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見證沈月華殘酷的一幕
“沈天賜,你擋著我幹嘛?讓我踹他一腳!”
“他才剛醒,怎經得起?”沈天賜拚命攔著,若是真讓宜婷郡主狠狠地踹上舒良俊的胸膛,估計這個大難不死的人就得立刻吐血歸西。
“沈天賜!你到底是跟誰一邊兒的啊!”宜婷忍不住罵道,“這個渾人那般不要臉,不僅覬覦沈月華,還氣死了沈夫人,現今本郡主替你們沈家出氣,怎的還不行了?!”
宜婷是個正義感十分爆棚的人,亦是護短到能失去理智。
不管她看不看好沈月華,但顧呈瑜喜歡,那她就得捍衛。沒想到現在所在床角瑟瑟縮縮的人還曾想過娶沈月華,這將顧呈瑜的麵子往哪兒擱?在她眼裏,這人在有此等非分之想時就該立刻除去,都怪沈月華心軟,最後才害了沈夫人。
還有,沈月華留著此人作甚?還好湯藥好下人地配著,救他幹什麽?
難不成沈月華竟對這種衰人有情誼?
一想到可能有這種可能性,宜婷郡主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當場把舒良俊給結果了,將這一切都扼殺在搖籃裏。
瞧出宜婷是鐵了心,沈天賜不得不放狠話拖延:“此人要殺要留得大姐說了算!這裏是沈府,輪不到你放肆!”
果然成功轉移了焦點,因為他把宜婷的暴脾氣給點著了。
隻見宜婷方才還擔心傷了沈天賜的顧慮是全然沒了,她使勁一推,沈天賜就踉蹌地後退了好幾步,天生怪力是真的很難抵禦。宜婷的眼裏仿佛在噴火,大聲吼道:“你的意思是本郡主多管閑事咯?嘿!我今兒就管了怎麽著?你奈我何?!”
嘴裏說著要立刻動手,但宜婷卻還是直直地站在沈天賜麵前,刻意凶狠的模樣卻好像浮現出一絲委屈。
為了一個不相幹的渣人,沈天賜居然敢這樣說她!
沈天賜見宜婷的心緒總算是不糾結在舒良俊身上了,這才慢慢道:“大姐留他來泄憤,她與舒良俊有仇怨,你報不合適。”
“這樣啊……”宜婷心裏的一口氣總算鬆了。
她撇撇嘴,頗為不自然地用腳尖碾了碾地:“都怪程潛一知半解的,咳咳,那我就在這兒看看,挺好奇沈月華會怎麽懲治他的哦……”她裝作吊兒郎當地模樣兒,溜達到窗前裝模作樣地看風景。
於是,當綠衣衝進柴房時,就看到平日裏不可一世的郡主大人和大少爺這般詭異的場景。
她左右瞅了瞅,不確定地問:“剛剛有人在吵鬧?舒良俊出岔子了?小姐讓我帶沈星零過來,萬不能就這樣白白讓那廝好過啊!”
話音未落,剛消停下來的宜婷立刻活泛了起來。
她幾乎是蹦到綠衣跟前道:“誰是沈星零?”
程潛解釋舒良俊所作所為時不可避免地要提到沈星零,或許是女人的直覺,那時宜婷就覺得這個朝三暮四的沈四小姐絕不是省油的燈。再隨便揪個丫鬟一打聽,沈星零的斑斑劣跡就彰顯人前了,直聽得宜婷又是一陣氣急敗壞。
綠衣側過身子一指,宜婷還沒真切地看到就想直接付諸於暴力。
但惡臭隨之而來,她又是個嗅覺極其敏感的人,登時臭得連連退了好幾步。
“這是一堆行走的糞便吧,怎麽會如此之臭!”宜婷使勁捏住鼻子,聲音變得尖細,有點兒像銀針直直地往沈星零的心裏紮。
沈天賜也是頗為錯愕
。
他到底和沈星零有過十數年的相處,雖然那段童年著實不堪回憶,但也沒想過她會變成這樣。衣衫襤褸,渾身幾乎沒有幹淨的地方,眼神沉靜而木然,仿佛很難再有情緒的波動。
“現在可以嗎?”沈星零問綠衣。
她瞥了眼衣著華貴發髻精美的宜婷,終究是女人,沈星零忍不住伸手隨意將亂發束了個發髻,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落魄到了極限。
綠衣沒回答她,而是朝著宜婷和沈天賜都福了福身子:“小姐讓沈星零來處理舒良俊的後事,郡主,大少爺……”
沈天賜表態:“聽大姐的。”
宜婷則隨意坐在圈椅上翹起二郎腿,揮揮手:“隨便咯。”隻要是舒良俊的後事就成,她可得親眼瞧著這衰人死去,才能徹底放了心。
一直迷迷瞪瞪的舒良俊這下總算是醒了神。
他確定了自己還在沈月華的手心裏,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位時不時處於暴走狀態的貴女,但此女子身份絕對尊貴無匹,他的處境實在堪憂。
沈星零不想多麻煩,她在宜婷跟前一時,心裏以為早就死去的自尊就會蘇醒一分。
宜婷言行舉止不似常人,隻看言語內容確實可以與粗俗沾邊兒,但配上她那華美的容顏和神情間流露出來的尊貴,就足以讓沈星零側目和向往。
沈星零的一生,曾為了躋身貴女行列做了太多損人利己的事。
這個目標,也一度是她行事的準則。
身處不同的階層,人心的欲望就會不同程度地膨脹。不久前的她隻是想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而現在的她再想起自己的出身,心裏隱隱約約又開始噴毒液。
不過,畢竟經曆了那麽多,也隻是想想罷了。
活著,已經是一件太過於勞心勞神勞力的事,隻要心事一了,她也想痛痛快快兒地離開這個讓她真的身心俱疲的人世。
“良俊,又見麵了。”沈星零走向舒良俊,從他眼睛裏看到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但神奇的是,她居然沒有感到一絲絲尷尬和羞赧。是啊,原本勾搭上舒良俊也是為了證明她比沈月華強,自然是沒愛過,又何來重逢的扭捏艱難呢?
