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的心,除了傷還有什麽
白小雲不敢太明顯,隻能裝傻,每天到處玩玩樂樂。齊寒有空管一下,沒空好幾天都見不到人。白小雲在這裏十分自由,有時候她都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但是齊寒這次離開那麽久,白小雲把自己在齊寒這裏看到的,以及自己的一個小小要求都寫了出來,然後偷偷送到信館。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一路走走停停,既然樓兮瑾不急著立案,那姬無夜就索性當作遊山玩水了,畢竟來邊塞的機會難得。
赫連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冰綃,眼前的一切一晃一晃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滯,他看著冰綃許久,在冰綃激動得抓住他的手的時候,開口道。
“冰綃……”
“阿月,我在!”冰綃抓著他的手,大聲的回答著。赫連月笑了起來,覺得這樣的她傻傻的。
想要坐起來,但是胸腔疼得厲害,冰綃立即按住他的肩膀,輕聲道:“別動,躺著就好,不然對內傷不好。”冰綃語氣溫柔,赫連月點點頭,重新躺著,他看著冰綃,就那樣靜靜的。
冰綃拿了一個水袋,臉蛋紅紅的,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你餓嗎,餓了的話,我有吃的。”冰綃將水袋給他,趕緊轉身就去翻自己的包袱,赫連月喝了一口茶,然後道:“嗯,挺餓的,但是沒力氣,冰綃你可以幫我麽?”
冰綃立即點頭,她除了喜悅還是喜悅。
赫連月醒來,姬無夜也很是激動,隻要醒來了,就代表他不會有什麽危險了。赫連月的傷一天比一天好,姬無夜也沒了遊玩的心,便讓手下加快行程。
姬無夜覺得唯一有收獲的就是,跟對方那個背後操縱者交手了。很厲害的人,但是為什麽躲躲藏藏的?
太多疑惑在這件案子裏叢生,樓兮瑾雖然案子查清楚了,可是卻沒有直接的證據。於是便把那四個商人一並抓了,而胡揚早在樓兮瑾到漠邊城的時候,姬無夜就派人將他抓了。
這次風輕樓協助辦案,樓兮瑾還糾結著要不要上報呢。要是上報了,朝廷會怎麽想?千機府衙會怎麽想?
回到濁晏城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樓兮瑾跟冰綃去一趟漠邊城,都黑了不少。再次回到濁晏城,樓兮瑾覺得這裏真美好。
得知她跟冰綃回來的消息,梁道真帶著包永等人早早就在千機府衙等她們了。
馬車慢慢的走向千機府衙,樓兮瑾騎在馬上,冰綃坐在馬車裏,而後麵還有一輛馬車,就是赫連月與姬無夜所在的馬車,再後麵就是千機衛護著那批貨的馬車。
樓兮瑾看到由遠及近的千機府衙,心中一片喜悅。回頭看向身後的馬車,姬無夜所在的馬車已經偏離軌道,然後從她的身邊疾馳而去。
在濁晏城裏,姬無夜表麵對她還是冷冰冰的,但背後又不一樣了,樓兮瑾看著那輛疾馳而去的馬車,心中默默腹誹著,姬無夜還真是會裝。
無論怎麽樣,朝廷即使有意見,風輕樓協助辦案,她還
是會上報上去的。嘴角微微翹起,她知道這案子雖然破得不怎麽樣,但是對於她的人生,也是一次不錯的經驗了。
正要收回視線,樓兮瑾忽然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雪白衣服的少年。微微一愣,樓兮瑾看著他,他也看著樓兮瑾。即使隔得遠,樓兮瑾也知道那是穆和。
穆和……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樓兮瑾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揚起手上的馬鞭,大聲的道:“駕——”馬兒疾馳飛奔,往千機府衙衝去,身姿依舊英姿颯爽,卻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
穆和默默的看著樓兮瑾的身影離去,歎息了一聲,然後往浣花樓走去。
樓兮瑾一回到千機府衙,自己的手下全圍了上來,樓兮瑾將外衣脫下來,然後一邊往自己的書房裏走,一邊跟身邊的梁道真道。
“死了一個弟兄,抓了那四個商人,案子基本是清楚明白了。你們把那四個商人押到牢房裏,還有那批貨物看緊一些,那個弟兄,好好厚葬。”
梁道真點點頭,他跟著樓兮瑾進了書房,待樓兮瑾坐在書桌前,他才開口道:“吃過飯沒有?我讓包永給你準備了熱水,你今天就先休息吧,案子明日再說。”
樓兮瑾點點頭,反正她也累了,來回顛簸這麽幾個月,簡直不能再累了。轉眼間,都要到過年了,感覺濁晏城冷了不少,穿著棉襖也冷颼颼的。
“對了,數月前風輕樓的人把胡揚抓到府衙來了,胡揚還在牢房裏,怎麽處置?”
