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48章 郎中令千金



窗欞前,楚璉澈看著不再做掙紮的人,似甚是疲倦的將下顎往那香肩上一擱,雙手改纏繞在她的腰上。

良久後,久到步雲卿以為身上的人是不是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的時候,那擱在自己肩上的力道卻突然卸了下去。

“夫人,我……”

一個我後,楚璉澈卻又不知為何收了口,看著眼前的人,道了一聲,“沒什麽。”

對此,步雲卿不動聲色的蹙了下眉,清澈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狐疑,最後微微的低垂著臻首未做多問。

剛剛那一瞬,她還以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想同自己解釋被帶回府的女子,但事實,似乎是她想多了。

“爺,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與妾身說的嗎?”

到最後,步雲卿終於還是受不了心裏麵的煎熬,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

話落,她明顯察覺到眼前的人身形怔了一下,雖然很快。

然而,她亦沒有想到的是,縱然自己都這麽問了,可是眼前的人卻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那雙深深凝望著自己的眼眸如潑墨般暈染看來,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心微微泛起一絲波瀾,說不清是苦澀多些,還是失落多些。

“妾身讓初夏進來服侍爺沐浴更衣吧。”

言罷,步雲卿微微使力從楚璉澈的懷中退了出來,然後徑直躍過珠簾朝著外室走去。

楚璉澈看著那消失的身影,垂落在墨色披風下的雙手緊握成拳,似在強忍著什麽。

同榻而眠,楚璉澈透過微弱的燭焰看著那背對著自己已經入睡的人兒,稍稍將自己的身子靠近了一些,然後動作極小心翼翼的微抬起右手,繞過那纖腰附在那薄衫下已有稍許起伏的地方,輕柔的摩挲著。

這些時日的奔波勞累,好似在這一刻都化作成煙雲消散。

卿兒,請原諒我有些事情暫時選擇不告訴你,待他日時機成熟時你定會知曉,所以,在此之前,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

“文昊,怎麽樣?”

看著終於走了出來的人楚璉澈起身走了過去,開口詢問道。

然而,阮文昊卻是朝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帶著絲絲無奈。

“此毒甚是凶險,雖然我已經施針逼出了不少,但卻仍有不少殘留在她體內,若是不能在七日之內配製出解藥的話,那麽最後的結果,好則雙腿盡廢,壞則喪命。”

聞言,楚璉澈陷入了無聲的沉默,垂落的一縷墨發掩去了那雙眼眸中的神色,叫人看不出心中到底作何想。

“阿澈,此番你們前往豐城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晨風他說你們在那裏遭遇暗殺,差點回不來?還有,這個被你帶回來的女人又是什麽人?”

據他所知,阿澈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往府中帶陌生人的人,而且帶回來的還是女人且身中劇毒。

“此事說來話長,日後我再告訴你,至於她……”說到這裏楚璉澈朝著內室的方向看去,隔著一道屏風幽幽說道,“文昊,你

可還記得當初我同你說的楚、沈兩家定下的那樁婚事?”

“記得啊,怎麽了?”話問到這裏,隻見阮文昊的表情一怔,極是錯愕的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那裏麵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是,是已故郎中令的千金,沈雨菲沈小姐吧?”

這這這,怎麽可能?

當初,阿澈暗中派了那麽多人都未曾查獲到一絲一毫的消息,如今倒好,這人居然自己突然蹦了出來。

“阿澈,你沒有認錯?”

畢竟當初二人也隻是在幼時有過幾麵之緣,都道是女大十八變,他又是如何確定那個女人就是沈雨菲本人。

阮文昊問出這句話後,隻見楚璉澈緩緩地掏出了一塊曾月牙形形狀的玉墜。

“這是從她脖子上掉下來的。”言罷,隻見他又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塊,同樣的質地,同樣的顏色和紋路,唯一不一樣的便是那月牙的朝向。

“這一塊是我的,這兩塊玉墜原本乃一塊玉佩。”話落之際楚璉澈雙手各拿著一塊玉墜漸漸靠攏,下一刻,隻見那兩塊玉墜完完全全,沒有絲毫縫隙的重合成一塊完整的玉佩。

“這塊玉佩是當初我父帥讓人打造的,乃是兩家定親的信物,上麵分刻著我和沈雨菲的生辰八字。”

若是這玉墜沒有落入其他人的手中的話,那麽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便是沈雨菲無疑了。

良久後,阮文昊看著沉默不言的人,緩緩開口問了一句,“此事你如何和雲卿說?”