舒良俊使勁吞咽了口吐沫,由於身子不濟還有些痛苦。
他顫巍巍地道:“零兒,我是真心愛你的,給他們說說,我肯定立刻消失,絕不會再礙著沈小姐的事兒。求你了,我不想死……”
說到最後,他眼圈兒一紅,竟是哭了出來。
也太慫了些,宜婷鄙視地看著他,嘖嘖了兩聲。
“良俊,能死去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沈星零勸他,同時從藥瓶裏把藥丸一股腦兒全部倒進了手心裏,“吃了它們,你就再也沒有痛苦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舒良俊邊哭邊往角落裏縮,“零兒,看在我以前對你那麽好的份兒上,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磕頭!”說著,他不顧一切地磕起頭來,一個接著一個,沒有半點兒不適。
真是麻煩,沈星零直接踏上了床,把舒良俊逼進角落,準備把藥丸強塞進他嘴裏。
不曾想,一個虛弱至極的人還能瞬間爆發出如此大的力氣。舒良俊“啪”地將沈星零手裏的藥丸打落,嘶啞地吼道:“蛇蠍毒婦!賤女人!你想死別拉著我!”
沈星零倒也沒有生氣,她再次將藥
丸都撿起堆在手心。
這些藥丸上都沾了好些泥土,猩紅的藥丸顯得很髒很暗。
舒良俊想逃,但沈星零一把揪住他,“咚”的一聲將他再次扔進床角。一個在床一年瘦骨嶙峋的人,一個摸爬滾打曆練已久的人,雖有男女之分,但力氣上卻是顛了個個兒。
更何況沈星零現在心如死水,任憑舒良俊如何折騰,也是阻不了她分毫。
“死吧,去死吧……”沈星零心中默念,狠絕地將所有藥丸全部塞進了舒良俊的嘴裏,還捂住他的嘴,若是不咽進去就要活活地憋死他!
腐心丸,一粒就能毒死一個人。
這滿滿的一瓶,怕是……
看到舒良俊的喉結上下動了幾次,沈星零這才放了心,她緩慢地從床上走下來,走到綠衣跟前,麵不改色地道:“可以了嗎?”完全沒有剛剛手刃了一個人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剛去散步歸來般閑適。
這個人,還是人?
綠衣都忍不住想要後退,但還是強行穩住了自己。
就在這時,腐心丸的藥效發揮,在場諸人見證了沈月華殘酷的一幕。這一幕,恐怕會烙印在他們心裏,永遠都不會忘掉。
舒良俊大抵是瘋了。
至於究竟是痛瘋的還是癢瘋的,誰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隻見他突然渾身扭曲了起來,趴在床上,頭和四肢都朝著背部彎曲,側麵看就像一張弓,疼得他除了慘叫就是慘叫,別的聲音一概發不出!
不僅如此,他的臉、手背和腳都起了肉眼可見的疙瘩,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就知道奇癢無比。癢,就在眼前,但卻撓不到,動不了!身上看不見,但肯定這種小紅疙瘩遍布全身!
狀如困獸般的嚎叫!
而這,卻僅僅是前奏!
就在他的身體幾乎適應了這種超脫人體極限的痛癢時,新一輪痛癢又從五髒六腑裏彌散而出。他現在可以動了,但卻抓破皮膚都撓不到真正癢死人的地方!
小紅疙瘩一碰就破,流膿流血……
漸漸地,他的七竅也開始冒血……
他已經在巨癢之下撓開了衣襟,在場的人才看到他的胸腔不知何時已經腐爛,心髒的地方破了個洞,有黃色的膿水不停流淌出,若仔細看,還能瞧見心髒在不遺餘力地進行臨死前的跳動。
緊接著,心髒也腐爛了。
就像化屍水一般,爛成一團惡臭的血水,透過胸腔的洞,甚至可以看到舒良俊背後床幃上扭曲的花紋。
綠衣在驚駭下動都不敢動,她總算明白這藥為何要“腐心丸”。
宜婷下意識地握住沈天賜的手,她的手發抖發涼,牙齒禁不住上下打戰。沈月華竟是這般狠,讓沈月華惦記上的人,難道都會如此……死去?
她竟是找不出一個貼切的詞語來形容這種淒慘。
“吩,吩咐……”綠衣咳了兩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吩咐人把他給弄出去,隨便找個亂葬崗扔,扔了吧。”
綠衣的聲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星零渾身發顫,難道等待她的也是這種酷刑?
“大少爺,沈星零要求見小姐,奴婢,該把她留在府裏嗎?”綠衣企圖用其他事將她的注意力從慘況裏拽出來。
沈天賜雖然震驚,但畢竟心力堅韌,他早就想好了沈星零的安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