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6章 伊人歸來風雨多 中



確如久晴天所料,在西寧城不為人知的小角落裏,的確有人在謀劃一場暗殺。

外觀十分落魄的竹屋,空了十多年,從未有人居住。周圍居民十分稀少,也不會有人想到要進去看一看。

而就在這竹屋裏,氣氛劍拔弩張!

一個身著絳紫色對襟襦裙的女子憤然起立,指著對麵的女子狠狠道:“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動她分毫的!”

相較於她的憤慨,對麵的黑衣女子卻十分淡然,那雙能把人靈魂吸進去的眼睛裏閃過嘲笑和不屑,語調微揚,懶懶道:“你的確有提過不能動她,但是我何時有答應過?”話到此處,那眼眸一轉,又笑道:“難道一向心硬如鐵的卿夫人現在倒是母愛泛濫了?”

那絳紫衣著的女子自然就是前任東陽王之妾,卿夫人。聽得黑衣女子如此說,她狠狠咬牙,但到底比其年長,多年沉浮也不是白來的,她壓下心中氣憤,淡淡道:“苗雅,你和段謹溪合作,是要幫助他削弱攝政王的實力,助他奪得王位的,此番傷了久晴天,你以為那個攝政王是吃素的嗎?”

被稱作苗雅的女子卻絲毫不懼,她怡然一笑,不予置評。倒是苗雅身側的另一女子開口,聲音更為冷然幾分,喚道:“卿姨,哪怕你母親當年叛出苗疆,但你也應該知道,你乃苗疆後代,難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東陽的利益,而罔顧我苗疆的利益嗎?”

卿夫人臉色丕變,在她心裏,的確沒有把苗疆當成什麽家族。她從小到大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她憑借自己的美色和才智得來的,那所謂的苗疆從未在她餓的時候給她一碗飯吃,在她受欺負的時候將她護在身後,又憑什麽讓她為了苗疆利益而算計呢?但是麵上她絲毫不顯,隻是也平心靜氣了很多,對另一黑衣女子道:“苗黎,你們的目的是報當年苗疆的滅族之恨。和東陽合作,本就是借助東陽的勢力,你也知道,若非東陽借出死士,光苗疆之人是完全不夠你們行動的。此番雖將林洺拖在了西寧,減輕了段謹溪在涵玉關的壓力。但是此番西寧王之死,顯然還不能讓西寧和攝政王反目。”

接下來的話卿夫人沒有再說,但是在座之人都十分清楚。現在不能讓西寧和攝政王反目,反而因為久晴天讓攝政王震怒,

這買賣不劃算。

苗黎聞言麵露難色,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不過苗雅卻不如苗黎這般,她冷冷看著卿夫人,“卿夫人對自己的女兒就這麽有自信?”

卿夫人眉心一簇,風韻猶存的模樣倒是有了幾分煞氣,“你什麽意思?”

見她如此,苗雅倒是笑了,那煙波流轉間更見神秘,這個女子,容顏不算絕色,可是風情真是罕見。“攝政王真將久晴天放在心尖上,方有雷霆之怒。若是心尖上的人不是久晴天呢?”

卿夫人臉色大變,雖然她和久晴天不親近,她也看得出久晴天並不是那種隻看重血緣的女子,不會受製於血緣。可是她心中還是希望久晴天依舊強大如昔的,有一個能力強大的女兒在,她在段謹溪那裏爭取得到的利益便會大很多。

可惜苗雅笑意神秘,顯然是還在某處下了絆子。任她如何追問,苗雅也絲毫不肯透露了。

話不過幾句,又轉到了開頭苗雅提議要殺久晴天的事,卿夫人嘴唇一動正待繼續反對,苗雅卻悠然一笑,“你不需多說了,東陽王已經答應了我的提議,你的反對自然不值一提。”

這話的蔑然讓卿夫人眼眸一厲,卻終究沒能說什麽。她本是前任東陽王段霖蒼信任的人,可是段霖蒼中毒臥床後,段謹溪已經全數掌控東陽。前些日子她雖已叛變歸順段謹溪,但這種信任天生不足。

若是段謹溪都答應了苗雅殺久晴天,她自然不能再反對了。

她奉段謹溪之命帶了死士過來幫忙,但是這些死士並不完全從命於她。隻要她有稍稍異動,他們便會將利刃向她。段謹溪本來就不信她忠誠。

所以接下來苗雅說起暗殺計劃,她再不說一言。

待三人商量完畢,苗雅和苗黎目送卿夫人離去,苗黎才轉頭問道:“阿姐,你怎麽斷定攝政王心尖上的人會不是久晴天呢?”

明明根據她們聽到的消息,司徒殊木對久晴天很是上心啊。連昭明殿都攜她去了。

苗雅看著妹妹神秘一笑,“以我們苗蠱來說,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很難嗎?”

苗黎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阿姐的意思是用苗蠱讓攝政王愛上別的女人?”

雅笑而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一個愛上了別的女人的攝政王,自然就不會為了一個不愛的女人而出頭了。

當苗雅收到司徒殊木本派出了最精銳的暗衛趕往西寧城,卻在半途不知為何撤回了這個命令時,她幽幽一笑,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那紙箋,眼底的神情得意而可怖,喃喃道:“好,雖然那女人膽色不足,還未和他有肌膚相親。但好在還是有點作用了。”

是夜,西寧王別院頻繁遇襲,殺手一波接一波的出現。但這些殺手倒像是來踩點一般,攻到一半便撤。不定時又換了另一批人來攻。

一時間西寧王別院的將士們被折騰了個人仰馬翻。

被護在最裏麵的久晴天聽到染墨如此形容,也覺得不對勁。西寧將士武功不低,但是論殺人比之死士還略遜一籌,這些死士明明可以攻進來,卻淺嚐輒止,絕對不對勁。

手指快速敲擊著桌麵,久晴天明眸中閃過一抹深思,“難道是在等另一個時機,才正式取我性命?”

但這個時機會是什麽時機呢?

千裏之外的帝都,解弗接到了內侍的稟報後十分奇怪,但還是內殿稟報了司徒殊木,“公子,曼吟郡主在宮外求見。”

司徒殊木一身寢衣,明顯是準備就寢了,聞言也不由訝異,“這麽晚了,她來作甚?”

解弗自然也不能答。

司徒殊木略一思忖,倒是答應了。林曼吟性子羞澀單純,哪怕是在帝都,在皇宮裏,也不敢主動找他,此番連夜入宮求見,怕是有什麽要事。

而宮門外等候的林曼吟,在阿瑾的攙扶下,一身淺紫宮裝,青絲輕輕挽起,隨性得很,不過用一根玉簪固定。身上再無配飾,臉上也不施脂粉,月色如銀下更顯柔情。

阿瑾也不知道這位郡主為何忽然不再羞澀主動進宮求見公子,不過見她此番打扮和身段,倒是有七分像久姑娘。

林曼吟並沒理會阿瑾打量的眼神,她隻是靜靜看著遠方宮燈燃起,一溜太監疾步提著宮燈疾步走來。

這代表殊木哥哥答應了她的求見,這些人是來請她入宮的。想到此處,她垂眸一笑,握緊手中一物。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