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去不去東陽(二)



一次性急切地丟出四個問題,司徒殊木微微偏首看著她,右手一動將袖子從這一臉無賴的丫頭的手裏解放了出來,最不能容忍衣飾不整的他嫌棄地看著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袖子。

在司徒殊木帶著內力的一揮之下,久晴天一臉可惜地收回了手,真可惜,沒能將他的袖子拽下來。

“你說若是用千年雪蓮果來熬粥,滋味會不會更好?”司徒殊木淡淡的一句話,瞬間讓久晴天將那毫不掩飾的笑意收了起來。

“用那種救人性命的聖藥熬粥?那叫暴殄天物!”久晴天怒目而視道。

“我的東西,你管我怎麽用?”司徒殊木毫不在意她殺人的目光,依舊笑吟吟地道。

久晴天冷哼一聲,橫了司徒殊木一眼,“這天下,若論算計,誰能比得了你?東陽到最後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你知道此次有哪些人聚集東陽麽?可都是大齊響當當的人物,不是有權就是有名,或者有錢。我能算計得了他們?”司徒殊木似沒聽出久晴天語中的諷刺,謙虛地搖了搖頭。

“名利、權勢、金錢……這些東西,你司徒莊主便沒有麽?何必滅自己威風呢。”久晴天眼神清而亮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轉了話鋒,又道:“更何況,那麽多野心勃勃的人聚在一塊兒,心思各異,能討論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在司徒殊木那永遠不變的優雅笑意下,久晴天忽然生出了幾分真正的怒意,她抬首看著眼前男子,聲音清脆而冷利,“若是他們心意統一,你早就在東陽了吧,還會有閑情逸致跑來吉城截我麽?”

話題變得沉重起來,久晴天即使對著美食心情也沒那麽歡快了,拿起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司徒殊木轉開了目光,似細細欣賞著被移至一旁的實木屏風上刻畫的人物圖,半晌方緩緩開口,“染墨最近在神醫賴家和鄔世韶之間跑得很勤,你遇上麻煩了麽?”

不妨司徒殊木有此一問,那個人的事情她本是沒有告訴過司徒殊木的,久晴天似反應了一下,才道:“沒什

麽,一點小事要他辦罷了。”

相識十多年,二人時有鬥嘴打架,真生氣也有,鬧著玩也有,不過二人都不曾將這些放在心上。何況二人相處這麽多年了解總是深厚的,久晴天並不習慣真正敷衍或刻意瞞著司徒殊木什麽,因此她說話時眼睛不自覺地眨了眨,這個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小動作卻被司徒殊木收入眼中。

司徒殊木垂下眸子,從來帶著優雅笑意的麵容上斂了笑容,眼裏閃過一絲慍怒,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見司徒殊木不說話,低垂了眸子看不清情緒,久晴天不自覺有點兒心虛,原本覺得理直氣壯的怒意也降了下來,她輕輕嘟囔道:“我不去東陽。”

司徒殊木沒有看她,隻淡淡道:“嗯?”

“你來吉城不就是為了截住我嗎?就算東陽那些人討論不出什麽,你肯定也得去。來這裏,就是為了說服我一起去。”久晴天也不看他,隻道出了他的目的。

不得不說,若是說這世上有誰最了解他,那一定非麵前坐著的這個女子莫屬。聽著她淺淺道出他的心思,且說得一絲不錯,司徒殊木隻覺得自己剛剛的慍怒似被什麽輕輕一掃便掃走了。

久晴天吃飽了,將剛剛司徒殊木推過來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才正色道:“司徒,無論你要做什麽,我都懶得插手,你也莫拖我入局。”

司徒殊木嗤笑了一聲,嘴角一勾帶出抹微笑,但是眼底卻無絲笑意,就那麽看著久晴天,涼涼地問道:“你以為我是要拿你當棋子使?”

見司徒殊木那表情久晴天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得罪人了,趕緊搖頭,“不是。”

司徒殊木對乘勢追擊很是擅長,他繼續不語看著久晴天,順便又倒了杯酒推過去。

久晴天無奈,“我就是想遠離是非之地怎麽了?”

“我保證你這次去東陽不會沾上任何是非。”對於是否幹脆將久晴天綁到和自己一條船上,司徒殊木也無法決定。此刻看到久晴天扁扁嘴的煩惱模樣,他心內歎了口氣,承諾便脫口而出了……

對於這一輪鬥法,久晴天發現越到後麵自己越露敗象,到底心有不甘,手指隨意一彈,將已經被滿上的酒杯彈遠。“我不管,就算沒有是非,我也不想去。”

司徒殊木看她一副要耍脾氣的模樣不覺頭疼地撫了撫額,久晴天在若水莊一向是集長輩寵愛於一身,何況隨隱簡直算得上是個‘二十四孝師父’,因此久晴天的小姐脾氣那是大大的有。“是元清在承乾宮聽到了獻帝和秦旭的密談,他們也想打你的主意。你當帝都便不是是非之地?”

久晴天更是狐疑,“獻帝和秦旭為何要打我的主意?”

司徒殊木放鬆了身子倚入椅背,看著她,那如玉的墨眸和她對視,“你說……能是什麽理由?”,聲音有些飄渺,輕輕在空中飄散。

久晴天愣了一下,然後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我哪兒知道他們。”

忽然,久晴天展顏一笑,似發現了什麽秘密般狡黠,神秘兮兮地道:“我發現李太後真倒黴,不是碰上秦旭就是碰上你。好歹當年也曾是一介寵妃,從後宮三千中脫穎而出,屹立後宮不倒。碰上你們了最後恐怕隻能落個裏外不是人。”

李太後是標準的世家貴女,家世樣貌樣樣出挑,才得中宮妃之選,皇後早逝,中宮空虛,李太後從貴人一步步升到賢妃,作為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一直處理著六宮事務。在宸妃入宮前,她是聖寵最隆的妃子,宸妃入宮後,她聖寵雖大不如前但依舊地位穩固深得敬重,如此人物自然不是蠢人,可惜當年遇上的對手是秦旭。

“這隻能說明謀寵和謀國是不一樣的。”司徒殊木回以一笑,帶著一分自得。“謀一人之寵隻需揣摩那一人的心思,而謀國要的是掌握全局人心。”

“隨便你們要謀什麽。”久晴天撇嘴,“先去一趟東陽也無妨,不過,我要那個千年雪蓮果。”

“可以。”司徒殊木大方答應。

“一路的衣食住行你全包了。”

司徒殊木斜她一眼,“幾時你的衣食住行不是我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