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8章 霜華濃 上
當林洺進了司徒殊木營帳時,司徒殊木正倚在小塌上,眉目嚴峻地看著手中密報,見林洺進來行禮,便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虛禮免了。”
“我剛收到消息,說是曼吟被喬思蘭接進宮了。”司徒殊木淡淡道,臉上有一絲病弱之色。任一個人如何武功高強,久不愈合的傷口到底是消耗人體力的。
林洺點頭,“喬聰來便是為了此事,他以曼吟相要挾,要我出兵胤城。”
“嗬……看來帝都那位陛下也怕西寧就此反了。”司徒殊木冷笑一聲,然後才對林洺道:“你便聽他們的威脅,去胤城。”
“主上,胤城已經有了東陽和南平,還有帝都禁衛軍,若是西寧軍再去,豈不是混戰?”林洺有些將胤城附近的兵力算了算,苦笑道。
司徒殊木嘴角微挑,“不混戰,怎麽消耗三方諸王的兵力?”
“可是……”林洺想了想,有些猶豫該不該說下去。
司徒殊木當然清楚他的想法,這麽難以抉擇當然是為了寶貝妹妹,當下笑道:“放心,不會把你的妹妹放在獻帝手上的。我今夜便動身,快馬趕回帝都。”
“主上,您的傷還沒好。”林洺皺眉,不假思索便想阻止。
說到傷口,司徒殊木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霾,“這個傷口暫時是好不了的,不妨事。”
“對了,有件事你多留意。”司徒殊木將手中密報遞過去,緩緩道:“曼吟進京,我便在她身邊放了人保護的。此番獻帝醒來,竹風也是早就打算想法子將你妹妹送出帝都的。不過所有計劃都斷在了你外祖家,他們千方百計不讓我們的人接走曼吟。”
林洺自然聽得懂主上的意思,他臉上慢慢浮起一絲冷笑,“西寧王妃早就不安分了,看來這次也有她母家為獻帝出謀劃策。主上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司徒殊木點頭後微微闔眼,“等明日,你便答應喬聰。我今夜便動身趕回帝都。”說完,他揮手示意林洺退下。
林洺退下後,解弗才悄然出現在營帳中,
手中端著的盤子上放著金瘡藥和繃帶,小心地給司徒殊木換藥。
打開他右手臂上的傷口一看,依舊和剛中箭時一般,沒有絲毫好轉,解弗心裏一沉,“公子,這傷口太邪性了。”
司徒殊木慢慢睜開眼睛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無妨。換完藥便去準備東西,我們今夜便動身。”
“公子,您現在不適合連夜趕路。”解弗看了眼司徒殊木的臉色,終究鼓起勇氣道。
司徒殊木淡淡瞥他一眼,也沒有什麽多話,“無妨。”
被司徒殊木的眼神一掃,解弗的話便都被掃下去了。他快速為司徒殊木換完藥後,便準備退出去。可走到帳子門口,解弗頓住腳步,滿臉掙紮之色,“公子,不如請小姐來看看傷口吧?”
這傷口經久不愈,軍醫們皆沒有辦法,可久晴天是神醫,醫術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司徒殊木久久沒有說話,正當解弗以為司徒殊木生氣了心下忐忑時,司徒殊木調侃一笑,“解弗你什麽時候這麽囉嗦了。”
解弗不善言辭,聞言也隻能呆愣當地呐呐不能言。
而司徒殊木繼續道:“她正氣頭上呢,別告訴她了。省得火上澆油。”
解弗默然退出,心下默默道,好像晚了,元清自公子受傷便給藏書閣去了信,並在信中將傷口誇張的渲染了一遍。
此刻司徒殊木身邊親近的人都往各地執行任務去了,也就解弗一人留在身邊。自然是阻止不了司徒殊木的任何決定的。
是夜,趁著月黑風高,數十騎如黑煙一般快速掠出營地。
在林洺的堅持下,司徒殊木身邊除了解弗外,還帶了雲若禹,並且有數十護衛跟隨。
可是誰都知道,這一路是肯定不會輕鬆的。他的行蹤雖隱秘,卻並非無跡可尋。東陽殺手可以暗殺設伏,帝都自然也可以。
但是司徒殊木已經等不及了,就算沒有林曼吟成為人質,他也是要快馬趕往帝都的。他必須在獻帝將君家的家底敗光前,重新掌控帝都,不然,
這天下遲早別人的。
司徒殊木疾奔於月夜之時,久晴天正沐浴完回寢房休息。
小軒窗上放著一張雪白的紙箋,十分熟悉的字體。久晴天身形微緩,思索良久,正待伸手去拿。
卻有一隻修長的手更快,如鬼魅般拿走了那張紙箋。
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久晴天不由歎了口氣,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她無奈道:“師父,你幹嘛?”
站在窗外的隨隱將紙箋攏進袖中,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種紙是殊木那小子和你傳消息用的吧?咱不是說好了以後他的事都不管嘛,那還看什麽。”
久晴天眼睛一直盯著隨隱的袖子,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師父,他可能遇上麻煩了。”紙箋上的字並不是司徒殊木的,而是元清的,那隻能說明,他有麻煩了,他們希望她出手。
但是隨隱並不動容,隻是道:“他既選了這條路,本就是成則生,敗則死。他是局中人,可你不是。晴天,你是我藏書閣的尊主,而不是君家的人。”
這些道理她都懂,她之前便是這般告誡自己的。她此生隻為逍遙舞,若陷入局中,如何還能逍遙?
濕發披散在肩頭,絲絲涼意侵入皮膚,久晴天按捺住心底的擔心,愣愣望著隨隱,點了點頭。
隨隱這才滿意,笑了一下,“夜了,你休息吧。”
見師父走遠,久晴天才揚聲喚道:“清妍。”
清妍很快便探頭進來,“小姐?”
“元清送來的消息,你看了嗎?”久晴天淡淡問道。
清妍眨巴眨巴眼睛,“小姐不是不想知道嗎?”
久晴天眯了眯眼睛,與她對視,無聲的威脅。
清妍撐不住舉起手示意自己認輸了,“元清說帝都以曼吟郡主為質,迫西寧去胤城平叛。公子的傷依舊沒好,並連夜趕往帝都。”
“傷口經久不愈?”久晴天喃喃道,在腦中將事情梳理清楚,猛然反應過來,“我記得當初獻帝未醒,也是因為傷口經久不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