梁道真自然不知道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樓兮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她淡淡的道:“繼續關著。”
梁道真點點頭,便退出去了。樓兮瑾將桌子整理了一下,搓了搓手,她還是把棉襖穿了起來。說來,這還是他們回來的路上買的呢。
喝了口茶,靜坐了一會兒,樓兮瑾忽然想到了穆和,之前在千機府衙門口匆匆一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如今因為穆沙,她與穆和的關係,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了。轉身從屜子拿出穆和送給自己的紅豆珠釵,看了許久,她才心情壓抑的將珠釵放回了抽屜裏。
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陽光正好,下午的院子明媚,一切安靜而又祥和。樓兮瑾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明天在錄口供的時候問問穆和,今後的打算。
其實樓兮瑾想不通的是,穆沙與穆和的關係那麽要好,為什麽穆沙會那麽輕易的就放棄了穆和呢?他從前的性格可不是這樣的,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樓兮瑾覺得,穆沙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呢?但是,無論有沒有苦衷,對於穆和來說,都不會很重要了吧?對於樓兮瑾來說,也沒有意義了。
收起滿腹思緒,樓兮瑾整理了一下心情,決定不再想那麽多了。
第二天案子依舊正常進行,樓兮瑾坐在公堂上,審問著四位商人,還有胡揚,但是最重要的,還是穆和。穆和這幾天一直在浣花樓,樓兮瑾的手下找他的時候,他很順從
的就來了。
四位商人查不出什麽動機,就是單純的做買賣,但是確定賣貨給他們的就是穆沙。穆沙這個名字,對於穆和來說,其實就是個禁止提起的人,但是現在辦案,沒有人會在乎他的傷心難過。
樓兮瑾想在乎,也在乎不了,這件案子為殺人案,以及禁品交易,影響是很惡劣的。不管怎麽說,多少還是會走漏點風聲傳到帝都的。
四個商人交代了前因後果,就剩胡揚了。現在貨物都被劫了,胡揚也隻能招了,最主要的是,穆沙跟那個帶著鬥篷的白衣男人都沒來救他,看樓兮瑾又說他們自身都難保,胡揚隻能和盤托出。
最後一個人是穆和,跪在樓兮瑾的麵前,他看著鐵麵無私,冷酷絕情的樓兮瑾,不等她說話,就開始闡述自己所看的。
他將那天晚上看到的,所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樓兮瑾私心的還是把他給放了,又撒了一個謊,給他開脫了隱瞞的罪名。
想來姬無夜帶著他一起,到底是起了一些作用,不然案子發展到現在,他為穆沙隱瞞並且幫助他逍遙法外了那麽久,也是重罪。
梁道真在一邊寫著案子的來龍去脈,而沒去的幾個手下,都非常的震驚,特別是護送穆沙去帝都的幾個人。就算這案子破了,但是凶手依舊不知所蹤,所以還是會被處罰的吧?
寫著口供的梁道真也了解了,案子的一切起因都是因為穆沙內心的仇恨,然後去帝都的時候,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找了一個替身來換自己,而他折回濁晏城。更大可能是那個神秘的白衣男人協助。
先是冒充徐鶴與葉弘以及其他兩位公子交易帶著蠱毒的醉夢生,導致葉弘因為蠱毒而死,因為徐鶴是風輕樓的人,妄圖將此事嫁禍給風輕樓。
後在徐鶴身有嫌疑之時,在他回來的路上,將其殺害,然後逃脫,期間有一個證人,那就是穆沙的弟弟,穆和。
在連續殺了兩個人後,穆沙又與那白衣男人暗自進行不法之事,交易醉夢生給外域商人。在千機府的人追蹤到交易之地——漠邊城時,勾結漠邊城霸主烏賽,殺害了隨同千機巡隊長一起去辦案的千機衛阿立。
還妄圖借用烏賽之手,將千機府的人全部殺掉,但是因為姬無夜的協助,最後他們雖然成功截取了貨物,可穆沙卻意外逃脫。
想到姬無夜的協助,梁道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件案子,雖然功勞大,但是有了姬無夜的參合,難免會功過抵消……
在所有口供都錄完了,梁道真看了一下,所有人都說得八九不離十,想來是沒人撒謊了。案犯全部帶下去,唯獨穆和被放了出來。
樓兮瑾是有私心的,但是穆和是個好人。所以無論怎麽樣,樓兮瑾都不會殘忍的把他送進牢裏。
穆和默默的走出去的時候,樓兮瑾還是跟了上去。兩人走在濁晏城的路上,一路上樓兮瑾都沒有說話。從前那個總是看到自己會害羞的少年,終究還是離開了。
現在他的心,除了傷,還有什麽呢?
(本章完)