以雲卿的性子,若是知道阿澈同這沈雨菲早已有婚約在身,隻怕是心裏麵定會有所介。

“所以我沒有打算告訴她。”

沒有人比他更為了解卿兒的秉性,平日裏看似一副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實際上卻是最為通透,也最愛將所有的心事藏在心底什麽都不說。若是將這事告知於她,隻怕是又會在心裏麵多想,眼下她懷有身孕,若是這樣的話難保不會對她和腹中的胎兒有所傷害。

“可是,阿澈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當有朝一日雲卿知道你曾隱瞞與她,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嗎?”

“她不會知道的。”

因為他昨晚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法。

“文昊,此事怕是要麻煩你了,我想讓沈雨菲去你的府中待著,如此,一來,也方便於替她解身上的毒,二來,不在侯府,那麽卿兒也就不會見到。至於那日匆忙,我無奈之下才會將人帶回侯府,我會與她解釋的。”

這個方法是不錯,但是為何他心裏麵卻始終縈繞著一股濃濃的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像阿澈想的那麽好,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阿澈,你當真要如此?”

雲卿又不是不明理之人,若是將此事原原本本的直接告訴她,倒也隻不過是惹得雲卿一時心結難解罷了,相信時日一久雲卿也會漸漸放開,畢竟此事誰都無過,錯隻錯在造化弄人,天意弄人罷了。

那時的阿澈又如何能夠預料的

到尋了那麽久都未曾尋到的人會突然出現,隻怕是那時的阿澈心裏麵可能也認定沈雨菲不在人世了吧。

如今,除了這個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因為深愛,所以才會害怕,害怕她知道這件事情後會與自己疏遠,雖然錯並不在他。原本現下彼此之間的關係就還不夠穩定,他不想再讓這件事情破壞他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一段姻緣。

至於沈雨菲那邊,待他日她身上毒解後他自會向她解說清楚。

阮文昊看著心意已決的人,終究是輕歎了一聲,但願這一切安然無虞。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當竹兒端著東西走進內室的時候,看見將衣服一件件的從衣櫃裏麵取出來的人,甚是好奇的問道。

步雲卿將最後一件衣物放在床上後才悠悠的道了一句,“竹兒,我想去雪晗居那邊住一段時日。”

那邊風景秀麗,壞境清雅,比較有利於自己養胎。“小姐要去雪晗居?”

聞言,竹兒震驚的反問了一句,順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踏步走了過去。

步雲卿輕輕的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已經將手中的衣物打包好了。

“所以呢,你也得陪著你家小姐我一起去。”

帶將行囊收拾好後步雲卿這才回身,俏皮的朝著身旁的人一笑。

“啊?”竹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甚是開心的點頭如搗蒜,“那小姐,你等我一會啊。”

言罷,轉身哧溜的跑了出去。

步雲卿看著那一眨眼就跑得沒了影的人,輕聲一笑。

這丫頭,都到侯府這麽久了,怎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不過這樣倒是好,一生無憂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不像自己。

如今,她是越發的看不懂那個男人了,突然出現的女人又突然消失不見,卻隻是他那一句話便解釋了。

見她路上遇難,便出手救了下來,如今人已經無礙,便打發掉出府了。

這樣的理由,本該再簡單不過了不是嘛,可是為何她心裏麵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僅僅隻是因為所有人給出的回答都是這個,就像是一開始就已經統一對過口供一般,就好似在特意的隱藏什麽。

漓苑外,初夏看著相攜而出的主仆二人,迎了上去。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兩人身後的包袱,眼中劃過了一抹探究。

“我家小姐要去哪裏,用得著你過問嘛。”

自從知道初夏所做的一切事情後,竹兒便漸漸的開始厭惡她,每次一見麵便沒有好臉色。

“奴婢奉二爺之命,要時刻保護夫人,所以夫人若是要去哪裏的話,奴婢自然要時刻緊隨。”

“保護?”聞言,步雲卿癡癡的笑了,似嘲弄,“初夏,你不如換個詞說好了,保護,是監視吧。”

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男人竟然也如此的防範自己了?

心,似有一根針紮了上去,一陣陣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