭一溜小跑,從盜空空和藍燕子兩人中間穿過,跨過屍體,壓根兒沒把地上躺著的當回事。

藍燕子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湄葭就保持著橫跨屍體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別抱著我師父亂跑,摔了怎麽辦。”奪過湄葭懷中的骨灰盒,藍燕子這才鬆了手。

繼續小跑前行,跑到救命恩人前麵,又轉過身,麵對著他倒退著走。湄葭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後食指和中指模仿兩條腿,做了個走路的動作,嘴型標準,一字一頓的說:“一、起、走。”

“哎喲”一聲,被石頭絆倒的湄葭,摔了個四腳朝天。

繞過,繼續前行,白衣人動作幹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緊隨其後的藍燕子拎起揉著屁股喊疼的湄葭,“你給姑奶奶我好好走路。”

湄葭敬禮:“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